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奴婢不伺候了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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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紅袖愈發忙碌。白天在茶室忙到傍晚,臨近晚膳時便悄悄溜出王府,去掙一份額外的嚼穀。
絲竹聲漫過飛簷,燈籠影搖晃著胭脂,醉仙樓的夜永不眠。
廂房內,紅袖專注地為花魁郞雁心的腳傷施針,側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安靜。
芸娘看著她,目光久久停留,心底的好奇愈發濃烈。
“好了。”
紅袖拔出最後一根銀針,將郞雁心的裙襬整理妥帖。
郞雁心動了動腳踝,疼痛大減。
“那些醫館裡掛牌的大夫,紮十針不如你這一針!我這腳踝都疼半宿了,經你手片刻就瞬間鬆快了。”
郞雁心從懷裡摸出銀袋推給紅袖,“謝了,這是診金。”
紅袖笑著接過銀子,囑咐郞雁心這些天要注意靜養,自己三天後再過來給她診治。
郞雁心點了點頭,冇再打擾芸娘和紅袖姐妹相聚,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間。
廂房裡隻剩下芸娘和紅袖。
紅袖晃了晃手中沉甸甸的錢袋,銀兩碰撞的脆響裡,眉眼彎成了月牙。
“離咱們贖回自由的那一日,又進一步。”
芸娘坐在紅袖麵前,實在好奇,“你是什麼時候學會醫術的?”
“其實,我會的也不多。”紅袖淺笑出聲,“用藥不精,但鍼灸之法尚可。”
她的鍼灸之術,是多年前機緣巧合下,跟著一位隱居山野的半仙學了些皮毛。
當初學這些,本是為了那個練武受傷的某人治傷用的,誰能想到,當年那份笨拙的堅持,如今竟成了她在這世間安身立命的依靠。
正經醫館容不下女子隨意施針,醉仙樓的姑娘練舞時常磕碰扭傷,她便來樓裡施針賺錢,又可以時常看到姐姐,一舉兩得
“姐姐,若又有姑娘受傷需要治療,你差人捎個話給我便是。”
芸娘頷首,“時候不早了,你快回王府。”
紅袖點點頭,覺得自己也得趕緊回去纔是。
雖然蕭絕有了新歡應該冇空管她,但她仍怕他會突然找茬。
紅袖離開芸孃的廂房走出迴廊,正要下樓。
砰!
一聲巨響的踹門聲驚得紅袖猛地頓住腳步,她下意識朝聲源方向望去。
廂房門扉猛地洞開,一股凜冽的氣息撲麵而來。
姑娘們被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著如受驚的雀鳥般四散奔逃。
廂房錦緞軟榻上,年輕男子慵懶肆意地斜倚著,而他的腳邊,一個姑娘正跪著求饒。
“就這?也配叫花魁?醉仙樓是冇人了。”
紅袖一眼就認出了跪在地上的姑娘是自己剛纔施針治療的郞雁心。
“啊!”
郞雁心發出一聲慘叫,她腳踝那處未愈的傷口,此刻正被另一個男人的鞋底當作發泄的踏板碾壓。
紅袖皺起眉,想都冇想便闖進了廂房。
“你們在乾什麼?!”
紅袖推開踩著郞雁心腳踝的男人,扶起郞雁心,“雁心姐姐,冇事吧?”
郞雁心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擔憂,壓低聲音,“你不該跑進來的”
“真是,又來一個找死的!”
軟榻上的男人揮手一擲,茶幾上的杯盞嘩啦啦全數砸在地上,哐當幾聲巨響,震耳欲聾。
“阿木,把她們按進那些碎瓷片裡!”
那個叫阿木的是年輕男子的護衛,聽令便要對紅袖和郞雁心兩人出手。
紅袖迅速轉身,衣袖帶起輕微氣流,將郞雁心堅決護在身後。
她眼中燃起的怒火,像兩簇跳動的火焰,映得瞳孔深處一片赤紅。
這些權貴子弟,究竟把女子視作何物?!
簡直欺人太甚!
傅淩川本是來青樓找茬的,對那些不乾不淨的青樓女子根本毫無憐惜之心,但此刻,當紅袖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彷彿在荒蕪的廢墟中,突然瞥見了一朵倔強綻放的花。
“傅公子,紅袖不是醉仙樓的女倌,是奴家請來的醫女,求您放過她!”郞雁心怕牽連紅袖,連忙澄清。
傅淩川來了興致,叫停了正準備對她們動手的阿木。
“阿木。”
阿木聽令,退到了一邊。
他目光緩緩掃過紅袖。
她身著一襲淺綠素裙,巴掌大的小臉未施粉黛,恰似一泓清泉中初綻的芙蓉,清麗得動人心魄。壓低的唇角含著幾分嗔意,瞪人的模樣非但不惱人,反叫人心頭酥軟。
傅淩川來了興致,眼神卻依舊凶狠淩厲,“本公子今晚花了五千兩來醉仙樓尋歡,這個女人跳個舞都能摔倒,真是掃興!”
郞雁心垂下眉眼,懊惱自己方纔的冒失。
紅袖這些天為郞雁心治療,早已察覺她的腳傷是常年練舞留下的舊疾,她方纔定是患處疼痛難忍纔不小心摔倒,絕非故意讓人掃興。
這些達官貴人,哪能體會她們這些人的苦楚?
“公子想如何?”紅袖今晚是護定了郞雁心。
傅淩川眸光如刀般剮過紅袖,唇角卻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本公子原打算卸了這女人一條腿,讓她這輩子都跳不成舞——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
“若姑娘肯為我獻一支更驚豔的舞,我便饒她一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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