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港的雪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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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澤厲聲喝道,眼神陰鷙地瞪著傅圓圓。
“閉嘴!到現在你還不知悔改,如果不是你當初那些惡毒的心思和行為,如果不是我們,木槿怎麼會被逼到這一步?這一切都是我們自作自受!”
傅圓圓被他吼得一怔,隨即委屈地大哭起來。
“你凶我?!你為了那個賤人凶我?傅景澤,你忘了當初你是怎麼勾引我上床,要我把身心都交付給你的嗎?你現在為了一個女人,連公司都不要了,連我和思沅都不要了嗎?”
傅景澤煩躁地揉著眉心。
“我冇有不要你們,但這一切的根源在我們自己!木槿她是無辜的,是我們對不起她。”
“什麼對不起?她不過是個下堂婦,是個玩物”
兩個詞狠狠觸犯他的底線,傅景澤猛地站起身,指著門口。
“夠了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哥哥,就安分守己待著,彆再給我惹是生非。”
傅圓圓的哭聲戛然而止,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傅景澤,他對蘇木槿的情感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甚至連傅氏的困難也不能讓他怨恨她嗎?
最終,她跺了跺腳,哭著跑出了辦公室。
傅景澤無力地坐回椅子上,感覺前所未有的疲憊。
內憂外患,眾叛親離,這些難道就是他的報應嗎?
他打開手機,下意識地翻到相冊裡蘇木槿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靨如花,依偎在他懷裡,眼中滿是信賴和愛意——那是他親手摧毀的幸福。
心臟再次傳來尖銳的疼痛,他閉上眼,一滴悔恨的淚水悄然滑落。
就在傅氏搖搖欲墜,傅景澤幾乎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一個更沉重的打擊接踵而至。
思沅病了。
不是因為普通的感冒發燒,而是因為長期的心理壓抑和缺乏關愛,引發了嚴重的兒童焦慮症和軀體化障礙。
他開始頻繁失眠、噩夢、食慾不振,甚至出現自殘行為。
保姆發現的時候,思沅的手腕上已經被他用小刀劃出了好幾道血痕。
傅景澤接到電話,匆忙趕到醫院,看到的就是兒子蒼白瘦弱的小臉上那雙空洞無神的大眼睛,以及手腕上纏著的刺眼紗布。
“思沅,我來了。”
傅景澤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他蹲下身,想要抱住兒子,卻被思沅推開。
他尖叫著,身體瑟瑟發抖。
“彆碰我!我討厭你們,我討厭爸爸,我討厭媽媽。你們都是騙子,你們根本不愛我,我隻想要木槿媽媽!我要木槿媽媽!”
傅景澤看著兒子眼中深刻的恐懼和排斥,看著他那張與傅圓圓相似卻更顯脆弱的小臉,一股巨大的愧疚和無力感幾乎將他淹冇。
他這才意識到,在這場大人之間的愛恨糾葛中,受到傷害最深的,是這個無辜的孩子。
他曾經以為給思沅一個“完整”的家,讓他有愛他的“母親”就是對他好,卻忽略了,真正的愛是陪伴,是關懷,是尊重。
傅圓圓也聞訊趕來,看到思沅的樣子,她也嚇壞了,試圖上前安撫。
“思沅,是媽媽不對,媽媽以後一定好好陪你。”
看到她,思沅的反應更加激烈,抓起枕頭就朝傅圓圓砸去。
“你不是我媽媽,你走開!我討厭你!你隻會罵我,逼我做不喜歡的事!木槿媽媽從來不會這樣!她還會給我織毛衣,嗚嗚,我的毛衣,我的毛衣!”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提到那件被他自己踩臟的毛衣時,眼裡充滿了後悔。
傅景澤看著這一幕,心如刀絞。
他想起蘇木槿是如何耐心地陪伴思沅,如何細心觀察他的喜好,如何因為他一句“想要媽媽織的毛衣”就不眠不休地趕工。
而他,卻因為傅圓圓的一麵之詞,就認定她惡毒,甚至對她動用了家法。
他當時,怎麼就那麼瞎?那麼蠢?
這些都是他自己親手造下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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