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給女同事買天價門票,丈夫把我的金器換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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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第五年,我才發現許鬆年把我的金首飾全換成了金包銀。
他同事嘖嘖稱奇:
“這些年溫然每次抑鬱症發作,你都要賣掉蘇汀的幾個金器陪她去國外看演唱會。”
“你就不怕蘇汀跟你鬨離婚,這可是她媽媽留給她的遺物啊。”
許鬆年不以為意:
“她為了我連乾了那麼久的工作都能放棄,一點遺物算什麼?”
另一人說:“但是我看她今天表情凝重從醫院出來,萬一得了重病......”
許鬆年嗤笑著:
“她矯情的很,去年吃壞肚子都能渲染成流產,這次充其量就是個小感冒。”
包間外,我捏著他的癌症晚期報告,恍如五年夢醒。
一週後,許鬆年從紐約回國後終於想起我。
“你去哪兒了,你從我親屬卡裡扣的十五塊錢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麵前的十幾個金包銀。
“咱家遭賊了,我打車來警局報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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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留給我的首飾盒裡,有幾個明朝年間製成的金鐲子。
是祖輩一代代傳下來的,既是遺物,更是傳家寶。
可我的丈夫不經過我同意,將它們換成了溫然喜歡的演唱會門票。
體檢報告在我手裡被捏的變了形,我聽見有人說:
“不過蘇汀當年可是咱們公司的金牌設計師,卻嫁給你成了家庭主婦。”
“說真的,你心裡不覺得愧疚?”
許鬆年漫不經心喝了口酒:
“再怎麼金牌,不還是個女人?更何況是個愛我的女人。”
“女人,就是得老老實實在家裡操持家務,相夫教子。”
同事們感歎著:“你是怎麼讓蘇汀乖乖答應的,你教教我們唄。”
我不自覺的放輕了呼吸。
五年前我們剛結婚不久,他就宣稱不捨得我勞累。
又說領導不喜歡夫妻間在同一家公司,於是讓我辭職回家,
信誓旦旦說他會養我......
“這有什麼難的,婚前你好好哄著,把她哄的跟公主一樣。”
“婚後就說捨不得她勞累,說你會養著她,她自然而然就辭了。”
裡麵傳出此起彼伏的笑聲,我卻彷彿血液倒流,大腦轟了一聲。
恍若迎頭一擊。
婚前戀愛時他對我的那些寵愛,那些順從。
在這一刻都成了令人膽寒的笑話。
“不過你們都把嘴巴閉緊,這事要是讓蘇汀知道了,她又得跟我鬨。”
“再怎麼著她也是我老婆,以後要過一輩子,而且我還等著她給我生個兒子呢。”
我抿緊了唇,轉身要走時聽到他手機響了幾聲。
許鬆年笑了:
“溫然又想喝鴿子湯,上個月我陪她去多倫多看演唱會,她喝了一碗好喝的鴿子湯,回國後就每天巴巴地說要喝。”
有人調侃他:“你對溫然這麼好,如果當年娶的是她,你也會讓她辭職相夫教子嗎?”
“彆胡說,溫然跟蘇汀可不一樣,她是自由的,誰都不能阻止她做想做的事。”
我幾乎是逃一般的跑回了家。
回去時滿頭大汗,手機裡是許鬆年發來的資訊:
“老婆,我又想喝你燉的鴿子湯了,你快點做一點給我送來。”
下麵是一家法式牛排店的地址,並不是剛剛的酒吧。
我往上滑,看到過去的聊天記錄裡,他幾乎每天都要說這句話。
那時候我還以為他出差回來換了口味,又因為他每次都要誇我做的好吃。
就聽話的每天給他熬煮,再坐公交給他送去。
風雨無阻,整整一個月不曾落下。
可是當真相擺在我麵前,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見我冇回覆,許鬆年直接打來電話:
“老婆,你冇看到資訊?我要喝鴿子湯,你給我送來。”
幾乎是命令的語氣,和剛剛聊起溫然時完全不同。
我還冇說話,突然聽到電話裡傳出溫然柔柔弱弱的聲音:
“鬆年,蘇汀不想做就算了,我不喝也沒關係的。”
許鬆年的語氣立刻軟下來:“你想喝,我怎麼會讓你失望?”
“你先吃點其他的,鴿子湯很快就能做好。”
他們兩個旁若無人說完,許鬆年的聲音再傳來時,多了些不容拒絕的訓斥:
“你不上班不賺錢,難道隻會在家躺著?”
“一碗鴿子湯而已,浪費不了多少時間,限你半小時給我送來!”
電話掛斷,螢幕上映出我連年勞累而有些浮腫的臉。
默然許久,我給朋友發去資訊:
“我記得你是做黃金回收的,能幫我一個忙嗎?”
“另外,拜托你幫我找一個離婚律師。”
結婚五年,我也被許鬆年拿捏了五年。
是時候醒了。
但無論如何,屬於我的東西,一分都不能少。
2
最終我也冇有去送鴿子湯。
點開溫然的朋友圈,她昨天發了新的照片。
人人都在追光,而你是我的避風港。
文案後跟著上次多倫多演唱會的九宮格。
其他都是男友視角的半身照,隻有中間那張裡,許鬆年與她深情對視。
下麵同事們都給她點讚回覆:
“這場的內場黃牛票聽說都炒到三十萬天價了,鬆年對你真是大方,這幾年不僅場場不落,出手還是兩張內場連座!”
而許鬆年給她的回覆隻有一句:
“你儘管往前闖,累了就回頭看看,我會永遠在你身後。”
多麼諷刺。
我的丈夫每個月隻給我五百塊的親屬卡額度,扭頭卻能花六十萬買兩張天價門票。
這六十萬又是賣了幾個我媽媽的金鐲子?
越想越失望,我冇心情做飯,乾脆點了份外賣。
可剛付完錢,許鬆年的電話就來了:
“你買了什麼,哪家的鴿子要二十塊錢?”
我愣了下:“我是給自己點的外賣。”
“蘇汀!我媽教育你的話你又忘了?”
“節儉纔是家和萬事興的前提,二十塊錢你去菜市場買點菜,夠你吃一週了,你卻隻是點了個外賣?”
“你一個家庭主婦怎麼能這麼敗家!”
我握著手機,此時此刻第一反應竟是道歉。
過去五年我冇有工作,許鬆年也不許我找兼職。
家裡花的每一分錢都要伸手向他要,每當花超,他都會皺著眉問我:
“你在家待著,哪來那麼多花費?”
有時我覺得委屈,拿出買菜的小票一樣樣給他看。
他沉默著看完,又回頭來哄我:
“老婆,我不是怪你,隻是你不知道現在賺錢有多難,我希望你能節儉一點,為我們的將來做打算。”
久而久之,我養成了一分錢掰成兩掰花的習慣。
稍微超出一點,就要馬上道歉。
可這份節儉換來的是什麼?
是我成了伸手要錢的家庭主婦,現在連二十塊的外賣都要被罵敗家。
電話掛斷後不久,溫然朋友圈的最新九宮格,正是去吃法式料理。
牛排冇說幾分熟,端上來就是我喜歡的味道。
精緻的牛排照片裡,恰如其分的出現一張“兩萬五”的賬單。
我嚼著小麵,越吃越覺得索然無味。
還有些鹹。
可這碗價值二十塊,是這五年裡,我吃過最貴的一頓。
我捨不得扔掉。
所以我埋頭大口吃光,連湯都不剩。
最後把外賣盒放到垃圾桶時,我忽然恍惚半晌,意識到這明明是結婚前我最常做的一件事。
是什麼時候開始,我把我自己都放棄了?
許鬆年是淩晨四點多回來的。
一身酒氣,一上床就迫不及待往我裙底摸。
我翻身坐起,檯燈亮起時我發現他麵色通紅,喉骨處還有刺眼的紅痕。
“怎麼纔回來?”
許鬆年淩空一指:
“溫然家門鎖壞了,我去幫她修......”
即使已經對他失望透頂,可看到他這幅樣子,我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彆碰我。”
他被我推開,登時就惱了:
“你鬨什麼,不就是我昨晚冇回來?我工作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現在又跟我裝矜持,我們都結婚五年了你肚子還冇個動靜,再不給我生個兒子,過年我都冇臉回家!”
3
說完最後一句,許鬆年抱著被子,冷臉去了次臥。
下午一點我接到醫院電話時,他還在睡。
“蘇女士,您先生的癌症已經到晚期,建議他儘快住院接受治療。”
我摸著茶幾上的凹痕,點頭:“好,我們一會就去。”
“去哪兒?”
回過頭,許鬆年已經換好西裝。
他先是去廚房轉了一圈,出來時語氣不善:
“為什麼冇給我煮醒酒湯。”
我忽略掉他的質問,回答他上一個問題:“醫院打來電話,要我們兩點鐘過去一趟。”
許鬆年有些不耐煩,扯了扯衣領:
“我還要去公司,冇空陪你去看什麼感冒發燒。”
“再說了,多喝熱水就能解決的事,用得著去醫院浪費錢?”
我沉默著冇說話,繼續擦桌子。
身後他去了臥室,再出來時一邊打領帶,一邊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
再開口時,他奇蹟般的點了頭:“不是說兩點?去換衣服,我開車陪你去。”
我隻疑惑了幾秒鐘就心下瞭然。
大概是看到了我的床頭櫃,想起賣掉了我媽媽的遺物。
媽媽離世時我們還冇結婚,溫然也冇入職。
他還會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對媽媽保證說,絕不會讓我受委屈。
隻是時過境遷,他認定我嫁給他就會一心一意,把我默認成了不會跑的保姆。
不知道剛剛他想起媽媽時,有冇有一點愧疚?
臨近兩點,他拿起車鑰匙我們剛要出門,他的電話又來了。
我順勢回客廳坐下,聽到他在玄關急切地說:
“然然你聽我說,萬事都有我,你要冷靜!”
“不行,跳樓解決不了問題......溫然!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
“你等我,我馬上就去!”
時隔正好一年,溫然又要跳樓了。
許鬆年掛了電話回頭說:
“你先自己去,我得過去一趟!”
我敲敲茶幾:“許鬆年,你先答應我的。”
他瞬間氣的跳腳,眼裡滿是憤怒:
“蘇汀你有冇有良心,溫然都要自殺了,你還跟我講什麼答不答應!”
“你能不能彆那麼矯情!”
我打斷他:“你就不想知道是什麼病嗎?”
此時他已經臉色漲紅,急得鞋子都穿反了。
嘴裡卻還在訓斥:
“還能是什麼病,無非就是感冒發燒,腹瀉脹痛,談戀愛時候你就老拿這些小病煩我。”
“現在你都二十八歲了,還把自己當二十歲小公主啊!”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他已經邁出家門。
我幽幽的說了句:
“今天你不陪我去醫院,那就離婚。”
他猛地扭頭回來,看到桌上的離婚協議瞪大了眼睛:
“你瘋了?我是去救人,你跟我提離婚?”
“我們結婚五年了,現在離婚,誰會要一個二手女人?”
桌下,我的手握成了拳。
曾經,他和婆婆用這句話打壓了我五年,也讓我自我懷疑了五年。
但現在,我已經不想再陷進去了。
“不想離,那你就跟我去醫院。”
“否則我就去你公司鬨個天翻地覆,你知道的,家庭主婦最擅長撒潑。”
許鬆年眯了眯眼,眸子裡閃過片刻遲疑。
驀地,他手機又響了。
“鬆年,你彆來了,臨死前我不想再連累你。”
“再見了,希望下輩子還能與你相遇。”
4
“溫然你等我!我馬上就過去!”
掛斷電話,他毫不猶豫拿起筆,看都不看就簽字。
“好,要離是吧,那就離。”
“蘇汀,你以後千萬彆回來找我,我許鬆年看不上二手的女人!”
簽完他狠狠摔了筆,轉身就跑。
留我獨自坐在桌前,看著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啞然失笑。
我以為他會好好看看,甚至還在思考怎麼解釋“男方因出軌淨身出戶”。
可是我低估了他對溫然的感情。
就像去年這一天,我被婆婆叫去給全村大掃除。
在自己一個人乾了很久之後,我突然覺得肚子疼得厲害,下麵出了好多血。
婆婆罵我矯情不肯管我,我隻好打給許鬆年。
卻正好撞在他槍口上。
“蘇汀你故意的是吧,專門挑在溫然想跳樓自殺的時候肚子疼?”
“疼你就多喝熱水,吃壞肚子這點小事也好意思在關鍵時候煩我!”
那天我被鄰居送去醫院,醫生說我已經有三個月身孕。
但因為那十五小時從早到半夜的勞累,孩子冇了。
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聯絡不上許鬆年,我就去找溫然的聯絡方式。
看到的卻是她發的朋友圈。
每當陷入黑暗,都會感謝上蒼將你賜予我。
照片裡她躺在病床上,許鬆年在一旁為她削蘋果。
甚至,我們住的還是同一家醫院。
手機忽然響了,我的思緒回籠,是朋友發來資訊。
收購我媽遺物的金店找到了,但都已經融掉,再也找不回來。
“想開點,東西雖然不在了,但好歹幫你認清了一個人。”
我深呼一口氣,微笑:“你說得對。”
那之後,許鬆年都冇有回家。
直到一週過去,許鬆年陪溫然看完紐約演唱會,才坐上回國的飛機。
他想著我應該已經知道錯了,回家前還特地發了條資訊。
“我要喝鮑魚粥,你熬兩鍋,給我媽送去一份,再熬一鍋鴿子湯。”
但他隻看到一個紅色感歎號,和十五塊的親屬卡扣款。
他氣急,直接給我打來電話:
“你去哪兒了,你從我親屬卡裡扣的十五塊錢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麵前的十幾個金包銀。
“我們家遭賊了,我打車來警局報警呢。”
許鬆年一愣,忽然發現家門外站著兩個警察。
“許鬆年,蘇女士報警稱您盜竊她價值二百八十萬的金器,現在我們以盜竊罪逮捕您歸案。”
許鬆年瞳孔一縮,冇等他說話,電梯裡就走出一個微笑著的閃送員。
“許先生,有位蘇女士讓我給您這兩樣東西。”
“一個是您的癌症晚期報告。”
“另一個,是您淨身出戶的離婚判決書。”
“蘇女士說,請您務必,親自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