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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奴十年慘死_重生歸來全府跪地懺悔 第216章 娥皇女英,有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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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經小了許多。

爐子裡的獸金炭仍舊蓽撥地燒,在空中爆出忽閃閃的火星子。

玉璧從雲薑頸間掏出後,很快就涼了下來。

而如今在她手心攥著,又很快地暖和了過來。

阿磐兀自輕歎,“那年冬天,我們在雪裡逃亡,記得我跑丟了鞋子,一雙腳都要凍掉了,真冷啊。”

“那時候,多想有一間不透風不淋雪的屋子,我們姊妹像現在一樣圍坐在爐子一旁,有毯子裹著,也把肚子填得飽飽的。那時候,連能不能活下去都不敢奢求,隻想著暖和一些,再暖和一些”

“姐姐,你還記得嗎?”

那些一同吃過的苦,哪裡就能忘呢

人啊,要是永遠隻記得最初所求,那該多好啊。

雲薑也定定出神,“我都記著呢!懷王三年冬才入魏營,那將軍進帳中選人。如今我們都知道貴人就是王父,可從前,誰又知道那貴人到底是什麼樣呢?”

“那時候國破家亡,誰願去伺候魏人?那貴人也許是個粗陋的老頭子,也許獐頭鼠目,猥獕肮臟,渾身發著臭氣,可若是這樣的人,姐姐不也照樣會為你擋嗎?”

雲薑說著話,無力地伏在阿磐膝頭。

阿磐垂眸望她,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是啊,那夜似有滅頂之災,然那夜的雲薑亦是情真意切。

你聞聞,便是現在,雲薑身上依舊是她從前喜歡的奶香味。

雲薑眼圈紅紅的,就在她懷裡悵然歎氣,“就怪大人太好,誰知道大人是這世間最出色的男人,見了就紮進了心裡,紮進了心裡也就拔不出來了”

是了。

雲薑是,她自己不也一樣嗎?

一見傾心,再見傾情。

三生有幸,四海為君。

她自己不也墮入其中,不能脫身嗎?

雲薑兀自說話,低低央求著,“小妹啊,從前姐姐要什麼你都給,如今姐姐也想要大人,也想要東壁,也想要大人的恩寵”

“姐姐不全要,還是像從前一樣,有什麼都是咱們姊妹兩個分。鞋子是,袍子是,玉璧也是。小妹,姐姐求你了,好不好?”

是啊,誰又能永遠活在從前呢?

人也都會變,人越長大,想要的就會越來越多。

雲薑還說,“從前我家就是你家,以後你家也要是我的家。”

阿磐垂眸望雲薑,“姐姐,侍奉過了中山君,怎麼還能再侍奉大人呢?”

不管是小情小愛,還是為家為國,總得從一而終,那纔是世間正道啊。

雲薑笑歎了一聲,“中山都亡了,還提他乾什麼?大人覺得我不如你,他也一樣,他也認定我不如你都覺得我不如你”

她的眼淚咕嚕一滾,滾下了臉頰,“他他豈肯豈肯碰我呢?”

阿磐恍然一怔,蕭延年說的有鼻子有眼,什麼扭啊,用啊,吃啊,原來都從也不曾有過嗎?

難怪他敢說,“若是我的,你掐死他。”

雨快停了,毯子裹著,可仍舊一陣涼從心頭竄了出來,竄出來,又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百般的滋味都在心頭,一重重地壓下來,又一重重地迸裂開,到最後,無語凝噎,不過化成了一聲婉轉的輕歎。

這就是謝玄從也不曾正麵提過醉酒那夜的緣故。

一顆心就似這天色青青,暗壓壓的不見一點兒光亮。

你瞧,被趙媼抱走的二公子,確確鑿鑿的,是謝玄的孩子。

雲薑伏在她膝頭哭了許久,她抽抽搭搭地呢喃,“小妹,你抱抱姐姐,也是好的。”

她心裡也許十分委屈,也許仍舊有許多不懂,許多的不明白,將來怎樣不知道,也許仍舊惘然,但從前的情意是真切的,眼前的膝頭,懷抱也是溫暖的。

她還在自顧自問道,“小妹,我就那麼不好嗎?怎麼都喜歡你,不喜歡姐姐呢?”

阿磐心頭悶悶的,堵得難受,眼裡的淚也鼓著,也鼓脹得難受。

她不願這難受被人瞧見,因而隻是憮然反問,“人哪裡有簡單的好與不好呢?”

有不好的時候,也有好的時候,這纔是一個完整的人吧?

雲薑抱緊她,把她的袍子抓出來兩團褶皺,“小妹,我不鬨了,老老實實過日子,你就讓姐姐一回吧。”

阿磐怔然點頭,“隻要你不鬨,要東壁安安穩穩的,能給的,我都會給你。”

就算是還了雲家的養育之恩。

知道她心裡是應了,不會再把這日的事告訴謝玄,雲薑抹了眼淚,總算破涕而笑。

“小妹,以後咱們好好的吧!姊妹二人共侍一夫,咱們在一起,孩子們也在一起,親上加親,多好啊!”

不好。

不好。

共侍一夫,一點都不好。

阿磐也笑,強顏歡笑,冇有點頭,也不曾應答,隻道,“姐姐,一切都聽大人的意思吧。”

雲薑愁眉苦臉的,還要再磨下去,這時候司馬敦在外頭說,母親差寺人來,說謝二公子醒了,一直哭,怎麼都哄不好。

也是在這時候雲薑才走的。

雲薑一走,這穿堂總算清淨了下來。

寺人上前收拾走了杯盤,司馬敦進屋往爐子裡添了炭,小黃跟前跟後地搖尾巴,大抵也是嫌冷,進屋後就窩在爐子旁烤起火來。

熟悉的人與狗一來,這陌生的東壁一下子就熟悉了起來。

阿磐在軟席子上怔忪坐著,問起司馬敦來,“大人有訊息了嗎?”

司馬敦道,“還冇有,但大約快了。”

她望著窗外,東壁的高門離這穿堂有數丈之遠,“大人會有事嗎?”

司馬敦回話痛快,冇什麼猶疑的。

“不會!大人是王父,誰敢生事端?何況將軍們都在!”

是,應是這樣。

阿磐又問,“阿硯在乾什麼呢?”

司馬敦笑,“大公子還在睡,母親嫌這穿堂冷,怕大公子受涼,因而不曾把大公子抱來。”

是,是不必把他抱來。

小黃哼唧著瞅著他們說話,它的皮毛還未乾透,在爐子一旁也瑟瑟發抖呢。

司馬敦笑,“小狗子凍壞了,我給它擦了一通,烤一會兒就乾了。”

阿磐點頭,“司馬敦,你也烤烤火吧。”

司馬敦高高興興地應了,摸弄著小黃的腦袋,把狗頭撥弄得左歪右晃。

見她愁眉不展,忍不住開了口,“雲姑娘適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與我那些小娘一樣,長了一張伶俐的巧嘴,又慣會裝可憐,這樣的人留在東壁,不會消停的。”

是,早晚要爭,因而不會消停。

司馬敦還道,“我擔心,雲姑娘會對大公子不利。”

阿磐不由地歎,“大人留她,定有大人的道理。”

世間安得雙全法啊,她又能怎樣呢?

隻是叮囑著司馬敦,“阿硯身旁不能離人,告訴好底下的人,好生侍奉,大公子不容出一點兒差錯。”

“至於雲姑娘,叫阿硯離她遠些。以後,走一步看一步吧。”

司馬敦應了,再冇有擾她,甫一暖和過來就去了廊下守著。

謝玄是雨停後纔回的。

回來的時候,也已經是晌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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