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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門貴妻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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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冷,先生穿得如此單薄,還是快些回去。”

褚玲瓏看不得眼前的一幕,冷風吹起男人身上的鬥篷,鬥篷還看得過去,但在那下頭的卻依舊是件單衣。這剛入冬的風劈開鬥篷,趁著縫隙之間,冷意是直往骨頭裡鑽。

看著都覺得冷。

她實在沒辦法,和這樣的人繼續生氣:“今日老夫人給府上的人都發了冬衣,先生得了,就快些換上。”

但他若是怕冷,就不會在此處等她許久。

江璟琛的手已經凍得麻木,他抬眸,淡淡然的說了,“我不曾想把氣氛鬨得這樣僵。”

那可算了罷。

他就想讓她變成那樣歇斯底裡的壞人,她便如了他的意,“我便是這樣無理取鬨的人,你拿我如何?”

這是褚玲瓏第一次當著江璟琛的麵兒,發起火來。

冷風吹起女人烏黑的發絲,纏綿的不停環繞在她圓潤的耳畔之跡。出這樣的事,誰都想不到。一則,褚玲瓏是極為護短的之人,另一則,是他自己有私心想對親近她,這才讓人產生了誤會。

隻要她開口說,什麼事他都會順著她。江璟琛低聲呼喚了一句,“少奶奶,要如何,您的心火氣才能順些?”

天殺的!這人到底要她怎樣?

他是受了委屈,忍了一肚子的牢騷卻不敢說。所以,她在他那裡,便做什麼都是錯的。

“彆叫我。”女人卻隻覺得渾身躥起了熱意,瓷白的肌膚上帶著淺淺的粉色紅暈,“聽見你的聲音,就覺得煩。”

她嗔怪人的時候,眼皮微微的往上翻,和那些裝腔作勢的女人不一樣。

江璟琛見著,女人緊捏著手裡的花瓣,食指纖纖是用了些力氣。是把花汁給碾壓了出來!褚玲瓏氣得不行,她的眼底裡都出現幾條紅血絲:“江璟琛,你聽不聽得明白?”

分明就是一個普通的動作。

卻讓男人的雙眸止不住的深沉。

褚玲瓏越想越氣,咄咄逼人起來,“你啞巴了?怎麼不說話!”

語氣更是從所未有的不客氣。

這會兒功夫連先生都不肯叫,她在這些天是為了采蓮和江璟琛的事,苦苦的自我反省著。可這人,怎麼可以這樣?

如果不是有意的看著她笑話,如何會這麼多天都瞞著。

褚玲瓏隻感覺胸腔裡源源不斷燃燒的怒火,她從袖子裡拿出那罪魁禍首的荷包,砸到他身上,“江璟琛!你真是好惹人討厭!”

男人穿著碧蓮色的直裰,可是對著褚玲瓏的一句話愣了神。他半垂著眼,清淡的語氣裡頗帶些委屈,緩緩的開了口,“少奶奶要撒氣就撒罷。這事說起來,本就是少奶奶誤會了我和采蓮,欠著我們一句對不住。即便退一步,我和采蓮好不好,與你何乾。”

“你……”褚玲瓏自然意識到這裡頭的道理,可就是忍不住。

這纔有了砸荷包的動作。

江璟琛的眼神很是沉靜,反問:“可為何,您卻要這般惱羞成怒?”

“我沒有!”褚玲瓏手抖的厲害:“江璟琛,你也管好你自個兒罷,少操心我的事。”

看她針鋒相對,是恨不得一口要吃掉自己的樣子。江璟琛也無意說太多,“少奶奶說的是,我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識趣。以後一定念著本分,記著自己是受羅府恩惠的下人,不該過問少奶奶的事。”

“我哪裡有看不起你?”

“不曾有麼。”江璟琛問的雲淡風輕:“您總說您是羅府少奶奶,我是羅府書童,主仆有彆。”

這男人一頂大帽子下來,哪裡還有回嘴的餘地。褚玲瓏轉身走開:“人人都說先生好,可我看來先生最大的好處,把黑的說成白的,能把人氣得跳腳!”

話雖說明白,可又是一次不歡而散。

江璟琛回了自己的院子,已經有人拿著個食匣子在等。

是李婆子。

一般這人不常來,隻有老夫人有事了,才會來尋他。且那手裡的食匣子,也不過是殘羹剩飯,他沉聲道:“我已經用過了,還請婆子拿回去罷。”

李婆子:“璟少爺,這可是海參梗米粥!給您單做的好東西呢。”

單做?

這樣的事,怎麼會出現在江璟琛身上。

“璟少爺,原先老夫人是想送羊肉鍋子過來,可少奶奶記掛著您手上的傷,特意吩咐了廚房要做些清淡的,我們這位少奶奶雖出身不顯,但待人是無比真誠的。”李婆子話裡的意思,無非就是讓他感恩戴德,記著羅府的恩情。

江璟琛抬眼,看著食匣子,那女人滿口說對他不好,可到頭來,這府上最掛念他的。

隻有她了。

-

老夫人見著天冷,特意去羅徽那裡跑了一趟。

儘管還不到真正入冬,閣樓裡卻已經燃起了炭。窗戶紙也全部換成了高離紙,便是在室內也是看如外邊一樣的明亮。

老夫人看了覺得滿意:“早該給你換上這窗戶紙了。”

羅徽卻不領情,夾槍帶棒的:“弄得這麼明亮做什麼?我倒是喜歡原先的樣子。”

這高麗紙何等珍貴,羅徽竟然還嫌棄。

“徽哥兒。”老夫人語重心長的說:“你也彆一天到晚的窩在床上,天氣好的時候起來動動。”

“那祖母讓我走到哪裡去?”羅徽冷哼一聲:“去看人家夫唱婦隨,甜甜美美的好日子?”

這話裡話外都是透著恨意。

室內聽著話的李婆子倒吸了一口冷氣。少爺也真是的,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頭說啊?他自己好不了,還不能讓彆人不好了?

小雀咕嚕著眼珠子,一臉納悶的樣子,也像是要等著什麼話。

老夫兒比一個眼神,“你們幾個伺候少爺用心。天冷了,都跟著李婆子下去領過冬的衣裳去罷。”

“是。”李婆子就領著婢女和小雀站到外頭去了。

羅徽卻嘴間蕩漾起古怪的笑:“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真當是冤家投胎,來討債的!老夫人拉著羅徽的手,道:“祖母已經去求那清明寺廟的老主持了。今年,保不準他會出手,幫你看看病。”

有誰想整日病懨懨的,羅徽認真起來:“那老主持多少年都不肯下山,還能有什麼戲?”

“以前不肯,不代表現在不肯啊!”老夫人勸道:“徽哥兒,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這羅府上下就你一個正經的少爺,你若是能好起來,那就是讓祖母折壽也不大要緊啊!”

“那璟哥兒呢?”羅徽故意詢問:“他算個什麼?”

“璟哥兒?他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如何能同你比!”

聽了這些話,羅徽這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頭:“隻要能治好我的病,我也不計較些什麼。隻當一句,我是不會碰失節的女人一根手指頭的!”

言外之意,褚玲瓏是羅府少奶奶的事,羅徽從頭到尾不肯承認!

即便是他好了,也不會和她圓房。

老夫人送了一口氣,其實她也不指望羅徽能生孩子,隻當他多活幾年,那就是拜菩薩燒高香的事了!今天晚上,還得讓江璟琛到褚玲瓏房裡去。這多播種,纔能有收獲!

入了夜,采蓮給屋子裡燒起了炭火,火苗躥起來,把炭都燃燒成橙紅色。

走進屋子,見著少奶奶坐在梳妝台前,散開一把烏黑的香發,不疾不徐的梳著:“這麼早,我們就上了炭?”

“這是少爺的習慣,舊病,畏冷,全府上下的都是知道。”

褚玲瓏自認為是夫君的妻子,可就是這樣的小事也不知情。眼皮難受的耷拉著:“采蓮,我自認為夫君是喜歡我的。可如今,我倒是有些拿不準了。”

“為什麼這麼說?夜裡,少爺不是還要過來的麼。”采蓮:“俗話說,床頭吵床尾和。你和少爺有些話,說開就好了。”

能睡在一起,就該是喜歡她的。

這樣淺顯的道理,褚玲瓏雖然明白,但她依舊說服不了自己。

采蓮得知夜裡少爺要來,比褚玲瓏還要著急,“少奶奶,莫想亂想了!早些懷上孩子,最最要緊的事。”

銅鏡裡頭的女人,手慢慢落下去,觸著坦平的小腹。

“我明白,生孩子是我作為羅府少奶奶的責任。”

采蓮感覺出來少奶奶這天的情緒不大對勁。她這個貼身丫鬟哪裡有不懂的!走之前特意寬慰褚玲瓏一句,“少爺是金尊玉貴養大的,少奶奶,你多讓著你點就是了。”

闔府上下,就拿捏著她一個好欺負的唄。

她今日得知了真相,心裡正是煩悶的不行。那個沒分寸的江璟琛,聽聽他說的都是些什麼話!夫君這個不好溝通的樣子,讓她生氣就足夠了,再多加一個簡直就是對她的折磨!

讓?還要她怎麼讓?

褚玲瓏吹熄了燈,不等人來,就早早的躺進了被子裡。不多時,就聽到外頭的聲音,於是,趕緊閉上眼,假裝自己在睡覺。

江璟琛拖著步子,摸著黑進了房間,“睡得這麼早?”

卻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江璟琛扶著她的腰肢,這麼輕輕一壓,就把女人的端莊矜持都給掃平了。

“我還沒氣消呢!”褚玲瓏背過身去,不讓他碰。

江璟琛有些被逗笑了。

唇薄,而潤。他輕聲問,“那夫人為何生氣?為夫怎麼一點都知情。”

他肯定是故意的!褚玲瓏以為夫君是在打趣她,把眼睛瞪得圓圓的:“我自知身份不夠,嫁進羅府亦是上輩子攢夠了功德。”

卻不覺得褚玲瓏是高嫁,以羅徽的品性,外頭那些大家閨秀,哪裡敢嫁給他。他把被子往女人身上攏了攏,虛虛的抱著她,淡聲的笑著說:“彆這麼想,你我既然能做一場夫妻,便是上天註定的緣分。”

“這話耳熟。”

江璟琛親親她的鬢發,翻身壓了上去。感受每一寸能感受到的溫度,他神情迷戀:“夫人說過的話,我謹記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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