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奴十年慘死_重生歸來全府跪地懺悔 第367章 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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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這輩子再也不會負他了。
這世間,為何就冇有個兩全之法啊。
孩子在懷中攬著,她想法掩住他們的耳朵,不使他們聽見大人不能為人知的談話,“我有時總想,父親到底算是忠臣還是叛臣呢?他是晉人,可也在中山為侯,受懷王恩,食懷王俸祿,他背棄中山的那一刻,也一定很難。”
趙媼離了地的屁股又緩緩地坐了回去,人怔怔地開了口,“從前,不曾聽你提起過令尊的事那令尊,後來怎樣了呢?”
眼淚在眶中凝著,阿磐愴然一笑,“死了,叛國的人隻有一死,冇有第二條路。”
中山國土狹小,若是趕儘殺絕,以千機門的手腕,任你藏身哪裡,不出一日功夫,也能擒拿歸案。
之所以冇有,是懷王開了恩,為她的父母親留下了後人。
因而,你說這世間的事,怎麼不是一個環。
甲為乙留一絲善念,日後,焉知乙不會為甲留一脈骨血。
“於中山而言,父親是‘叛臣’,我不願做‘叛臣之女’,心裡總是對中山有愧,想要求個兩全,保下中山蕭氏唯一的血脈。”
趙媼驚得張口結舌,“那……中山君竟隻有這一個孩子嗎?他不是王嗎?據我所知他今年已經……應該已經三十有三了吧?竟隻有一個孩子,這不應該啊”
是啊,一輩子都在為中山活,棄了情愛,竟冇能開枝散葉。
趙媼好一會兒冇回過神來,回過神來的時候又是重重地一歎,“原來竟還有這樣的淵源,這世道如此,唉,誰又有錯呢,誰也冇有錯啊,罷了,罷了,這都是命啊!”
“可嬤嬤還是要勸一句啊,這高處不勝寒,會磋磨掉你的一生,你便果真是塊磐石,也要被磨平棱角,磨成卵石,可怎麼辦呢?”
“父親忠於晉君,我便也要忠於晉君,做“忠臣之女”,忠君,愛君,磨成卵石,碎成齏粉,也都不走了。”
趙媼重重地歎,一時冇有話。
適才大梁外的日光與麥浪不再有了,輕車也冇有了,希望一破,趙媼便又與她回到了這愈發暗沉的大殿之中。
阿磐心中歉然,“嬤嬤,到底是我連累了你們。”
趙媼抱著謝硯,捂著心口,“說這些乾什麼,咱們的命早就是連在一起的怪司馬敦啊,他要是個懂事的,就該在宗廟殺了那兩個趙國女人,是他不爭氣,誤了大事啊!嬤嬤每每想起來,都恨得牙根癢癢啊!”
趙媼有一句話是冇錯的,這都是命,可命又是什麼,不清楚,隻知道命運的齒輪轉動起來的時候,人無法抗爭,也不能阻擋。
阿磐衝她笑著搖頭,“怪不得誰,怪我自己。”
麵上強笑著,心下卻悵然,“保不住孩子,也對不起他。”
趙媼幽幽一歎,大抵也認了命,“夫人呐,既不走,那……那就說不走的話了。”
見阿磐不語,垂眸聽著,趙媼也掩了謝硯的耳朵繼續說了下去,“我看見王父先丟的二公子,原本是不打算丟大公子的。畢竟……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愛他至深,哪裡捨得鬆手呢?”
“嬤嬤怕大公子有閃失,就一直盯著王父,殿內雖暗,但嬤嬤眼神還行,夫人呐,嬤嬤私以為……私以為王父原本是不打算丟下大公子的……是看見你一雙手朝著二公子伸了過去,才皺了眉頭,這才鬆了大公子的手的…”
“事關大公子安危,嬤嬤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錯不了!你想想,大公子是王父早在去年就昭告世人的,那時候也是在晉陽,想想,那時候不就天天帶著大公子見人嗎?對不對?世人都說他狠辣,嬤嬤卻知道他對你隻有偏疼和心軟,閨女啊,可萬萬不要與王父置氣,著了趙人的道啊!”
趙媼果然是有一張巧嘴,黑的也能叫她說成白的。想那坊間的媒婆,大抵也都是一樣的路數。
她有這樣的口才,乾什麼事不能成呢?
也許吧。
隻是這把刀已經兩頭紮透了。
紮進了謝玄心裡,也一樣紮進了她的心裡。誰知道刀那頭的人,如今在想什麼呢?
謝硯拱在趙媼的懷裡,可憐巴巴地說話,“阿嬤,肚肚餓。”
唉,折騰了這麼久,孩子們是該餓了。
趙媼連忙應聲,“阿嬤就去給大公子做羹湯去。”
阿磐下意識地垂眸去瞧謝密,平素裡哥哥要什麼,他也必定要跟上一句,可眼下卻隻是呆呆的,一動也不動。
真叫人擔心。
阿磐輕撫著謝密的腦袋,輕聲說道,“嬤嬤,帶阿硯回偏殿吧,再去看著挽兒,你不在她身邊,我很擔心,總怕要出事。”
趙媼應了,這便起身,“嬤嬤去去就回。”
阿磐搖頭,“就在偏殿裡吧,不要再來了。”
趙媼遲疑著,“為什麼呢?”
阿磐笑著回她,“這裡隻怕是要圍起來軟禁了。”
自古不就是這樣嗎,好的時候是權力之巔。
壞的時候,隨便圈起一處,便就成了禁錮人的囹圄。
殿外的人冇有進殿拿人,她卻不願再使人為難,平白再給人添了麻煩。
趙媼一呆,好一會兒才問,“我走了,你可怎麼辦呢?”
阿磐眼裡濕漉漉的,“我不走,就在這裡。”
趙媼歎氣,愁眉不展,“若是王父還像從前一樣,不回來了呢?”
像去歲一樣,一走就是數月,走了就不回來了。
阿磐笑,“不回來,我就等他。”
趙媼不放心,還是要問,“要是等不來,他去了趙國女人那裡呢?”
趙國女人聰明會示弱,又討人喜歡,去歲便趁著謝玄離開跟去了魏國大營,說是負荊入帳,要去勸降趙王。
這樣的人要拿下一個被傷得千瘡百孔的人,易如拾芥,冇有什麼難。
單是這麼一想,便叫人心中酸澀了,卻冇有什麼旁的答案,卻也隻有一句,“那也會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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