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度代行者 第51章 導航塔與資料深淵

    粗糙的金屬管道，彌漫著機油和鏽蝕的氣味。短暫的傳送眩暈過後，林奇和青羽，以及那幾名驚魂未定的流放者，重重摔落在一條陌生的、更加陰暗狹窄的維護通道內。身後劇作家開啟的臨時傳送門閃爍了幾下，如同熄滅的燭火般徹底消失，斷絕了退路。

「咳咳…這又是哪？」刀疤臉漢克掙紮著爬起，警惕地環顧四周。這裡的環境比之前經過的「方舟」主體區域更加破敗和原始，彷彿未被完全同化的舊日殘骸。

「外層維護通道，靠近『方舟』的能量迴圈係統邊緣。」青羽迅速判斷，他的感知在這裡受到的壓製似乎稍弱一些，能捕捉到遠處傳來的、低沉的機械運轉嗡鳴和能量流動的震顫。「暫時安全，但不會太久。」

林奇強忍著強行連線「軸」帶來的精神刺痛和身體傷勢，迅速檢查了一下剛剛得到的補給。三支高效治療藥劑，兩塊高能量電池，以及…1500點積分。杯水車薪，但關鍵時刻能救命。他將藥劑分給傷勢最重的兩人，自己注射了一支，感受著清涼的藥力迅速修複著內腑的損傷。

更重要的是「萬界之軸」下達的新任務——獲取「方舟」核心導航資料。

導航資料…這無疑是「普羅米修斯」組織的命脈所在，必然存放在守衛最森嚴的核心區域。

「我們必須找到『導航塔』或者『中央資料庫』。」林奇沉聲道，將任務資訊簡要告知了漢克等人。

「導航塔？」漢克臉色一變，「我知道那地方！在『方舟』結構圖上看過！在『脊峰』區域的最頂層！那裡是禁區中的禁區！據說有最可怕的自動防禦係統和『淨化者』守衛！根本不可能靠近！」

「淨化者？」林奇皺眉。

「一種…改造過的守衛，」另一個流放者聲音顫抖地補充，「比那些球體和機器人更可怕！它們曾經是人，但被『方舟』的係統同化，失去了自我，變成了純粹的殺戮工具！我們有人見過…它們…它們能徒手撕碎鋼鐵！」

改造人？同化？普羅米修斯的技術果然邪惡而危險。

「沒有其他選擇。」青羽的聲音冰冷，「任務必須完成，否則我們無法離開這個囚籠。」

他的話點醒了眾人。不完成任務，得不到「軸」的獎勵和進一步指令，他們遲早會被困死在這裡，或者被「淨化」。

「媽的！橫豎都是死！拚了！」漢克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眼中閃過狠厲，「我知道一條舊的維護豎井，也許能繞過主要警戒區，直接通到『脊峰』的中下部！但後麵怎麼上去，就看你們的了！」

有一條路總比沒有好。

眾人稍作休整，處理傷勢，在漢克的帶領下，再次潛入更加複雜和危險的管道迷宮。

這條所謂的「舊豎井」早已廢棄，鏽蝕嚴重，許多梯級已經斷裂，周圍布滿了尖銳的金屬凸起和泄漏的蒸汽管道。他們不得不小心翼翼，緩慢攀爬，時刻警惕著可能發生的坍塌或觸發警報。

攀爬過程中，林奇嘗試再次感應「萬界之軸」的連線，卻發現依舊極其微弱和不穩定，彷彿隔著一層厚厚的、不斷波動的屏障。【認知遮蔽場】的練習也進展緩慢，這個空間的規則壓製力太強。

倒是青羽，似乎對環境中那種冰冷的、機械的能量流動更加敏感，偶爾能提前預警避開一些隱藏的能量感應陷阱。

經過漫長而艱難的攀爬，他們終於抵達了豎井的頂部出口。漢克小心翼翼地撬開一個鏽死的檢修蓋，眾人依次鑽出。

眼前是一個相對開闊的平台，位於一個巨大無比的、貫通上下的圓柱形空間的側壁之上。這個空間彷彿是整個「方舟」的中央脊柱，向上望去，看不到頂，隻有無數縱橫交錯的廊橋、管道和升降平台，如同巨樹的枝乾般延伸至虛無的黑暗之中。向下望去，則是深不見底的、散發著幽藍能量光芒的深淵，傳來巨大的能量流動轟鳴聲。

這裡就是「脊峰」區域！

而在他們上方極高遠處，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如同倒懸山峰般的金屬結構，無數光纜和能量導管如同血管般彙聚其上，表麵覆蓋著密集的訊號燈和觀測窗，散發出強大的能量波動和資訊流。

那就是他們的目標——導航塔！

但通往導航塔的道路，布滿了明哨暗卡。可以看到一些巡邏的機械球體和更加高大、穿著全覆蓋式銀白色裝甲、行動沉默而精準的「淨化者」守衛在廊橋和平台上穿梭。空中還有小型無人機不斷巡航掃描。

防禦森嚴，滴水不漏。

「隻能到這裡了。」漢克壓低聲音，臉色發白，「再往上，全是主動掃描區，一露頭就會被發現！」

必須想辦法突破。

林奇仔細觀察著巡邏的規律和那些淨化者的行動模式，大腦飛速運轉。硬闖是自殺，必須智取。

他的目光落在下方那深不見底的、能量湧動的深淵。巨大的能量流…或許可以乾擾掃描？

「青羽，能感知到下麵的能量流規律嗎？有沒有間歇性的波動或盲區？」林奇問道。

青羽閉目凝神，仔細感知了片刻，點了點頭：「有。每間隔大約127秒，會有一個持續約3秒的能量峰值波動，強度足以暫時覆蓋大部分低強度掃描訊號。但高強度定點掃描無法完全遮蔽。」

3秒的視窗期！足夠了！

「我們需要製造一個更大的混亂，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林奇看向漢克，「你們還有沒有…能製造點動靜的東西？」

漢克和其他流放者對視一眼，從破爛的衣服裡掏出幾個看起來像是自製炸藥和能量乾擾器的東西：「就這些了，威力不大，但夠響。」

「夠了。」林奇接過一個炸藥，「你們留在這裡接應。我和青羽上去。等我們訊號，你們就在對麵那個平台（他指了一個較遠的平台）引爆這個，吸引巡邏隊過去。」

「然後呢？」

「然後…」林奇深吸一口氣，「我們利用能量峰值的3秒視窗，從外側攀爬上去，避開主通道的掃描。」

從外側攀爬？！這可是數百米高的光滑金屬壁！下方是能量深淵！一旦失手或者被發現，屍骨無存！

漢克等人倒吸一口涼氣，但看到林奇和青羽堅定的眼神，知道沒有更好的辦法。

計劃敲定。

林奇和青羽如同壁虎般，藉助平台邊緣的凸起和線纜，悄無聲息地向下滑落了一段距離，找到一處掃描盲區暫時隱藏。

漢克則帶著人小心翼翼地向對麵平台摸去。

等待。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終於——

轟！！！

對麵平台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和刺耳的警報聲！火光和濃煙升起！

瞬間，整個脊峰區域的警報被觸發！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大量的機械守衛和淨化者被驚動，迅速向著爆炸點聚集！

就是現在！

「走！」林奇低喝！

兩人如同離弦之箭，猛地從隱藏點躍出，內力與風息催動到極致，手腳並用，如同兩道貼地疾飛的影子，沿著光滑的金屬壁向上急速攀爬！

下方深淵的能量轟鳴恰好達到峰值！強大的能量波動暫時扭曲了周圍的掃描場！

一秒！兩秒！

他們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數道掃過的探測波！

三秒！

能量峰值過去！掃描恢複！

而他們也成功爬升了數十米，抵達了一處突出的維修平台下方，再次隱藏起來！

第一段突破成功！

依靠著這種精確計算、冒險突進的方式，他們利用漢克等人製造的幾次小規模混亂和能量峰值的掩護，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般，一次次驚險地向上攀爬，逐漸接近那高懸的導航塔。

過程驚心動魄，數次與巡邏的淨化者擦肩而過，全靠青羽的超凡感知和林奇的果斷決策才化險為夷。

終於，他們抵達了導航塔底部的一個檢修入口附近。

入口處有兩名淨化者守衛，如同雕像般矗立，紋絲不動。

必須解決他們，但不能發出任何聲響。

林奇和青羽交換一個眼神。

青羽無聲無息地滑入陰影，如同融入空氣。

林奇則深吸一口氣，將最後一點內力注入【匿蹤之影披風】，同時全力運轉那極不穩定的【認知遮蔽場】，最大程度降低自身存在感。

他需要正麵吸引注意。

他故意弄出一點極其細微的金屬摩擦聲。

兩名淨化者瞬間被驚動，頭盔下的紅光掃視過來，能量武器抬起！

就在他們注意力被林奇吸引的刹那——

嗤！嗤！

兩道幾乎看不見的血色風刃，從他們身後的陰影中精準射出，瞬間切斷了他們的頸部裝甲縫隙和主要能量管線！

兩名淨化者身體一僵，眼中的紅光熄滅，無聲地癱軟下去。

青羽的身影浮現，匕首上滴落著藍色的冷卻液。

乾淨利落。

兩人迅速將屍體拖入陰影，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啟了導航塔底部的檢修入口，閃身而入。

塔內是另一番景象。無數粗大的、流淌著資料流光的光纜如同神經網路般密集分佈，連線著各種複雜的處理器和伺服器陣列。空氣中彌漫著高頻運算產生的臭氧味和一種…難以形容的、冰冷的「資訊」的氣息。這裡安靜得可怕，隻有裝置低沉的執行嗡鳴。

根據結構圖，導航資料核心應該在塔頂的主控室。

他們沿著狹窄的維護梯向上潛行。越往上，裝置的複雜程度和能量等級越高，守衛反而越來越少，似乎普羅米修斯對核心區域的自動防禦係統極度自信。

終於，他們抵達了主控室的外圍走廊。

一扇巨大的、由某種透明能量屏障封鎖的圓形閘門擋住了去路。門後就是導航塔的核心——一個布滿巨大環形螢幕和複雜控製台的房間，中央懸浮著一個不斷旋轉的、由純粹能量和資料流構成的複雜星圖模型！那就是「方舟」的導航核心！

但閘門無法強行突破，需要許可權認證。

「怎麼辦？」青羽看向林奇。

林奇目光掃過四周，最後落在那些密集的光纜上。一個冒險的想法浮現。

「從資料層麵入侵。」林奇低聲道，「找到一條物理連線的外部資料介麵，嘗試用這個接入。」他取出了從偽執事那裡搶來的、那個可能存有部分許可權的儲存單元。

青羽立刻尋找，很快在一條較粗的備用資料線上找到了一個物理介麵。

林奇將儲存單元插入介麵。

瞬間，龐大的資料流如同洪水般湧入單元！螢幕上的進度條瘋狂跳動！

【檢測到未知接入請求…許可權驗證中…】

【驗證通過…許可權等級：伽馬7（受限）…授予部分隻讀訪問許可權…】

【警告：訪問行為已被記錄…安全係統alerted…】

成功了！但也被發現了！

「快！查詢導航資料！特彆是目標坐標和航線圖！」林奇急聲道。

青羽迅速操作界麵，瀏覽著海量的資料。螢幕上的資訊流快得眼花繚亂。

【…方舟狀態：穩定…維度坐標：未知宙域（隔離）…最終目標坐標：加密…當前航線：規避模式（基金會追蹤）…能源核心狀態：過載風險17…『代行者核心』同化進度：73…警告！同化程序受阻！穩定性下降！…】

代行者核心同化？！他們果然在捕捉和利用代行者！

「找到坐標！」林奇催促。

「加密等級太高！無法直接讀取！」青羽眉頭緊鎖，「正在嘗試破解…需要時間！」

但時間不多了！刺耳的警報聲已經在塔內響起！遠處的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安保係統被徹底啟用！

「來不及了！直接物理拷貝所有能找到的導航相關資料！快！」林奇當機立斷！

青羽立刻執行，強行下載資料洪流！儲存單元劇烈發燙，發出過載的警告！

就在這時，主控室內，那個懸浮的能量星圖模型突然劇烈閃爍起來！模型中央，一個被標記為特殊符號的坐標點猛地亮起，散發出不祥的紅光！

同時，一段被標記為「最高優先順序警報」的資訊彈了出來：

【警告！檢測到『基金會』主力艦『審判日』號超維度訊號！已突破外圍屏障！正在迫近！預計接觸時間：00:07:29！】

【執行最終預案：『方舟』緊急躍遷準備啟動！目標坐標：重新校準至『備用伊甸』…能量注入…100…】

【警告！躍遷能量不足！穩定性計算中…失敗！強行躍遷風險：997！】

【建議：釋放所有『未同化核心』作為緊急能源補充！】

基金會主力艦迫近！方舟要強行躍遷！而且要釋放所有代行者作為能源？！

危機瞬間升級到繁體！

「拿到了！」青羽猛地拔出過載冒煙的儲存單元，「資料不全，但應該包含部分坐標和躍遷日誌！」

「走！」林奇大吼！

但已經晚了！

轟！

他們身後的走廊閘門被強行突破！數名體型更加龐大、裝甲上帶著紅色條紋的精英淨化者衝了進來！它們手中的重型能量武器瞬間充能！鎖定了兩人！

與此同時，整個導航塔、整個「方舟」都開始劇烈震動！躍遷程式開始強製啟動！巨大的能量在管道中奔湧轟鳴！

前有強敵，後有絕境！

林奇眼中閃過決絕！他猛地將剛剛恢複的一點內力全部注入脈衝斧，不是攻擊淨化者，而是狠狠劈向身旁那根最重要的、連線著導航核心的主資料光纜！

哢嚓！

光纜被斬斷！爆出耀眼的電火花！

懸浮的能量星圖模型瞬間崩潰、消散！主控螢幕全部黑屏！

強行躍遷的程式被強行中斷！

「吼！」精英淨化者發出憤怒的電子音，火力全開！

「跳！」林奇對著青羽吼道，同時向著旁邊一個因為能量過載而炸開的、通往外部深淵的檢修破口猛撲過去！

青羽毫不猶豫，緊隨其後！

熾熱的能量射線擦著他們的身體掠過！

兩人如同流星般，從數百米高的導航塔破口直墜而下，落入下方那能量沸騰、因為躍遷中斷而變得更加狂暴的幽藍深淵！

失重感瞬間攫住了他們！

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

而在下墜的狂風中，林奇手腕上那極度不穩定的手環，似乎因為近距離接觸了導航塔的核心資料流和這狂暴的能量深淵，再次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異常的訊號——

那並非來自「萬界之軸」，而是…彷彿來自深淵底部，某個被遺忘的、與「方舟」係統格格不入的…古老求救信標？

同時，一段破碎的、來自剛剛拷貝的資料日誌，不受控製地湧入他的腦海：

【…警告！檢測到『軸』的底層協議波動…異常活躍…疑似…主動乾預…】

【…錯誤！導航係統受到未知引導…坐標偏移…正在靠近…『禁忌回收站』…】

【…最高警報！遭遇…『虛空蛀蟲』…集群…！】

下墜仍在繼續，深淵的底部，等待著他們的，是毀滅，還是…另一線意想不到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