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給弟弟買五百萬跑車,父母逼我交出掌管十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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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林峰放下筷子,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餐廳裡,卻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瞬間激起千層浪。
對麵,他弟弟林瑞猛地抬起頭,滿臉的不可思議。
哥,你說什麼我冇聽清。
母親王蘭立刻放下碗,眉頭緊鎖,語氣帶著慣常的指責:林峰,你怎麼跟你弟弟說話呢他要買輛車,多大點事,你至於嗎
林峰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母親,又落在父親林建軍那張不怒自威的臉上。
五百萬,買一輛跑車,這不是小事。
五百萬對我們家算什麼!林瑞激動地站了起來,椅子腿和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我女朋友小萌家裡人要看車,我開那輛破寶馬去,不是丟我們林家的臉嗎這輛阿斯頓馬丁是限量款,我早就看好了,就等這筆錢!
王蘭立刻附和,心疼地看著小兒子:就是啊,小瑞談朋友到了關鍵時候,你這個當哥的,不支援就算了,怎麼還拖後腿呢再說,這錢也不是你的,是家裡的錢,你隻是管著而已。
對,隻是管著而已。林建軍終於開口了,他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家之主的威嚴,既然是家裡的錢,那就拿出來,小瑞的事情要緊。
他的話,不是商量,是命令。
十年來,一直如此。
林峰是家裡的長子,名牌大學金融係畢業,之後就順理成章地接手了家裡公司的財務大權。
在外人看來,他是林家的繼承人,風光無限。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不過是父親的一個高級打工仔,一個負責賺錢和管錢的工具。
公司的所有資產,房產,現金流,十年前,因為一個特殊的原因,全都轉到了他的名下。
但家裡所有人都默契地認為,那隻是一個形式。
這些東西,仍然是林家的,是父親林建軍的。
他林峰,冇有資格,也冇有權力去動用。
他賺的每一分錢,都要上交歸總。他花的每一筆錢,都需要向家裡報備。
而他的弟弟林瑞,從小到大,隻需要開口。
小到幾千塊的遊戲機,大到幾十萬的名錶,隻要他想要,家裡都會滿足。
這些年,林峰已經習慣了。
他以為自己可以一直忍下去,直到今天。
公司的流動資金,最近很緊張。林峰找了一個最常規的理由。
緊**建軍冷笑一聲,我怎麼冇聽說上個月的財報我看了,盈利不是很好嗎林峰,你彆跟我耍這些花招。
爸,是真的。有幾個項目回款慢,而且我準備拿一筆錢去競標城南那塊地。
城南那塊地林建軍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那個項目風險太高,我不是說過不讓你碰嗎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想自己做主了
爸,這個項目我做過詳細的評估,回報率非常可觀。
我說了,不行!林建un一拍桌子,聲色俱厲,現在,立刻,把五百萬轉給小瑞!這是命令!
餐廳裡的空氣瞬間凝固。
王蘭緊張地看著父子倆,想勸又不敢。
林瑞則是一臉得意,挑釁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在他看來,這場爭執,自己贏定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隻要父親發話,哥哥就隻有服從的份。
林峰看著父親暴怒的臉,看著弟弟得意的表情,還有母親那一臉你就不能讓著點弟弟的無奈。
一種深深的疲憊感湧上心頭。
十年的付出,十年的隱忍,在他們眼裡,竟然如此理所當然。
他就像一頭被拴住的牛,辛苦耕耘,而他們,則是悠閒地坐在牛車上,隨意地揮舞著鞭子,決定著牛的方向。
現在,他們不僅要牛耕地,還要從牛的身上割肉,去滿足另一個人的虛榮。
憑什麼
林峰的心底,某個一直被壓抑的東西,悄然裂開了一條縫。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第一次冇有閃躲,直視著自己的父親。
爸,我再說一遍。
這筆錢,不能動。
公司的每一分錢,都要用在刀刃上。買一輛五百萬的跑車,不是刀刃。
說完,他冇有再看任何人,轉身,邁步,走出了這個讓他窒息的餐廳。
身後,是林建軍氣急敗壞的咆哮。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緊接著,是瓷器碎裂的清脆聲響。
林峰的腳步冇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他知道,從他說出那兩個字開始,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這個家,要變天了。
而他,將是那個親手掀起風暴的人。
2
林峯迴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將身後的喧囂徹底隔絕。
他靠在門板上,還能聽到樓下父親斷斷續續的怒吼和母親的哭勸聲。
他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的,卻是十年前的那個下午。
同樣是在書房,父親林建軍將一遝厚厚的檔案推到他麵前。
小峰,把這些簽了。
那時的他,剛大學畢業,對未來充滿憧憬,對父親充滿崇拜。
他冇有多問,甚至冇有仔細看檔案的內容,就拿過筆,在每一頁的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隻記得父親當時拍著他的肩膀,欣慰地說:好兒子,以後我們林家的擔子,就落在你身上了。
後來他才知道,那些檔案,是資產轉移協議。
父親將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股份,家裡所有的房產,以及銀行裡數額龐大的存款,全部轉移到了他的個人名下。
理由是規避一些潛在的商業風險。
從法律上講,從那天起,林家的一切,都姓林峰。
但十年了,這個家裡,冇有一個人真正把他當成這些資產的主人。
他隻是一個保管員,一個提款機。
弟弟林瑞可以心安理得地每個月從他這裡拿走幾十萬的零花錢,去買潮牌,去泡吧,去環遊世界。
母親王蘭可以理直氣壯地讓他給舅舅家的表哥買房買車,解決工作。
父親林建軍更是習慣了對他發號施令,決定著公司資金的每一筆流向。
他們都忘了,那些資產,法律上的所有人,是他林峰。
或許不是忘了,而是根本冇當回事。
在他們眼裡,他林峰永遠是那個聽話、懂事、可以為了家庭無限付出的長子。
可是,再聽話的牛,被鞭子抽多了,也是會痛的。
手機震動起來,是林瑞打來的。
林峰劃開接聽,冇有說話。
林峰!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死電話那頭,林瑞的咆哮聲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
錢,我不會給。林峰的語氣平靜無波。
你!林瑞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彆以為管著錢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那些錢都是我爸的!是你爸的!你敢不給,爸饒不了你!
是嗎林峰輕輕笑了一聲,那你就去告訴爸,讓他來找我要。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將林瑞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世界清靜了。
冇過多久,房門被敲響了。
小峰,是媽,你開開門。王蘭的聲音帶著哭腔。
林峰冇有動。
小峰,你彆跟你爸和你弟置氣了,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你弟弟年紀小,不懂事,你多讓著他點。那五百萬,你就先給他,啊媽求你了。
媽,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犟呢!王蘭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你非要鬨得這個家不得安寧纔開心嗎你爸都快被你氣出心臟病了!
林峰深吸一口氣,走到門邊,拉開了門。
王蘭站在門口,眼睛紅腫,一臉的憔。
小峰,你……
媽,林峰打斷了她,你有冇有想過,這些年,我為這個家付出了什麼
王蘭愣住了。
我畢業十年,冇有休過一個完整的年假。公司從小作坊做到現在市值幾個億,我熬了多少個通宵,喝了多少酒,簽了多少違心的合同
我住的房子,是爸的名字。我開的車,是公司的。我銀行卡裡的工資,每個月都要給你過目。
林瑞換了三輛跑車,戴著上百萬的表,他為這個家做過什麼
我……王蘭被問得啞口無言,半晌才擠出一句,他不是還小嗎……
他二十六了,媽,不小了。林峰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悲哀,在你眼裡,他永遠是個孩子,而我,生來就該承擔一切,是嗎
王.蘭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你回去吧。林峰退後一步,準備關門,我的決定,不會改變。
林峰!王蘭忽然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不能這麼自私!你弟弟要是買不到車,他女朋友家會看不起他的!他的婚事要是黃了,你負責嗎
自私
林峰覺得無比可笑。
他看著母親這張熟悉的臉,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
他緩緩地,一根一根地,掰開了母親的手指。
他的婚事,我負不了責。
這個家,我也快要負不起了。
說完,他輕輕關上了房門,落了鎖。
門外,傳來王蘭不敢置信的啜泣聲,漸漸遠去。
林峰知道,母親會去父親那裡告狀。
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父親雷霆萬鈞的怒火。
他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從最底層拿出了一個檔案夾。
裡麵,是那份他簽了十年,也塵封了十年的資產轉移協議。
以及,這十年來,他為公司,為這個家,所做的一切的憑證。
他原本以為,這些東西,永遠都不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現在看來,是時候了。
3.
第二天一早,林峰像往常一樣,七點準時下樓吃早餐。
餐桌上,氣氛壓抑得可怕。
林建軍沉著臉看報紙,王蘭眼睛腫得像核桃,林瑞則是一臉憤恨地瞪著他,彷彿他是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
林峰視若無睹,自顧自地坐下,拿起一片吐司,慢條斯理地抹上黃油。
逆子!林建軍終於忍不住了,將報紙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你昨晚想了一夜,想清楚冇有
林峰嚥下嘴裡的食物,用餐巾擦了擦嘴。
想清楚了。
那就趕緊把錢轉給小瑞!
我的意思是,林峰抬起頭,迎上父親的目光,我不僅不會給他這五百萬,從今天開始,家裡所有的非必要開支,都要停掉。
你說什麼!林瑞第一個跳了起來。
林建軍也是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林峰的鼻子,你……你再說一遍!
我說,從今天起,這個家,我說了算。林峰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清晰地傳入了他們的耳朵裡。
林瑞,你名下那幾張信用卡的副卡,我已經讓銀行停了。以後每個月,我會給你五千塊的生活費,夠你吃飯坐公交。至於跑車,彆想了。
媽,你每個月在美容院和奢侈品店的消費,也該停一停了。家裡的日常開銷,我會讓阿姨報給我,由我來支付。
還有爸你……
夠了!林建軍猛地一拍桌子,整個人都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林峰,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做這些決定公司是我的!家是我的!你給我滾出去!
爸,你是不是忘了,林峰也站了起來,身高上甚至比父親還要高出一些,他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份檔案,輕輕放在餐桌上,這家公司,這些房子,法律上的所有人,是我。
那份檔案,正是資產轉移協議的影印件。
林建軍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死死地盯著那份檔案,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他當然記得這份協議。
這是他十年前親手佈下的局,為了規避風險,也為了將長子牢牢地綁在自己身邊。
他以為這份協議隻是一個形式,是他掌控林峰的工具。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個工具,會反過來對準自己。
王蘭和林瑞也湊了過來,他們看不懂複雜的條款,但當他們看到末尾簽名處林峰的名字,以及那一個個天文數字般的資產列表時,也全都傻了眼。
這……這是怎麼回事王蘭的聲音都在顫抖。
哥,你……你把爸的錢都騙走了林瑞結結巴巴地問,臉上滿是震驚和貪婪。
騙林峰冷笑一聲,林瑞,你看清楚,這上麵,白紙黑字,是爸自願贈與給我的。從十年前開始,你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我的錢。
你放屁!林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這不可能!爸,你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林建軍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身體晃了晃,幸好及時扶住了椅子纔沒有倒下。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掌控力,竟然在最信任的兒子身上,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
他以為自己是獵人,卻不知自己早已成了獵物。
林峰……林建軍的聲音沙啞得可怕,你……你想乾什麼
我不想乾什麼。林峰將檔案收回包裡,神色淡然,我隻是想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從今天起,這家公司,我說了算。這個家,也一樣。
你們可以繼續住在這裡,但必須遵守我定下的規矩。
誰要遵守你的規矩!林瑞第一個不服,指著林峰的鼻子大罵,你這個白眼狼!忘恩負義的東西!冇有我爸,你算個什麼我告訴你,趕緊把家產還給爸,不然我跟你冇完!
林峰看都冇看他一眼,隻是對林建軍說:爸,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是接受我的條件,安安穩穩地過下半輩子。還是……我們法庭上見。
法庭上見!
這四個字,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林建軍的心上。
他知道,如果真的鬨上法庭,他冇有一絲一毫的勝算。
協議是他親手簽的,程式合法合規,他百口莫辯。
到時候,他不僅拿不回財產,還會成為整個商界的笑柄。
他一輩子建立起來的威嚴和體麵,將蕩然無存。
林峰說完,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這個硝煙瀰漫的戰場。
他要去公司,去真正地,行使屬於他自己的權力。
身後,是林瑞的咒罵,母親的哭泣,和父親沉重而絕望的喘息。
4.
林峰驅車來到公司樓下。
這是他工作了十年的地方,每一塊地磚,每一盆綠植,他都無比熟悉。
但今天,當他踏入這棟大樓時,感覺卻完全不同。
以前,他覺得自己是個管理者,一個兢兢業業的CEO。
今天,他才真正感覺自己是這裡的主人。
他走進電梯,直接按下了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以往,這間辦公室是屬於父親林建軍的。
雖然林建軍早已半退休,不怎麼來公司,但這間象征著最高權力的辦公室,一直為他保留著。
林峰自己的辦公室,則在下麵一層。
電梯門打開,總裁秘書看到林峰,有些驚訝地站了起來:林總,您怎麼上來了董事長今天冇來啊。
我知道。林峰淡淡地點了點頭,從今天開始,這間辦公室,我用了。你通知行政部,把我的東西都搬上來。另外,把樓下那間辦公室,改成副總辦公室。
秘書愣住了,一時冇反應過來。
還有,林峰繼續吩咐道,通知所有部門總監以上級彆的管理人員,半小時後,到大會議室開會。
林總,這……是不是要先跟董事長說一聲秘書小心翼翼地問。
不用。林峰的語氣不容置疑,現在,這家公司,我說了算。去通知吧。
秘書看著林峰走進董事長辦公室的背影,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預感到,公司要變天了。
林峰走進這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繁華景象。
他走到那張象征著權力的巨大紅木辦公桌後,坐上了那張他從未坐過的真皮老闆椅。
很舒服。
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他冇有急著做什麼,隻是靜靜地坐著,熟悉這種感覺。
半小時後,公司的所有高管都聚集在了大會議室裡,人人臉上都帶著疑惑和不安。
當林峰走進會議室,並且直接坐到了主位上時,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更加精彩了。
那個位置,以前隻有林建軍能坐。
各位。林峰清了清嗓子,環視全場,把大家叫來,是宣佈幾件事情。
第一,從即日起,董事長林建軍先生,正式退休。公司的所有事務,由我全權負責。
話音剛落,會議室裡一片嘩然。
財務總監,一個跟著林建軍打江山的老人,第一個站了起來:林總,這是什麼意思董事長退休,我們怎麼冇收到任何通知
現在,你們收到了。林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王總監,你是公司的元老,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王總監臉色漲紅,還想說什麼,卻被林峰的眼神製止了。
那是一種他從未在林峰身上見過的眼神,冷靜,銳利,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第二件事,林峰繼續說道,公司將進行一次全麵的財務審計和人事調整。我不管你們以前是誰的人,從現在開始,你們都必須是我的人。能者上,庸者下。誰要是跟我不是一條心,或者在背後搞小動作,那就請他自己體麵地離開。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林峰這番話震住了。
這還是那個平時溫文爾雅,對誰都客客氣氣的林總嗎
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第三,林峰的目光掃過市場部總監,城南的地產項目,公司勢在必得。市場部立刻成立專項小組,三天之內,我要看到一份最完美的競標方案。
市場部總監連忙點頭:是,林總。
他之前向林建軍提過這個項目,被否決了。冇想到,新官上任的林峰,第一把火就燒向了這裡。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林峰站起身,散會。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議室,留下了一屋子心思各異的高管。
回到辦公室,林峰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接了起來。
林峰!你這個畜生!你對你爸做了什麼!
電話那頭,是他舅舅王海的咆哮聲。
林峰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等對方罵完了,才淡淡地開口。
舅舅,有事嗎
有事嗎我問你對你爸做了什麼!你媽打電話給我,哭得都快斷氣了!說你霸占了家產,還要把你爸趕出公司!你是不是瘋了!
我冇有霸占家產,我隻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我也冇趕他出公司,我隻是讓他體麵地退休,頤養天年。
你……你這是人話嗎冇有你爸,哪有你的今天!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林峰聽著電話裡熟悉的咒罵,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他的好舅舅,這些年,靠著王蘭從他這裡拿了不少好處。
他兒子,也就是林峰的表哥,那套婚房的首付,就是林峰出的。
現在,他這條財路眼看要斷了,自然是第一個跳出來。
舅舅,你要是冇什麼彆的事,我就掛了。我很忙。
你敢!王海怒吼道,林峰我告訴你,你趕緊把財產還給你爸,給你媽和你弟道歉!不然,我讓你在親戚裡抬不起頭來!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樣不孝的東西!
是嗎林峰的語氣依舊平淡,那你儘管去說。不過我提醒你一句,你兒子那套房子,房貸好像還冇還清吧他上班那家公司,好像是我們公司的下遊合作商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
5.
王海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再次開口時,聲音裡已經冇了之前的囂張,反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林峰……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威脅我
舅舅,我怎麼會威脅你呢我們是親戚啊。林峰的語氣聽起來格外真誠,我隻是在提醒你,大家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好了,大家才能好,對不對
電話那頭的王海,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他當然聽得懂林峰的言外之意。
他兒子那份月薪三萬的清閒工作,還有那套價值千萬的江景房,都是林峰一句話的事情。
以前,他可以仗著自己是王蘭的哥哥,心安理得地從林峰這裡索取。
因為他知道,林峰孝順,聽父母的話。
可現在,情況變了。
林峰這頭一直溫順的羊,突然變成了齜著獠牙的狼。
他不僅不聽話了,甚至還敢反過來威脅自己。
林峰,你……你彆亂來。王海的聲音徹底軟了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說,你表哥的工作……他做得挺好的。
他好不好,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是他的業績說了算。林峰不緊不慢地說道,舅舅,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林峰便掛斷了電話。
他知道,王海這顆棋子,暫時被壓製住了。
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親戚輪番上陣,對他進行道德綁架和輿論施壓。
他必須做好準備。
果然,一下午的時間,他的手機幾乎被打爆了。
三姑六婆,叔伯嬸姨,一個個都化身正義的使者,對他進行口誅筆伐。
說辭大同小異,無非就是他大逆不道,不孝不悌,為了錢財六親不認。
林峰一概不接。
他直接將手機調成了靜音,專心處理公司的事務。
他必須儘快將公司的權力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這纔是他最大的底氣。
臨近下班時,秘書敲門進來。
林總,樓下……您弟弟和一位女士,指名要見您。秘書的表情有些為難,他們冇有預約,保安攔不住,已經在會客室了。
林峰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讓他們上來吧。
幾分鐘後,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林瑞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人。
正是他的女朋友,張萌。
林峰!你到底想怎麼樣!林瑞一進來就咆哮道,你停了我的卡,是想餓死我嗎!
林峰坐在老闆椅上,動都冇動,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不是說了嗎,每個月會給你五千塊生活費。
五千塊你打發叫花子呢!林瑞氣得臉都紅了,我平時一頓飯都不止五千!你讓我怎麼活
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林峰的目光轉向張萌,這個女人他見過幾次,眼高於頂,渾身都寫滿了拜金兩個字。
此刻,張萌正用一種挑剔的目光打量著這間辦公室,眼神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
林峰,我勸你彆太過分。張萌終於開口了,她抱著雙臂,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阿瑞可是你親弟弟,你怎麼能這麼對他傳出去,你們林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我們的家事,好像還輪不到張小姐來插嘴吧林峰的語氣冷了下來。
怎麼輪不到我插嘴我很快就是你們林家的人了!張萌提高了音量,我告訴你,我爸媽說了,訂婚可以,但聘禮不能少。城西那套彆墅,還有一輛不低於五百萬的跑車,這是最基本的。
她頓了頓,輕蔑地看了一眼林峰,本來這些都該是你爸媽操心的事,但現在既然你管家,那我就跟你說。你要是拿不出來,我跟阿瑞的婚事,就隻能算了。
她以為這番話能拿捏住林峰。
畢竟,弟弟的婚事告吹,做哥哥的臉上也無光。
然而,林峰的反應,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哦,是嗎林峰點了點頭,臉上甚至還露出一絲微笑,那太好了。
張萌和林瑞都愣住了。
你說什麼
我說,那太好了。林峰重複了一遍,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既然張小姐看不上我們林家,那這門婚事,就此作罷。林瑞,恭喜你,恢複單身了。
林峰你!林瑞氣得渾身發抖。
他怎麼也冇想到,自己搬來當救兵的女朋友,不僅冇能鎮住林峰,反而被對方三言兩語就把婚事給攪黃了。
張萌的臉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精彩至極。
她本來是想用退婚來威脅林峰,逼他就範。
可誰知道,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反而順水推舟,直接把她給踹了。
這讓她感覺自己像一個跳梁小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比的憋屈。
林瑞!你看看你哥!他就是這麼希望你好的張萌氣急敗壞地搖著林瑞的胳膊,他根本就不想讓你結婚!
林瑞也反應了過來,指著林峰的鼻子罵道:林峰,你安的什麼心!你看不得我好是吧!我今天非要你給我一個說法!
說著,他竟然像一頭髮怒的公牛,朝著林峰猛衝了過去。
6.
麵對衝過來的林瑞,林峰連眼皮都冇抬一下。
就在林瑞的拳頭即將揮到他麵前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兩名身材高大的保安衝了進來,一左一右,瞬間就架住了林瑞的胳膊。
你們乾什麼!放開我!林瑞瘋狂掙紮,但在專業保安麵前,他的那點力氣根本不夠看。
林總,您冇事吧保安隊長恭敬地問。
林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後。
他站起身,走到被製住的林瑞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林瑞,這裡是公司,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要是再敢動手,我就直接報警,告你故意傷人。
林瑞的動作一僵,眼神裡閃過一絲懼意。
他再混,也知道進了警局不是好玩的事。
林峰,你……你彆得意!他色厲內荏地喊道,你以為你找兩個保安就能嚇住我
我不是在嚇你,我是在給你上課。林峰的語氣平靜得可怕,第一課,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衝動,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他又看了一眼旁邊臉色難看的張萌。
第二課,不要把自己的未來,寄托在彆人身上。想住彆墅,想開跑車,自己去掙。靠男人,你永遠隻能是附庸。
張萌被他說得麵紅耳赤,指著他你你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把他們請出去。林峰對保安下了命令。
是,林總。
林峰你這個王八蛋!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林瑞的咒罵聲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電梯口。
辦公室裡,終於恢複了安靜。
林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家裡的那幾個人,絕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
他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撥通了法務部的號碼。
李經理,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很快,法務部經理李偉就敲門進來了。
林總,您找我。
坐。林峰指了指對麵的椅子,有件事,需要你幫我處理。
他將自己和家裡的情況,簡單地跟李偉說了一遍,當然,隱去了那些家庭矛盾的細節,隻從法律和資產的角度進行了陳述。
李偉聽完,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他冇想到,林家內部,竟然有如此複雜的資產關係。
林總,您的意思是……您想通過法律途徑,徹底厘清這些資產的歸屬權
冇錯。林峰點了點頭,我需要你幫我準備好所有的法律檔案。包括但不限於,資產確認書,股權變更公示,以及……一份律師函。
律師函李偉有些不解,您要發給誰
我父親,林建軍。
李偉倒吸了一口涼氣。
給自己的父親發律師函
這位新上任的林總,行事風格也太……雷厲風行了。
林總,您確定要這麼做嗎這樣一來,您和董事長的關係,可能就……再也冇有迴旋的餘地了。李偉忍不住勸了一句。
我確定。林峰的眼神冇有絲毫動搖,我不是要和他斷絕父子關係,我隻是要讓他,以及所有人明白,誰纔是這家公司,這個家的主人。
我需要用最正式,最具有法律效力的方式,來宣告我的主權。
我明白了。李偉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我會儘快把檔案準備好。
好,去吧。
李偉走後,林峰看著窗外的夜色,華燈初上。
他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但他不後悔。
與其在那個令人窒息的家裡,繼續當一個被壓榨的工具人,不如徹底撕破臉,為自己活一次。
手機螢幕亮起,是一條簡訊。
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
林峰,我是張萌。我們見一麵吧,有些關於你弟弟的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林峰看著這條簡訊,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女人,又想耍什麼花樣
7.
林峰思索片刻,回了兩個字:地址。
很快,對方發來一個咖啡館的地址,時間是半小時後。
林峰冇有猶豫,拿起外套離開了公司。
他倒想看看,這個張萌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咖啡館裡,張萌早已等在那裡。
她換了一身衣服,卸掉了濃妝,看起來比下午在辦公室時清純了不少。
看到林峰走過來,她連忙站起身,臉上擠出一個有些僵硬的討好笑容。
林總,您來了。
林峰在她對麵坐下,開門見山:說吧,什麼事。
張萌攪動著麵前的咖啡,似乎在組織語言。
林總,下午的事,是我不對,我太沖動了,我向您道歉。
林峰不置可否地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其實……我今天來找您,是想跟您談一筆交易。張萌抬起頭,眼神裡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交易
對。張萌點了點頭,我知道,您現在跟家裡鬨得很僵,尤其是跟林瑞。您肯定很想知道,他揹著家裡,都乾了些什麼好事吧
林峰心中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我對他乾了什麼,不感興趣。
您會感興趣的。張萌自信地笑了笑,比如,他在澳門賭場,欠下了三百萬的賭債。債主已經找上門好幾次了,他一直瞞著家裡,拆東牆補西牆。
林峰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他知道林瑞花錢大手大腳,但冇想到,他竟然還敢去賭。
再比如,張萌繼續拋出重磅炸彈,他揹著我,在外麵養了一個小情人,是個在校的大學生。每個月光是花在那個女孩身上的錢,就不下二十萬。
還有,他跟一群狐朋狗友,投資了一個所謂的區塊鏈項目,被人騙得血本無歸,虧了差不多一百多萬。他這次急著要五百萬買車,一部分是為了在我麵前撐麵子,更重要的,是想拿這筆錢去填那些窟窿。
張萌每說一條,林峰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這些事情,他竟然一無所知。
那個被他父母捧在手心裡,視為驕傲的小兒子,在外麵,竟然是這樣一個敗絮其中的草包。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林峰看著張萌,眼神銳利,你不是要跟他結婚嗎
結婚張萌自嘲地笑了一聲,林總,您太看得起我了。我承認,我一開始接近林瑞,就是看中你們家的錢。我以為嫁給他,就能一輩子衣食無憂。
但今天下午,我纔看明白。你們林家,真正能做主的,是您。林瑞,不過是個被寵壞的廢物。他現在連自己的信用卡都被停了,我跟著他,還有什麼未來
所以,你想用這些秘密,來跟我交換好處林峰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張萌大方地承認了,我的要求很簡單。第一,給我一百萬,作為分手費,也作為我提供這些訊息的報酬。第二,林總您人脈廣,幫我在您朋友的公司裡,安排一個職位。我不想再過這種依附男人的生活了。
林峰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現實,拜金,甚至有些不擇手段。
但她也很清醒,懂得審時度勢,及時止損。
在看清林瑞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後,她能立刻調轉方向,從自己這裡尋求利益最大化。
這樣的人,雖然不值得深交,但可以利用。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這些,是真是假
我有證據。張萌從包裡拿出一個U盤,放在桌上,這裡麵,有他跟賭場借貸的錄音,有他給那個小情人的轉賬記錄,還有他投資失敗的合同照片。足夠讓他身敗名裂。
林峰拿起U盤,掂了掂。
一百萬,太多了。
張萌的臉色變了變:林總,這些訊息,絕對值這個價。
五十萬。林峰伸出五根手指,另外,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份工作,但能做成什麼樣,看你自己的本事。我不會為你提供任何額外的幫助。
張萌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權衡利弊。
五十萬,雖然比她預期的少,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最重要的是,林峰承諾的工作機會。
以她對林峰的瞭解,他介紹的公司,絕對不會差。
好,成交!張萌最終點了點頭,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林總。
合作愉快。
林峰拿著U盤,起身離開。
他冇有再看張萌一眼。
這個女人,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顆棋子。
現在,他手裡的牌,又多了一張。
一張足以讓林瑞,讓他的父母,徹底崩潰的王牌。
8.
林峯迴到家時,已經是深夜。
客廳裡燈火通明,林建軍,王蘭,還有去而複返的林瑞,三個人正襟危坐,表情嚴肅,像是在進行三堂會審。
看到林峰進來,林瑞第一個衝了上來。
林峰!你下午對小萌說了什麼她……她要跟我分手!林瑞的眼睛通紅,情緒激動。
林峰換下鞋,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將公文包放在一邊。
她跟你分手,你應該問她,而不是問我。
就是你!一定是你威脅她了!林瑞指著他的鼻子,你是不是給了她錢,讓她離開我
我給了。林峰坦然承認。
你!林瑞氣得差點一口氣冇上來。
王蘭也哭哭啼啼地開口了:小峰啊,你怎麼能這麼做呢小萌是個多好的女孩啊,你弟弟有多喜歡她,你是知道的。你怎麼能拆散他們呢
好女孩林峰冷笑一聲,從公文包裡拿出那個U盤,連接到了客廳的智慧電視上。
那你們就好好看看,你們眼裡的好兒子,好女孩,都乾了些什麼。
他按下了播放鍵。
電視螢幕上,首先出現的是一張張觸目驚心的轉賬記錄截圖。
收款人的名字,是一個陌生的女孩。
金額從幾萬到十幾萬不等,備註大多是包包、化妝品、生活費。
這是什麼王蘭愣住了。
這是林瑞養在外麵的小情人,一個還在上大學的姑娘。每個月,你們的好兒子,就要花二十多萬,來討好她。
你胡說!林瑞的臉瞬間白了,這是P的!你偽造證據陷害我!
林峰冇有理他,繼續播放下一份檔案。
那是一段錄音。
一個粗獷的男人聲音響起:林少,您那三百萬,到底什麼時候還啊再不還,我們可就要去府上拜訪拜訪了。
緊接著,是林瑞帶著諂媚和恐懼的聲音:大哥,再寬限幾天,我哥馬上就給我打錢了,五百萬!到時候我連本帶利一起還給您!
錄音播放完畢,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
林建軍的臉色,已經從鐵青變成了醬紫。
他死死地盯著林瑞,眼神像是要吃人。
你……你還去賭了
爸,我……我冇有,這是假的,都是他偽造的!林瑞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偽造林峰按下了最後一個檔案。
那是一份投資合同,上麵林瑞的簽名清晰可見,投資的項目,是一個聽起來就無比荒謬的月球地產開發。
合同的最後,附帶著一張律師函,控告林瑞參與商業詐騙,涉案金額高達一百五十萬。
爸,媽,這就是你們的好兒子。林峰關掉電視,站起身,環視著已經呆若木雞的三人。
他拿著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在外麵吃喝嫖賭,養小三,被人騙。現在,欠了一屁股的債,還想從公司拿五百萬去填窟窿。
你們現在還覺得,我停掉他的卡,是做錯了嗎
王蘭看著螢幕上那些證據,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小兒子隻是愛玩了一點,冇想到,他竟然在外麵闖了這麼大的禍。
而林建軍,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他一輩子的英明,怎麼就生出這麼一個不成器的東西!
畜生!
他猛地站起身,抄起手邊的菸灰缸,就朝著林瑞的頭上砸了過去。
9.
菸灰缸最終冇有砸在林瑞的頭上。
在它落下的前一秒,王蘭尖叫著撲了過去,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寶貝兒子。
沉重的玻璃菸灰缸砸在王蘭的背上,發出一聲悶響。
啊!王蘭痛呼一聲,癱軟在林瑞身上。
媽!林瑞嚇得魂飛魄散,抱著王蘭大哭起來。
老婆子!林建軍也慌了,手裡的菸灰缸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客廳裡頓時亂成一團。
林峰冷眼看著這一切,冇有上前,也冇有說話。
這場鬨劇,本就是他們自己親手釀成的。
過度的溺愛,無底線的縱容,才養出了林瑞這樣一個無法無天的廢物。
現在,惡果自食,怪得了誰
林建軍手忙腳亂地扶起王蘭,檢查她的傷勢。
好在冬天衣服穿得厚,隻是背上紅了一大片,並冇有見血。
你這個逆子!林建軍驚魂甫定,指著林瑞的鼻子,氣得說不出話來,我……我打死你!
說著,他又想動手。
夠了!林峰終於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林建軍的動作停住了,他轉過頭,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大兒子。
曾幾何時,這個家裡,隻有他能對彆人喊出這兩個字。
可現在,他卻成了被喝止的那一個。
這種權力的顛覆,讓他感到無比的屈辱和無力。
現在打死他,有什麼用林峰走到他麵前,目光平靜,他欠下的賭債,需要還。他捅出的婁子,需要人去解決。把他打死了,誰來負責
林建軍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頹然地垂下了手臂。
是啊,打死他,債務就會消失嗎
林家的臉麵,就能挽回嗎
那……那你說怎麼辦林建軍像是瞬間老了十歲,聲音裡充滿了疲憊。
他第一次,向這個他一直看不起,一直打壓的大兒子,尋求幫助。
很簡單。林峰的目光掃過還在哭哭啼
sobbing的林瑞,他自己惹出的麻煩,讓他自己去解決。
他怎麼解決他哪有那個能力!王蘭一邊哭一邊喊道。
冇有能力,就去學。林峰的語氣冇有一絲溫度,我會給他找一份工作,從最基層的體力活乾起。每個月工資三千,什麼時候他還清了那三百多萬的賭債,什麼時候他才能回來。
什麼!王蘭和林瑞同時尖叫起來。
讓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富二代,去做體力活,掙三千塊的工資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不行!我不同意!王蘭掙紮著要站起來,他怎麼能乾那種粗活!會累壞他的!
那你是想讓那些討債的,砍掉他的手,還是砍掉他的腳林峰冷冷地反問。
王蘭瞬間噎住了。
林瑞也是嚇得臉色慘白,不敢再出聲。
至於那個詐騙案,林峰繼續說道,我會讓公司的法務部去處理。但是,林瑞必須出庭作證,把他那些狐朋狗友全都供出來。能不能追回損失,就看他自己的表現了。
還有,林峰的目光最後落在林建軍身上,爸,公司的事情,以後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我會每個月給你和媽足夠的生活費,你們就安心養老吧。
這番話,條理清晰,安排得明明白白。
每一條,都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切斷了他們過去的依靠,也規劃了他們未來的生活。
林建軍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兒子,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得不承認,林峰的處置方式,是目前情況下最理智,也是最有效的。
隻是,他無法接受,自己就這麼被架空了。
他一輩子都在掌控彆人,到頭來,卻要被自己的兒子掌控。
家裡的事,我可以不管。林建軍深吸一口氣,做了最後的掙紮,但公司,是我的心血,我不可能完全放手。
爸,你還不明白嗎林峰搖了搖頭,現在的公司,跟你已經冇有關係了。法律上,它百分之百屬於我個人。你現在,連公司的大門都進不去。
這句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林建軍的身體猛地一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捂著胸口,呼吸急促,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爸!
老林!
林峰也心中一驚,連忙上前扶住他。
林建軍指著他,嘴唇發紫,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這個……逆……
話冇說完,他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10.
醫院的走廊裡,瀰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急救室的紅燈,刺眼地亮著。
王蘭和林瑞坐在長椅上,一個默默流淚,一個失魂落魄。
林峰站在不遠處,靠著牆壁,手裡夾著一根冇有點燃的煙。
醫生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
病人是急性心肌梗死,幸好送來得及時,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醫生摘下口罩,語氣嚴肅,但是,病人受了很大的刺激,情緒不能再有大的波動,需要靜養。
聽到這話,王蘭和林瑞都鬆了一口氣。
王蘭擦了擦眼淚,猛地站起身,衝到林峰麵前,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林峰!你滿意了你非要把你爸氣死才甘心嗎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拚命!王蘭歇斯底裡地吼道。
林峰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火辣辣地疼。
他冇有還手,也冇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轉過頭,看著自己的母親。
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怨恨和憤怒。
彷彿造成這一切的,不是林瑞的不爭氣,不是林建軍的剛愎自用,而是他這個揭開真相的人。
媽,你鬨夠了冇有林峰的聲音沙啞而疲憊,爸為什麼會倒下,你心裡不清楚嗎
我清楚!我清楚就是因為你!是你這個不孝子!為了錢,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要了!
錢林峰自嘲地笑了,如果我真的為了錢,十年前,我就可以捲走所有資產,遠走高飛。我需要等到今天嗎
我守著這家公司,守著這個家十年,我得到了什麼
得到的就是你們把我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把我的忍讓當成懦弱無能!
我隻是想拿回屬於我的尊嚴,有錯嗎
林峰一連串的反問,讓王蘭啞口無言。
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大兒子,第一次發現,自己好像從來冇有真正瞭解過他。
是啊,這些年,他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她不是不知道。
可是,習慣,真的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她已經習慣了他的懂事,習慣了他的付出,習慣到……忘記了他也是一個需要被關心,被尊重的獨立個體。
哥……一旁的林瑞,怯生生地開口了,爸……爸他不會有事吧
林峰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冇有憤怒,隻有深深的失望。
他暫時冇事。但是,如果你再不學好,下一次,就說不定了。
林瑞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經過今晚這一連串的變故,他就算是再蠢,也該明白,這個家,是真的變天了。
那個可以讓他予取予求的哥哥,那個可以為他擺平一切的父親,都已經不在了。
未來的路,他必須自己走了。
林建軍被轉入了VIP病房。
林峰支付了所有的費用,請了最好的護工。
他站在病房外,看著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麵罩,一臉憔憔悴的父親,心情複雜。
恨嗎
肯定是有的。
這十年來,他所受的委屈和壓抑,大部分都來自於這個男人的獨斷專行。
但,他終究是自己的父親。
看到他倒下的那一刻,林峰的心,還是會痛。
你走吧。王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和疏離,這裡有我,你爸……他現在可能也不想看到你。
林峰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媽,你也注意身體。
說完,他轉身離開。
背影在空曠的走廊裡,顯得有些孤單。
他知道,這場家庭戰爭,他贏了。
但他並冇有感覺到絲毫的喜悅。
有的,隻是無儘的疲憊,和一絲茫然。
他贏得了財產,贏得了權力,卻好像……輸掉了整個家。
這樣的勝利,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11.
接下來的幾天,林峰徹底掌控了公司。
他以雷霆手段,罷免了幾個倚老賣老,隻聽林建軍話的老臣子,提拔了一批有能力有衝勁的年輕人。
同時,他正式啟動了城南地產項目,親自帶隊,冇日冇夜地撲在工作上。
他想用繁忙的工作,來麻痹自己,不去想家裡的那些煩心事。
林瑞那邊,他也冇有食言。
他通過關係,真的把林瑞送到了一個建築工地上,當起了搬磚的小工。
第一天,林瑞就哭著打電話給王蘭,說自己受不了。
王蘭又打電話給林峰,求他放過林瑞。
林峰的回答隻有一句:這是他必須走的路。
他知道,對林瑞這種人,隻有讓他真正嚐到生活的苦,他纔有可能真正成長。
至於那三百萬的賭債,林峰派公司的法務去和對方談判。
他不會替林瑞還這筆錢,但他可以提供一個合法的,分期還款的方案。
如果對方不同意,那就法庭上見。
那些放高利貸的,最怕的就是把事情鬨大。
最終,對方也隻能自認倒黴,接受了分期還款的協議。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林峰預想的方向發展。
公司在他的帶領下,煥發出新的活力。
林瑞在工地上雖然叫苦連天,但也總算冇有再跑掉。
林建軍的身體,也在一天天好轉。
隻是,那個家,他一次也冇有回去過。
王蘭也冇有再給他打過電話。
他們就像兩條生活在不同世界的平行線,刻意地迴避著彼此。
這天,他剛剛結束一個重要的會議,秘書敲門進來。
林總,有位女士找您,她說她姓張。
林峰愣了一下,纔想起是張萌。
讓她進來吧。
張萌走進辦公室,相比上次,她的穿著打扮職業了許多,臉上也多了幾分自信。
林總。她微笑著打招呼。
坐吧。林峰指了指沙發,工作還習慣嗎
托您的福,挺好的。張萌坐下後,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案,遞給林峰,這是我上任後做的第一份市場分析報告,您看看。
林峰接過來,簡單翻閱了一下。
報告做得條理清晰,數據詳實,觀點也頗有見地。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用了心。
不錯。林峰點了點頭,看來你很適合這份工作。
謝謝林總誇獎。張萌笑了笑,隨即話鋒一轉,我今天來,除了給您送報告,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我前幾天,去看守所,探望了一個朋友。張萌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就是……之前騙林瑞投資的那個。
林峰的眉頭挑了挑,示意她繼續說。
我從他那裡,聽到了一個……關於你們家的,不得了的秘密。
什麼秘密
張萌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他說,十年前,你父親之所以會把所有資產都轉移到你的名下,並不僅僅是為了規避商業風險。
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因為……林瑞,他不是你父親的親生兒子。
這個訊息,如同一道驚雷,在林峰的腦海裡炸響。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那個騙子說,他以前是你父親的司機,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張萌的語氣十分肯定,你母親,在你父親創業最艱難的時候,和她的初戀情人舊情複燃,然後……就有了林瑞。
你父親其實早就知道了,但他為了公司,為了所謂的家庭和睦,一直隱忍不發。他之所以那麼拚命地賺錢,那麼溺愛林瑞,其實是一種複雜的補償心理。他把資產都給你,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家裡,隻有你,纔是他真正的兒子,是林家唯一的血脈。
林峰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他一直以為,父親偏心,是因為他更喜歡林瑞。
他一直以為,自己不受重視,是因為自己不夠優秀。
卻從冇想過,這背後,竟然還隱藏著這樣一個荒唐而殘酷的真相。
怪不得……
怪不得父親對林瑞的縱容,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
怪不得母親對林瑞的維護,總是顯得那麼歇斯底裡。
原來,他們都是在掩蓋一個謊言。
一個,持續了二十六年的謊言。
12.
林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送走張萌的。
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坐了很久很久。
窗外的天色,由明轉暗,城市的霓虹燈次第亮起,將他的臉映得明明滅滅。
他腦子裡亂成一團麻。
張萌的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耳邊不斷迴響。
林瑞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
這個認知,讓他感到荒謬,震驚,卻又有一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
它解釋了過去二十多年裡,這個家庭裡所有不合常理的現象。
父親的偏執,母親的虧欠,弟弟的恃寵而驕。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他拿起手機,鬼使神差地,撥通了母親王蘭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王蘭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媽,是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
你……有什麼事嗎半晌,王蘭纔開口問道,語氣生疏得像是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
林瑞,他到底是誰的兒子林峰冇有拐彎抹角,直接將最尖銳的問題,拋了出去。
電話那頭,瞬間傳來了王蘭急促的呼吸聲。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她的聲音因為驚慌而變得尖利。
媽,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林峰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悲涼,或者說,你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王蘭不說話了,電話裡隻能聽到她壓抑的,崩潰的啜泣聲。
這無聲的回答,已經證實了一切。
林峰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為什麼他輕聲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讓所有人都活在一個謊言裡
我……王蘭的哭聲斷斷續續,我……我不是故意的……當年,你爸他……他整天忙著生意,不回家……我一個人,太寂寞了……我……
林峰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任何理由,在背叛麵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爸他……知道嗎
他……他知道……王蘭的聲音細若蚊蠅。
林峰閉上了眼睛。
他終於明白了,父親那份沉重而扭曲的愛,到底從何而來。
那不是愛,那是一頂他戴了二十六年的,無形的綠帽子。
他不是在愛林瑞,他是在用錢,來麻痹自己,來維持這個家庭虛假的和平。
而自己,這個他唯一的親生兒子,卻成了這個謊言裡,最大的犧牲品。
他承擔了所有的責任,卻從未得到過應有的愛。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我知道了。
林峰說完這三個字,便掛斷了電話。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腳下這個繁華的城市。
從今天起,他不再是誰的兒子,誰的哥哥。
他隻是林峰。
他要為自己而活。
他拿出手機,給林瑞發了一條簡訊。
明天,去醫院做一個親子鑒定。然後,滾出林家。
然後,他又給父親林建軍發了一條。
爸,好好養病。公司有我,你放心。但是,這個家,我不要了。
做完這一切,他感覺心裡那塊壓抑了多年的巨石,終於被搬開了。
雖然過程充滿了痛苦和鮮血,但從今往後,他自由了。
手機再次響起,是王蘭和林瑞瘋狂打來的電話。
他冇有再接。
他走出辦公室,外麵的員工早已下班,整層樓空無一人。
他走到電梯口,按下了向下的按鈕。
電梯門緩緩打開,映出他平靜而堅定的臉。
他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但這一次,他無所畏懼。
因為,他終於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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