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有斷袖之癖 001
相識十六年，京城所有人都知，齊岩愛慘了我。
可他打完勝戰回來的第一天，就嫌我迂腐死板，將我扔在宮門口，轉頭對著太子麵露紅霞。
慢慢的，流言傳開了，說齊岩不愛薑姑娘，原來偏愛男子，有斷袖之癖。
我跑去質問他，可第二天他就登門退婚。
我心裡一陣寒涼。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字，
【薑召的表情可太好笑了，她根本想不到，自己的未婚夫現在被一個穿越女附身著吧！】
【用男二的身體撩男主，既能完成攻略男主的任務，又能挑撥男二女二之間的感情，簡直一石二鳥。】
【林菀寶寶再加把勁，等退婚劇情結束就能從男二身體裡出來啦！到時候還能用獎勵積分兌換東西，讓男二徹底不愛薑召，化身女主專屬的深情舔狗，好期待雄競修羅場啊~】
1.
眼前的字元還在瘋狂湧動，每一條都讓我觸目驚心。
我愣在原地，手腳頓時冰涼，隻覺得從前偶發的眩暈都沒有此刻來得濃烈。
不等我反應，這些叫做“彈幕”的東西還在滾動——
【林菀今天又要去找太子了吧？兩個人好好磕啊，太子現在都懷疑自己怎麼對將軍吃醋了，笑死！】
【大家不覺得小將軍很可憐嗎？被穿越女附身，性格大變，害得跟心愛的大小姐退婚。】
【我也覺得他好慘，之後還會因為“斷袖之癖”的謠言眾叛親離。等穿越女離開他才會醒，可一切都晚了……】
【樓上彆聖母！薑召要是真愛她，怎麼會同意退婚？還不是愛得不夠。眾叛親離又怎樣？有女主寶寶拯救他，最後雖沒在一起，小將軍也有了守護的人，生活美滋滋～】
……
此時，被林菀附身的“齊岩”正冷臉看著我，當著爹爹的麵說要退婚。
爹爹氣得胡須發抖，卻偷偷用眼角瞟我，生怕我撐不住。
林菀見我不說話，直接將那支我們年少時一起雕的玉簪扔在地上，瓷白的玉簪摔得裂紋交錯。
衝我嘲諷，
“怎麼，薑大小姐不是同意退婚麼，現在不說話是要乾什麼，捨不得了？”
林菀上前一步，語氣更冷，
“最好是好聚好散，彆鬨得大家難堪。”
爹爹氣得跳腳，擼著袖子就要上前，卻被我悄悄拽住衣角。
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彈幕還在刷“薑召馬上會同意退婚，最後鬱鬱而終”。
這怪力亂神的一切讓我頭暈。
原本已經想好點頭，可話到嘴邊卻變了樣，
“我不退。”
林菀猛地蹙眉，眼神淬了冰，
“你確定不退？”
我攥緊手心，指甲掐進肉裡，壓著渾身的顫抖抬頭，
“對，不退。”
她放下狠話，
“你會後悔的。”
說罷轉身就走。
身後立刻滾過新的彈幕，
【又碰到不聽話的女配了，林菀寶寶估計要去南街沒人的地方罵會街再回府了哈哈哈】
人一走，爹爹狠狠罵了好幾聲，才湊過來想安慰我，卻忽然疑惑，
“召兒，你怎麼不哭一會？”
我心裡滿是彈幕裡的資訊，急於求證，忙扯謊，
“爹，我突然想吃南街的桂花糕，我去買點，你要吃嗎？我也給你帶。”
不等他回話，我拔腿就往外跑。
一路跑到南街，果然看見林菀站在巷口。
她對著空氣低吼，語氣有些氣急敗壞，
“她怎麼不按劇本退婚？肯定是劇情出bug了！我不管，獎勵要提高！要是我讓她退了婚，得讓她病死慘死，死賤人敢脫離老孃的掌控！”
突然，一陣滋啦的電流聲響起，
“可以，但宿主若失敗，代價也會提高。”
林菀立刻得意起來，
“你儘管提，我不會失敗的。”
我躲在樹後，渾身止不住地顫栗。
原來這一年的“變心”，從來都不是齊岩，而是這個異世來的妖女。
2.
我和齊岩，本是青梅竹馬，自小定下娃娃親，長大後也互相傾心。
兩年前他出征時，送給我那個玉簪作為定情信物，攥著我的手讓我等他回來，他要娶我。
可他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他回來的第一天，還拉著我的手說，
“我現在入宮麵聖，你等我回來，我馬上就來提親，早日成婚，召兒，我等不及了。”
可等他從宮裡回來之後，他看我的眼神隻剩嫌惡，在宮門口甩下一句，
“舉止輕浮，沒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未成婚就出來找男人，真惡心。”
隨後他離去，留我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
後來他總跟著太子、狀元郎外出喝酒，說這是男人間的事，不許我問。
可下人總來報，說他們舉止過密，處處透著不對勁。
我去找他問清楚，他卻不耐煩地吼，
“你是我媽還是我姐？用不著你管！多管閒事，齊岩怎麼會喜歡你這麼迂腐死板的人？”
我心頭一緊，追問，
“你剛剛說什麼？”
他卻滿不在乎，
“我就是突然不喜歡你了，行不行？彆煩我，真是戀愛腦！”
十幾年的情誼，我不願就這麼斷了，還是一次次找他。
他終於同意見麵，卻屢次不按約定前來，還嘲弄我好騙。
直到那次大雪天，我在約定的茶寮外等了兩個時辰，凍得手腳發麻。
找到他時，卻看見他靠在太子肩上笑，
“你看她多蠢，我說在那等，她就真站兩個時辰，可惜沒看到她凍成冰雕的樣子。”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冷了下去。
如今聽著林菀的咒罵，我的心一點點往下墜。
原來這一年的冷漠、羞辱，全是林菀在作祟！
這時，一道滋啦滋啦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宿主注意！要是一個月內沒完成階段任務，劇情無法進展，則視為任務失敗，現實世界債務翻倍！】
林菀卻滿不在乎，對著空氣冷哼，
“怕什麼？上一個世界我輕鬆完成了，這個也一樣！”
她身旁的彈幕也跟著附和，
【上個世界好精彩，男主踹了發妻跟女主寶寶醬醬釀釀，想想就害羞～】
【不過完不成的話，債務翻倍，女主寶寶現實裡要欠幾千萬了吧？】
【笑死，她完成任務就點男模刷禮物去了，獎勵根本沒用來還債！】
……
我攥緊了拳。
一個月，我隻有一個月的時間。
我必定會讓林菀付出代價。
新仇舊恨，總得一起算清楚。
3.
經過三天的暗中觀察，我摸清了一個規律。
隻要林菀看不見我，她眼前的彈幕也會跟著看不到我，似乎都是以林菀的視角出現。
有好幾次，我躲在暗處，將她的醜態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肯退婚，她便用著齊岩的臉，做著歇斯底裡的模樣，嘴裡滿是謾罵。
就像此刻，她正對著空氣拍著桌子，怒火中燒，
“我都讓人把花魁的肚兜拿給她看了，她竟然隻淡淡一笑，半分不氣！她腦子是壞了嗎？”
她轉向虛空，語氣帶著質問，
“係統，你是不是搞錯了？不是說侯府大小姐性格剛烈，容不得半分背叛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賤人！害得我任務沒法推進，我真想殺了她！她不退婚，我怎麼收服齊岩？怎麼讓他成我的舔狗！”
係統的聲音帶著迷茫，
“不對啊，按劇本世界設定，她確實該同意退婚才對。”
她身旁的彈幕也跟著疑惑，
【薑召是不是古代思想太深了？丈夫都這樣了還不生氣，難道覺得背叛無所謂？】
林菀咬著牙，突然冷笑，
“我用五百積分，再換一次絕境道具！我要直接鏟除這個死賤人！”
係統追問，
“宿主確定嗎？”
她毫不猶豫，“確定！”
下一秒，彈幕裡的內容讓我渾身發冷：
【哇靠，林菀的惡趣味又來了！遇到不配合的女配，就找山匪壞她清白，再讓她心愛的人出來嫌棄，逼得女配走投無路去死，真夠惡心的。】
【但這招確實有用啊！想想看，所有人都嫌棄你，連最愛的人都給你致命一擊，你會不會覺得暗無天日，恨不得立刻死了？】
【沒錯，這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咱們林菀寶寶夠狠，有勇有謀，更愛了～】
我攥緊了手，胃裡一陣翻湧。
為了自己的任務，竟能想出這般惡毒的法子，彆人的生死在她眼裡，彷彿一文不值。
突然，一個念頭猛地竄進腦海。
這段時間，彈幕頻頻提到的太子、新科狀元劉大人，他們的未婚妻，前些日子都被采花大盜壞了清白！
以前我從未多想，可此刻想來，哪有這麼巧的事？
兩人先後遭難，謠言瞬間傳遍京城，最後都不堪受辱，自縊而亡。
恐怕，這全是林菀搞的鬼！
怒火瞬間在我胸腔裡炸開。
太子的未婚妻，那個總穿一身紅衣、笑起來明媚動人的女子，是我的手帕交啊！
她去年死在家中，丞相大人一夜白頭。
可林菀呢？
她做儘惡事，卻沒半分自責，現在又打算對我下手！
4.
我越想越覺得心驚。
太子和狀元郎的未婚妻被害一事，處處透著蹊蹺。
為什麼丞相大人動用了所有勢力，卻連那群人的影子都找不到？
為什麼每次都是姑娘們一身落魄地回來，流言蜚語便瞬間傳滿京城，最終逼得她們自儘？
想來，那群施暴者，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而是林菀的“係統”弄出來的！
我不敢怠慢，立刻開始想辦法保護自己。
果不其然，林菀的招數很快就來了。
祖母突然對我說，要我跟她一起上山禮佛三天。
我心裡一動，在山上逗留一日，便對祖母說葵水將至，身子不適，要提前兩天獨自返程。
這一路，我特意讓護衛暗中戒備。
剛走了一半，就看見路邊草叢異動。
等我們靠近，一群蒙麵劫匪突然衝了出來。
兵荒馬亂中，幸好我早有準備，護衛們很快就將劫匪製服。
可就在我們要把人捆起來審問時，那些劫匪竟像水汽一樣憑空消散了，連地上的血跡都瞬間沒了蹤影，彷彿剛才的打鬥從未發生過。
我心頭一緊，轉頭問身邊的侍女萃兒，
“剛剛你衝在前麵，有沒有受傷？”
萃兒卻滿臉疑惑地搖頭，
“小姐，我們剛剛一直在車上啊，哪有什麼劫匪？我怎麼會受傷呢？”
我渾身一僵。
果然！這些人是係統派來的，任務失敗就立刻消失，還會抹除無關人的記憶！
難怪丞相大人拚儘全力，也找不到任何線索。
隻是不知道，林菀會不會知道她這次的計劃又失敗了？
我不敢多等，立刻吩咐車夫，
“不去侯府，直接進宮！”皇後是我姑姑，去她那裡待兩天，總能避開林菀的下一波算計。
可我還是低估了她的狠毒。
兩日後回來，馬車剛到侯府門口，我就聽見外麵人聲嘈雜，圍了不少看熱鬨的百姓。
掀開車簾，正撞見趕回來的祖母。
可還沒等我下馬車，太子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帶著刻意的“關切”，
“薑小姐受驚了！你遭劫匪玷汙之事，本太子定會徹查，還你一個公道！”
5.
周圍的人立刻議論起來。
我抬眼望去，林菀就站在太子身邊，見我慢條斯理地扶著侍女下車，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下一秒就冷哼一聲，滿臉不屑。
眼前的彈幕瞬間滾動起來，
【女主寶寶一大早就讓太子來說這話，既顯得太子負責，又能坐實薑召的“臟名”，太子還真聽她的話！】
【那當然！女主寶寶都跟太子坦白了，說自己是女兒身，隻是借了將軍的身體，太子知道自己愛上的不是男人，一整個開心到飛起，現在就是女主的小跟班～】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
爹爹早已慌得臉色發白，踉蹌著衝過來想拉我，對著眾人急聲辯解，
“我女兒根本沒事！你們彆聽信謠言，亂嚼舌根！”
林菀卻上前一步，揚聲道，
“伯父，太子怎會說謊？再者，我也能作證，薑小姐確實被劫匪毀了清白。雖說我早已決意不與她成婚，但往後我會認她做妹妹，護她周全。”
這話聽得我心頭冷笑，當即反問，
“毀了清白？將軍倒是說說，我何時、何地遭了劫匪？”
她揚起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今日你從山上禮佛回來，下山路上發生的事！薑小姐，你即便想掩蓋，也要為百姓著想——若你不讓太子追查，劫匪再去害其他人，這個責任你擔待得起嗎？”
“可我這兩日，根本沒在山上，一直在皇後娘娘宮裡。”
【2】
我話音剛落，便朝車裡喊了一聲，
“劉嬤嬤，勞煩您出來一趟。”
車門再次開啟，皇後身邊的劉嬤嬤走了下來，對著太子和林菀行了一禮。
她沉聲道，
“太子殿下、齊將軍，薑小姐這兩日一直陪著皇後娘娘，半步未離宮，何來遭劫匪一說？”
林菀徹底愣住，臉色瞬間變了。
隨後滋啦滋啦的聲音響起，
“宿主，剛剛查到，派去的人未完成任務，資料已自動清除。”
“兌換積分後，任務結果需宿主自行檢視，係統不提供主動提醒。”
周圍的百姓頓時炸開了鍋，紛紛指責太子和林菀睜眼說瞎話，差點毀了姑孃的名聲。
太子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壓低聲音對林菀怒道，
“要是這事傳到父皇耳中，我就完了！你到底搞的什麼鬼！”
彈幕也亂作一團：
【咋回事？女配不是去禮佛了嗎？怎麼在皇後宮裡？】
【劇情徹底崩了！女主寶寶這下麻煩了，將軍沒搞定，太子還生氣了，這走向太糟了！】
【沒人覺得女主過分嗎？薑小姐啥也沒做，就要被這麼害，幸好去了皇後那，不然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
！】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林菀。
隻見她雙手一握，咬牙道，
“係統，我要用剩下的所有積分，兌換時間回溯，回到半個小時前！”
滋啦的電流聲再次響起，
【已兌換，時間回溯至半小時前，在場所有人記憶重置。】
6
【提醒宿主，積分已用光，請注意，積分已用光！】
我眼前一陣恍惚。
再睜眼時，發現自己還坐在馬車上，侯府門口的人聲尚未響起。
我心頭震撼不已。
她竟還有時間重來的手段！
可……係統說積分已用光，
沒了積分，會如何呢？
我在馬車上思索著，兩刻鐘後，馬車穩穩停在侯府門前。
剛下車，就看見林菀獨自站在台階下。
她臉色有些扭曲，卻還是擠出笑容迎上來，
“召兒，你去皇後娘娘宮裡了？”
我挑眉，故意順著她的話問，
“是啊，齊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眼前的彈幕立刻滾動起來，
【女主寶寶還不死心，以為剛纔是劇情bug，這回來確認薑召是不是真去了皇後宮，有點可愛哈哈哈】
【我笑不出來了，我覺得女主好惡……不好，我頭一次討厭主角。】
【樓上的彆較真啊，這就是個劇情遊戲，除了女主寶寶都是NPC，對NPC沒必要動真感情，無語！】
我覺得可笑，隻淡淡說一句“想姑姑了，就去陪了她兩天”，便要轉身進府。
她卻快步追上來，語氣突然軟了下來，
“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怎麼現在倒生分了？之前都是我不好，被外麵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其實我心裡還是喜歡你的。你彆不理我，好不好？”
她這副委屈的樣子，看得我心頭冷笑。
彈幕也滿是疑惑，
【女主寶寶這是要乾嘛？怎麼回溯一次，態度變這麼大？】
【完全摸不透她的思路了，跳躍也太快了】
【真的不喜歡女主了，為了任務傷害無辜的人……薑姑娘彆信她啊！她是假的將軍！】
【女主寶寶是不是想借‘和好’騙薑召戴什麼東西？之前上世界她就用過控心術！】
我心裡也納悶她為何突然轉變態度。
轉念一想，既然她要裝親近，我何不將計就計？
有彈幕在，正好能借機摸清她的目的。
我佯裝驚喜，聲音發顫地問，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還喜歡我？”
“齊岩”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卻還是點頭，
“自然是真的，我從不說謊話騙你。”
彈幕瞬間炸了，
【果然！我就知道薑姑娘太愛將軍了，之前的傷害全忘了，彆被她騙啊！】
【樓上的到底站哪邊？她這樣配合不是正好嗎？女主寶寶肯定有新計劃，看來咱們的階段任務要成了！】
想完成任務？
簡直是做夢！
林菀頂著齊岩的臉低頭看我，溫聲道，
“晚上一起去看戲，如何？”
我點點頭。
為了知己知彼，看她手裡還有什麼籌碼，我及時赴約。
到了戲樓包廂外，我故意放慢腳步，就聽見裡麵有聲音。
不過卻是爭吵聲。
林菀對著空氣低吼，
“我不管！劇本崩成這樣你也有責任，必須給我透支積分！現在隻能用‘不顧一切’的辦法了！”
係統的聲音帶著機械的冷靜，
“劇本檢查無誤，無法透支積分。”
“薑召不按劇本走就是個bug！”她的聲音更急，“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完不成任務，你也活不成！總係統會懲罰你的吧？”
滋啦的電流聲突然安靜下來。
她又接著施壓謾罵。
過了好一會兒，係統才妥協，
“可以給你開許可權，但代價會提高，這樣總係統纔不會發現。”
“什麼代價？”她不耐煩地問。
“任務失敗，你將永遠留在這個世界，無法返回現代。”
她的聲音頓住，
“你……讓我想想。”
我心頭一緊——永遠回不去？
那她豈不是要一直霸占齊岩的身體？
可她口中“不顧一切”的辦法到底是什麼？
等裡麵聲音漸歇，我才敲門進去。
剛坐下，就看見彈幕吐槽，
【女主寶寶根本看不懂戲，還得找係統要解說，小將軍明明最不喜歡看戲了，裝都裝不像】
林菀果然硬著頭皮給我解說戲文，
我配合著輕笑應和。
她臉上裝著開心，神情卻滿是猶豫。
這時，一條彈幕讓我瞬間僵住：
【女主寶寶要跟薑姑娘換身體！失敗了就留在這，其實留在這裡吃香喝辣也挺好吧？】
【你傻啊！留在遊戲世界裡，她隻能活五年！】
【沒辦法，完不成任務回現代也是被債主追殺，隻能搏一搏了～】
互換身體？！
我猛地抬頭，眼中閃過光亮。
破局之法，有了！
7.
這幾日，林菀總在我麵前欲言又止，顯然還在猶豫要不要用那個“不顧一切”的辦法。
我心裡清楚，這種事必須一鼓作氣。
若是等她找到其他破解之法，我就徹底錯失救齊岩的機會了。
既然她遲遲不肯下定決心，那我就逼她一把——狗急了，才會跳牆。
我記得彈幕提過，她的最終任務是讓太子娶她當太子妃。
之前為了應付我這個“階段任務”，她已經好些天沒去太子身邊晃了。
我立刻入宮找皇後姑姑，裝作無意提起，
“姑姑，我聽說最近侍郎家的姑娘常去東宮，似乎對太子哥哥有意呢。”
皇後一聽這話，當即讓人去查。
原本她也聽說了近日的流言，聽說太子有斷袖之癖，整日擔心。
京城的姑娘都對太子退避三舍。
如今聽說有姑娘上門，頓時心裡歡喜。
果然，第二天就傳來訊息。
太子被皇帝叫去陪侍郎家的小姐賞花。
至於是不是自願，倒沒人深究。
沒過多久，林菀就找來了，依舊是那副猶猶豫豫的模樣。
我故意裝作閒聊，漫不經心提起，
“阿岩，你跟太子哥哥關係最好，有沒有聽他說，最近跟侍郎家的姑娘相處得怎麼樣？我聽人說，兩人聊得很投機呢。”
林菀的臉色瞬間變了，拔高了聲音，
“什麼？太子跟彆人在一起了？”
我假裝被她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
“阿岩，你怎麼了？一驚一乍的，嚇到我了。”
她神色不定，隻匆匆說了句“我還有事”，就轉身走了。
我悄悄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拐進街角，對著空氣破口大罵，
“劇情怎麼會崩壞？之前太子明明對我動心了！係統，是不是你出問題了？”
眼前的彈幕也亂作一團，
【臥槽！劇本裡不是說太子前期沒喜歡的人嗎？女主寶寶之前明明走得很順，太子怎麼突然變心了？】
【會不會是係統出bug了？】
【完了完了！太子要是真娶了侍郎家的小姐，女主寶寶的任務直接就失敗了啊！好緊張！】
林菀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罵得更凶了，
“都怪你這破係統！要是任務失敗，我饒不了你！”
罵了一陣，她突然安靜下來，像是下定了決心，
“我決定和薑召互換身體！但我有個要求。”
係統的聲音響起，
“什麼要求？”
她的聲音裡滿是惡毒：“如果我任務成功，回到現實世界後，必須讓薑召家破人亡！讓她去當妓女，最後被人五馬分屍！都是因為她，我的任務才這麼不順利，我一定要讓她生不如死！”
係統沉默良久才道，
“好。”
8.
沒過半日，林菀就主動找上門來。
她手裡捧著一個錦盒，朝我笑道，
“召兒，之前不理你讓你受委屈了。我特意去玉器鋪挑了隻玉鐲賠禮，據說能溫養身體，你可得日日戴著，彆辜負我的心意。”
我看著錦盒裡那隻瑩白的玉鐲，指尖微頓。
但我還是笑著接了過來，
“多謝齊哥哥費心。”
“快戴上試試。”
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將玉鐲往我手腕上套。
冰涼的玉鐲剛貼上麵板，一股奇異的暖意就順著腕間漫開，靈魂像是被輕輕托起，有些輕飄飄的恍惚。
“你有沒有覺得暖暖的？”
她盯著我的臉，眼神裡藏著不易察覺的急切。
我壓下心頭的波瀾，故意露出欣喜的模樣，
“嗯，身子都覺得輕鬆多了。阿岩，你對我真好。”
指尖摩挲著玉鐲的紋路，我心裡早已千回百轉。
她特意強調“日日戴著”，顯然不會立刻動手，這玉鐲定是需要些時日才能起效。
可具體要怎麼破解，我還摸不透頭緒。
我悄悄抬眼看向彈幕，果然以及有彈幕提及此事。
此刻的彈幕早已分成兩派，一派為林菀歡呼，
【我就說女主寶寶有辦法！上個世界那麼完美，這個也肯定能成！馬上就要完成任務了！】
另一派則急得不行，全是為我擔憂的聲音，
【彆戴啊薑姑娘！玉鐲裡有女主本體的頭發，戴夠七天，你的身體就會被她霸占了！】
【我不要惡毒女主占了軟軟的薑姑娘身體！她趕緊滾出這個世界！】
【要是薑姑娘下線我就棄坑了！氣得我胸口都疼了，這女主也太狠了！】
看著那些擔憂的話，我心裡一陣溫暖，卻不敢有半分表露。
稍有不慎，就會打草驚蛇。
我還得繼續虛與委蛇，假裝對這一切毫無察覺。
彈幕還在瘋狂滾動，滿是不忍再看的哀嚎。
林菀見我乖乖收下玉鐲，臉上的笑意深了些，也不再多留，
“我還有軍務要處理，過幾日再來看你。”
我垂下眼簾，裝作乖巧地點頭，
“好，齊哥哥慢走。”
直到院門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我臉上的笑意才瞬間斂去，轉頭對身旁的萃兒沉聲道，
“萃兒，幫我找個人。”
9.
我來到東城街一個破敗的小院。
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麵而來。
床上躺著個麵色蠟黃的女子，氣息微弱得彷彿下一秒就要斷了。
“你就是……侯府大小姐？”
她聲音沙啞，眼神裡滿是死寂，像是早已沒了活下去的念頭。
我走到床邊，開門見山，
“是我。萃兒說，你想死？”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想死想活，又有什麼差彆？我這病好不了了，若不是為了渺渺，一年前我就該吊死了。”
萃兒早把她的經曆告訴了我。
五年前，夫家賭博把她賣進風月場。
暗無天日的日子裡，她意外懷了孕，拚死攢錢贖身，卻又查出重病。
前幾日，她把孩子扔在關帝廟，準備自己跳河了結。
這樣一心求死的人，正是我要找的。
“我給你一個選擇。”
我拿出那隻瑩白的玉鐲，
“戴上它，會有個妖女附你的身，但我會安排好你的孩子，讓她平安長大，找個好人家過一輩子。你願意嗎？”
床上的秦娘子猛地抬起頭，聲音帶著顫抖，
“真的嗎？你能保證？”
我當場對天發誓。
她眼裡漫出一絲光彩，摸了摸枕邊孩子的舊肚兜可，隨後又遲疑地問，
“那妖女……會不會害彆人？”
我心裡一歎，這般絕境下，她還想著旁人。
“不會，你放心。”
秦娘子最終點了頭。
我把玉鐲戴在她手腕上，
“記得戴滿七天，這幾日想要什麼，就讓萃兒去買。”
她紅著眼眶，反複說著“謝謝薑姑娘”。
七天過得很快，林菀邀請我去茶樓喝茶。
一進門，彈幕就飄了過來，
【女主寶寶衝啊！馬上就能換新麵板了！】
【完了，薑姑孃的結局定了，沒啥看頭了】
【真不想看了，女主太討厭，看得我乳腺結節都要犯了，大家再見/揮手】
林菀坐在對麵，眼神頻頻瞟向我的手腕，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她看向窗外，慢悠悠開口，語氣滿是嘲諷，
“咱們認識這麼久，你這花兒一樣的姑娘，真是可惜了——可惜你就要死了。”
她轉過頭，笑得越發猖狂，
“我要霸占你的身體了，有什麼遺言儘管說吧。”
說完，她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等著我露出驚恐的模樣。
可我隻是搖了搖頭，輕笑一聲，
“還是你來說吧，林菀？”
林菀臉色驟變，
“你……你怎麼知道！不對……”
我伸出手，摘下腕上一隻一模一樣的玉鐲。
這是我讓工匠仿製的。
“你看，我讓人做的這隻，跟你給我的是不是一樣？”
她如遭雷擊，猛地站起來，聲音尖銳，
“你知道了？！原來的玉鐲呢？你給誰了？快說！”
我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
“這話不用問我，等你醒來，自然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穿越女的身體就晃了晃，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連忙上前接住，懷裡的人氣息平穩，眉眼間沒了之前的陰鷙。
是我熟悉的、真正的齊岩。
10.
我守在齊岩床邊兩天兩夜，終於等他緩緩睜開眼。
不等我開口解釋這一年的變故，他先握住我的手，
“召兒，我都知道。我能看到你受的所有委屈，隻是我掙脫不開。對不起召兒，讓你受委屈了。”
我鼻頭一酸，窩進他的懷裡。
幸好，我的阿岩還能回來。
緩了許久，我把自己能看見“彈幕”、識破林菀陰謀的事都告訴了他。
意外的是，這幾日京城竟像變了天。
之前傳得沸沸揚揚的“將軍斷袖”流言消失得無影無蹤。
太子見了齊岩，隻說前些日子像是昏了頭，如今什麼都記不清了。
但還有意外之喜，丞相的女兒蘇青青、狀元郎的未婚妻柳姑娘，竟然都好好地活了過來！
蘇青青拉著我的手，眼眶微紅，
“召兒，太子哥哥說他前段時間像做了場噩夢，總不受控製地想遠離我、親近彆人。現在醒了，什麼都忘了，卻總覺得後怕。”
她頓了頓，又道，
“其實我也做了個類似的夢，醒來記不清細節，隻覺得怕得很。過陣子你陪我去山上禮佛好不好？”
我用力點頭，
“好！明日就去。”
而另一邊，萃兒傳來了林菀的訊息。
那個叫秦娘子的女子大病一場後醒來，眼神全然變了。
她瘋瘋癲癲地哭喊自己是“女主”，說要當太子妃，可沒人信她。
她跑去東宮，拉著太子的衣角喊“我是菀兒”，卻被太子下令打斷腿，扔出了宮門。
她又爬去侯府門前，拍著門板嘶吼，讓我出來受死。
我怕她瘋癲傷人，便讓齊岩陪我一起去見她。
遠遠就看見她蜷縮在牆角，衣衫破爛，頭發結成了團。
見我出來，她像瘋狗一樣撲過來，卻被齊岩一腳踹翻在地，一口鮮血從她嘴角溢位。
“女主？”我看著她狼狽的模樣，聲音平靜，“對現在的身份，還滿意嗎？”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
“都是你！賤人！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要殺了你！”
齊岩冷著臉，又要上前，被我輕輕拉住。
這時，我看見她身前還飄著彈幕，滿是混亂，
【這是怎麼回事？女主怎麼成這樣了？】
【我靠！女配反殺了？劇本怎麼變成這樣了！】
【早看林菀不順眼了，這都是她應得的！】
……
林菀的日子越發淒慘。
她渾身開始潰爛，隻能在街邊跟野狗搶食，一次爭搶中被野狗咬斷了手，慘叫著倒在血泊裡。
再後來，有人說在一個大雨夜，看見她蜷縮在街角，身體已經涼透了。
沒人知道她是誰，也沒人願意為她收屍。
11.
我和齊岩成婚已有三年。
女兒齊念安剛滿兩歲，正攥著撥浪鼓在庭院裡追蝴蝶，笑得咯咯響。
她突然撲到我腿邊，仰著小臉撒嬌，
“娘親，念念想看小馬。”
我牽著她的手，往府裡的馬場走去。
剛到馬場，就見齊岩一身勁裝走來。
我連忙拉著女兒躲到馬廄後。
等他走近，我們突然跳出來，
“阿岩！”“爹爹！”
齊岩笑著接住撲過來的女兒，颳了刮她的小鼻子，又伸手替我擦去額角的薄汗，
“累不累？”
陽光落在他眼底，滿是溫柔，我心頭暖得發顫。
恍惚間想起林菀任務失敗後，係統竟找上了我。
機械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叮——宿主是否繫結係統？完成任務成為太子妃，可獲一人之下的權力、享不儘榮華，還能長命百歲！”
我冷笑一聲，
“滾！”
它又急著賣慘，說能量即將耗儘，求我繫結。
沒等我再開口，一道更冷的聲音響起。
據它說，它就是總係統，直接宣判了對林菀係統的處罰。
後來齊岩根據我提供的線索找到它，原來成了馬場的奴隸，
按我的意思，把它送去了京城最亂的小館做清倌。
不到一個月，它就被折磨得沒了氣息。
“娘親，爹爹，你們在看什麼呀？”
念唸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
我望著滿地金燦燦的陽光，翻身上馬，對抱著女兒的齊岩揚聲道，
“齊將軍，敢不敢跟我比一場？”
齊岩把女兒遞給一旁的乳孃，翻身上了另一匹黑馬，
“奉陪到底！”
剛要揚鞭，就聽見爹爹的聲音傳來，
“你們兩個，有了孩子還這麼胡鬨！”
他站在馬場邊，臉上卻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