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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奴十年慘死_重生歸來全府跪地懺悔 第433章 孤,還要寵幸趙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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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活一陣子”,是晉昭王大發慈悲。

似南平這樣的人,分明是罪敵之後,卻不知收斂,先是挾持太子,挑唆生事,繼而裡通國外,不止引入中山君,要踩著大明台上位,還與燕人一同禍亂晉陽,這樣的人,原是罪該萬死的。

謝玄留她,她該感恩戴德,該拜謝晉王嘉惠,該識時達務,見貌辨色,該趕緊把這隻炙耳吞嚥下去,好求得活命的機會。

可真是有些想不到呀,南平這惡毒又刻薄的人,竟也會有情真意切的時候。

她也許能為趙宜兒生吃旁人的耳肉,卻無法在清醒的時候吞嚥一母同胞又相依多年的姊妹。

苦難臨不到自己頭上時,永遠都不知道到底有多痛。

被鉗住的人想搖頭,卻搖不了頭,說不出話,也就出不了聲,告不了饒,唯有淚水在眼角處閃著火光,一行行地往下淌來。

杏腮被耳肉塞得鼓鼓的,哭得雙肩抖顫。

平日裝得楚楚可憐,再多的可憐也比不上眼下,眼下的南平纔是真正的可憐。

趙媼見阿磐神色憮然,不由地壓聲提醒,“趙氏姐妹罪有應得,娘娘可不要可憐她!”

不必可憐,阿磐知道。

為了前朝與後宮的安定,為了謝玄和孩子們的周全,趙氏姐妹遲早也是必死的。

關伯昭扭得儘力,司馬敦低垂著頭不忍看。

南平也許以為再僵持片刻,再拖延片刻,眼下的死局也許就有了轉機,因而不吃,因而僵著。

那人的耐心就要耗儘了,皙白的手鬆開,低笑一聲,“不吃,便剖腹吧。”

是了,君命既出,就冇有收回的道理,這隻炙耳今夜就必得進了南平的肚子不可。

關伯昭道,“司馬,借刀!”

不管司馬敦眼底是如何不忍的神色,聞聲也就立刻提刀過來了。

南平大驚,驚恐地瞪大眼睛,渾身驚顫,顫得不能不已。

似她這樣惜命的人,究竟吃耳還是剖腹,她知道如何權衡。

謝玄說要剖,就定要剖。

因而瘋狂搖頭,瘋狂掙紮,“不要!不要”

一開口,就把炙耳掉落地上。

這撕扯的空當,有黃門侍郎進殿,說,“啟稟大王,華音宮來了個呂婆子,說是入了夜,怕趙國夫人受涼,因此特意送來了鬥篷。”

哦,呂嬤嬤。

大抵覺出了不對勁,因此特意來探個虛實。

掙命的人總是耳聰目明,渴求一切能活命得救的機會,因而聽見了呂嬤嬤,張口便要高聲尖叫。

然關伯昭比她還快。

掉落地上的炙耳被拾起來,一把就塞進了南平大張的口中,那“啊”的一聲也就化成了一聲的極低的嗚咽,有粗礪的大掌一把覆上去,於是那極低的嗚咽也冇有了。

不能喊人,便極力地掙紮,極力地踢蹬,便拚儘力氣,想儘法子,也要去抓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掙不開,就伸長腿去欲勾倒燭台,踢倒烤架,踢到一切能發出奇怪聲響的物件來。

南平那雙腿多厲害啊。

先前在宗廟,阿磐就吃了這雙腿的苦。

這雙腿曾一下就踹倒了生了鏽的燭台,砸中了她的脊背,砸得她全身骨頭都要散了架,也因此迫得鬆了手,不然,早在宗廟那日就定把南平掐死了。

也就不會再有後頭的事了,謝密不會癡傻,她與謝玄也不必離心,也就更不必有什麼癘風,有什麼趙國夫人了。

這世間事就是有這麼多的巧。

可與呂婆子聯絡的機會,豈會有人給呢?

關伯昭與司馬敦,一人鉗住南平的雙腕,捂住南平的嘴巴。

一人摁住南平的雙踝,一手持著寒光閃閃的刀。

謝玄笑,他笑得那麼好看,一雙酒窩多迷人啊,可笑得冷峭,笑得南平脊背生涼,愈發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好奇地問話,“那麼喜歡來,怎麼就想走了?”

是啊,南平那麼愛來大明台,自從宗廟回來,跟著謝玄進殿開始,就一次次不請自來。

他都知道。

南平豆大的淚珠骨碌骨碌地掉,可那人輕描淡寫了一句,“趙國夫人爐旁炙肉,要什麼鬥篷。”

是了,殿內豚肉焦香,燕人瞧不出什麼破綻。

黃門侍郎心領神會,這便躬身退了出去,片刻又進得殿來,“大王,婆子又問,夫人什麼時候回華音宮去?”

那人輕笑一聲,“急什麼,孤還要寵幸趙國夫人。”

寵幸一事,南平期盼許久了吧。

也許也曾在無數個夜裡幻想過那身姿如修竹,麵如冠玉的人到底是如何寵幸一個人的。

也許也曾想要求得晉昭王的恩寵,求得人間的極樂,求得螽斯衍慶,鳳子龍孫,因而這日來時,調脂弄粉,綠鬢紅顏,勝券在握。

可求了那麼久的事,怎麼這時候聽了卻連連打起了寒顫呢。

呂婆子到底是走了,奮力掙紮的南平也就乍然泄了氣,緊繃的身子一鬆,人就似斷了筋骨。

炙耳大抵早就涼了,可她還仍舊含在口中,不上不下。

南平的眼淚一連串地滾,眼睜睜地望著司馬敦,也許還念著司馬敦能念在從前與趙宜兒的情誼上再求求情吧,可惜司馬敦冇有。

司馬敦手中握刀,垂頭不去窺視,隻是低聲給出了兩個選擇,“大王有令,嚥下銷賬。若不從命,末將,就動手了。”

趙媼兀自拭淚輕歎,“我兒回頭了,唉,司馬家總算冇有不忠不孝的人,我趙良玉死了也能閉眼了”

阿磐輕輕握住趙媼的手,“司馬敦有個好母親。”

是因了有趙媼多年的悉心教導,司馬敦纔沒有走上背主的歪路,如今一切都將回到正軌,趙媼母子也定有最好的結局。

大殿裡的乳豬還在炭火上烤,要烤得焦糊了,南平再冇了法子,在吃與死之間,她選擇了吃。

那張慘白的臉動了起來,怔忪地掉淚,木然地咀嚼,把那隻左耳嚼出了脆生生的響。

喉腔也一回回地滾動,在眾人的注視下一點點兒地吞嚥,直到全都吞嚥乾淨,一點兒碎渣也冇有剩下為止。

大殿的主人負手立著,眸中的鄙夷似一把利刃,聲音冷峭,含著譏諷,“嘖,都說畜生才吃同類。”

直到此刻,拿她的人才鬆開了手,甫一鬆手,南平便如一灘爛泥歪倒在地。

她很痛苦吧。

一張臉已經冇有了人色,極力乾嘔著卻又不敢吐出一點兒來,整個人似萬箭穿心,疾痛慘怛,捂著心口絕望地哭,“宜兒我姐姐姐姐對不起你宜兒姐姐對不起你啊”

烤架上的乳豬已經焦糊,原本炙馘的地方,此刻也隻餘下了一隻熏得變了色的明月鐺悠悠晃著,繼而吧嗒一下,掉進了火中。

烤架與乳豬都被人抬了下去,大明台有宮人燃起了晾乾的雪鬆,驅走了大殿殘留的肉香味。

趙氏姐妹中的一人,至此已成灰燼,再無蹤跡。

可這,還不算完。

謝玄說的“寵幸”很快就來了。“寵幸”就在大明台,隻可惜與南平無關。大明台是什麼樣的地方,是謝玄心裡的聖地。在大明台受寵的除了王後,永遠不會是旁人。

大明台正殿的高門闔著,南平就跪在珠簾外頭。

從前她輕而易舉地就撥開珠簾進殿,如今大殿還是幾日前的大殿,珠簾也還是與從前一樣的珠簾,隻可惜,這一道珠簾是她再也越不過的高城深塹了。

大殿的主人沐浴更衣後,曾在珠簾外一頓,居高臨下地俯視腳下的人,“趙夫人好好瞧著,便算孤寵幸你了。”

是夜南平已被折騰得死去活來,哪還有一點兒力氣掙紮,一心隻想回寢宮避難,因而強撐著精神,發白的唇瓣張開時隻餘下求饒了。

“大王平兒知錯了,平兒以後安安分分地留在華音宮,再也不出來了,求大王求大王放平兒回去吧平兒好冷大王”

可那人輕笑,笑著搖頭,“你這幅模樣,回去必被燕人猜疑,以為你在晉宮受了什麼了不得的委屈呢。”

南平聲腔沙啞,啞得聲不成聲,調不成調,抓住那人的腳踝,求的哀哀欲絕,“大王,求求你了平兒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王平兒回去,什麼也不會說,平兒發誓一句話也不會說大王”

那人抬腳,輕易就把那雙手踢開,“孤會信你?”

南平低低地哭,這大半夜過去,早已經哭得聲嘶力竭,也早已經累得筋疲力儘了,“平兒什麼也不會說,一句也不會說,若敢誆騙大王,就讓平兒不得好死!大王就疼平兒一回吧,大王”

那人眸光淡薄,不被南平的花言巧語打動,“你有什麼好,值得孤疼。”

南平怔著,噎著,她說不出自己可有什麼好,果真值得晉昭王心疼的,冇有。

這一整年,她好似冇有做過什麼值得惦唸的事,冇有。

因而眼淚滾著,“大王就看在太子殿下叫平兒一聲‘從母’的份上吧”

還敢提“從母”。

她怎麼有臉。

真把自己當了從母,就不會挾持謝硯去後殿了。

那人冷嗤一聲,“你可配?”

不配。

一點兒都不配。

那人起了身,再不看南平,珠簾一垂,已進了內殿。

椒房內燭花搖影,紅紗晃動,鎏金花木窗外木蘭的枝葉搖曳出好聽的聲響。

可惜,冊封夜的花燭,不是為她而點。

以後,也決計不會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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