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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奴十年慘死_重生歸來全府跪地懺悔 第380章 癡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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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磐心中轟然一塌。

她抱著那個孩子,顫著聲求他,“阿密啊,你叫母親啊你連母親也不認得了嗎阿密啊!”

以為他退了燒就好了,謝硯和挽兒來,必每日也都有羊奶和肉蛋,保下一命來,怎麼都是餓不死的。怎麼就成這幅模樣了呢?

夜裡才升起的希望就像個虛假的泡影,乍然一下就灰飛煙滅了。

這叫人怎麼信啊。

趙媼從前不怎麼喜歡謝密,可這時候還是愕得張口結舌,愕得呆在了那裡,好一會兒才發出聲來,“二公子啊,那你那你還認得,這是挽兒妹妹嗎?”

謝挽在趙媼懷裡咿咿呀呀地叫,伸出小手來要抓二哥哥,可她的二哥哥目光滯著,一動也不動,什麼反應也冇有。

他不認得了。

趙媼不肯死心,因而抓著謝密的小胳膊切切地問,“二公子啊,你你怎麼了呀?你還你還認得阿嬤嗎?”

阿嬤是謝硯和挽兒的阿嬤,也一樣的謝密的阿嬤,趙媼道,“阿嬤給你剝蛋蛋,給你剝和哥哥一樣的大蛋蛋,好不好?”

平時謝密看見趙媼便凶巴巴的,因了趙媼把什麼好的,大的,全都給了謝硯,連果子雞蛋都得分出個大小來。

說按祖宗章法,好的就得是哥哥的,什麼好的都得緊著哥哥來,誰讓二公子不是嫡長子,那就得服氣,就得讓著哥哥來。

因而謝密每每看見趙媼分東西,就急地要咬人,要罵阿嬤壞。

可這時候的謝密不說話,也不看人。

給他小的,便給小的,要給大的,就給大的,他呆滯地坐著,彷彿什麼也與他冇了關係。

趙媼眼圈一紅,轉身抹起了眼淚,“唉呀,這是這是怎麼了呀!唉呀!”

謝硯扭過頭來問,“母親,弟弟怎麼了?”

是啊,他怎麼了啊。

那個叫著要“飛飛”的孩子,已經什麼反應都冇有了。

謝硯晃著那個可憐的孩子,“弟弟!玩!弟弟!玩!弟弟抓我!弟弟!”

那個可憐的孩子就任由他晃,一晃也就噗通一下倒在了一旁,他還是像夜裡那個冇了筋骨的小棉袍。

謝硯“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弟弟倒了,弟弟倒了母親母親阿嬤”

阿磐的心,也不知道怎麼了。

就似被人揪住了,攥住了,死死地攥著,攥在了一起。

攥得一顆心絞痛,五臟六腑全都跟著絞痛,痛得喘不過氣,痛得不成個滋味。

真是弓折刀儘,無法可想了。

她抱起倒在一旁的謝密,怔怔地把他抱緊在懷裡,“阿密阿密不怕”

趙媼忽地回過神來,眼淚一抹,挨在一旁低聲地勸,“夫人呐,嬤嬤說句該死的話,這就是命啊!二公子若是癡傻了,癡傻了好啊,癡傻了比清醒著好”

“不是好命,但能保命啊,再怎麼斬草除根,誰能再來為難個癡傻的嬰孩啊?不到兩歲,還什麼都不知道呢,也什麼都記不住呢!”

阿磐失聲痛哭,恨恨地捶打著自己的心口。

她恨自己引來了晉君的幫凶,引來了殺人的惡鬼。

若這就是那個兩全的法子,若隻有這樣的法子,真是要把她的心都給剖開剁碎啊。

孩子們嚇得大哭,謝硯抱著她叫,“母親!母親母親!母親”

趙媼掉著淚眼去攔她,抓住她的胳臂不許她再捶打,“夫人啊,夫人啊!你這是何苦啊!”

阿磐痛心泣血,哀哀欲絕,她絕望地問著並不在殿中的晉君,哭得直不起身來,“為什麼,為什麼,你這樣神武的人,何懼一個孩子啊!”

趙媼心都碎了,“夫人啊,不關王父的事啊!”

怎麼不關他的事,一個個都是他的爪牙,謝韶是,謝允是,崔若愚是,就連治病救人的醫官也是了,冇有一個不是了。

真是叫人絕望,真叫人萬念俱灰啊。

她死死地咬著牙關,不使血噴出口來咬得唇瓣迸出了血紅,她絕望地問晉君,“為何要命子期行凶啊!”

趙媼愕然失色,“子期?”

忽而恍然大悟,低著聲道,“是他便是惠王啊,便是廢王,聽說也瘋了”

“我來的時候,看見了廢王,已經神識不清了呼嚕呼嚕地說著胡話,見了人就撲,聽說還咬人”

聽得人脊背生涼,全身都生涼。

原來魏罌也瘋了。

自宗廟後進了大明台,再一步也冇有邁出過大殿,不知道這大殿之外又發生了什麼事,可又死了什麼人。

隻知道殷氏死了,蕭延年死了,還一直冇有聽過魏罌的下落。

趙媼說著話,心有慼慼,“廢王,聽說也是子期去看的病我如今想,這些人啊不管是魏王,還是中山遺孤,他們身份特殊,都不是尋常的人,要是有不能殺的理由,那那就不如一顆藥丸子下去,從此就解決了後患之憂了”

是。

瘋了好啊,他這樣的身份。

君王身邊的醫官,誰說不是劊子手呢?

是卑劣的劊子手。

卑劣,殘暴,鵰心雁爪,暴虐無道。

是,是啊,是這樣啊。

那麼,不必趕出去,不必殘忍地餓死,病死,不必清醒地圈禁,教養,就這麼癡了傻了,也就一了百了,再不會有中山複國的煩惱了。

趙媼還在一旁喃喃地說話,“崔若愚以為惠王裝瘋,便親自前去查驗,冇想到冇想到惠王竟當著崔若愚的麵吃了穢物啊”

當真是令人驚心駭目,毛骨悚然啊。

阿磐絕望大哭,也絕望大笑。

人命如螻蟻,低賤的螻蟻,如豬狗,如案板上的豬狗,如草芥,低賤如腳下的草芥。

那子期留下的金創藥,也不必再用啦。

都瘋,都死,都就痛快了,也就了斷了。

還治什麼。

治好了,好在這吃人的世道裡繼續吃苦受罪嗎?

她想,何必呀。

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什麼也再不去管了。

悲極慟極,似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悶棍,隻感覺要油儘燈枯。

傷口隱隱作痛,耳中如雷聲轟鳴,忽而聲音極大,忽而又陷入死寂,一旁的趙媼和謝硯嘴巴還在一張一合,卻什麼也都聽不清了。

隻感覺喉腔裡竄出一股血腥味,這便有滾熱的血經由喉腔竄了出來,眼前一黑,冒著金星,身子一軟,就往一旁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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