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落日笙歌 第三章

    第三章

傭人正要扶她回房換衣服，卻被突然出現的保鏢攔住了。

“先生吩咐，直接帶紀小姐去醫院。”保鏢麵無表情地說。

紀笙辭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裹上一條薄毯，塞進了車裡。她靠在車窗上，虛弱得連問為什麼的力氣都冇有。

醫院裡，氣氛凝重。

顧臨琛站在走廊儘頭，臉色陰沉得可怕。看到紀笙辭被帶來，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薇薇為了救我，肝臟破裂，需要移植。你去給她做配型。”

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紀笙辭這才知道，昨晚他們外出用餐後遭遇車禍，林伊薇為保護顧臨琛而重傷。

而她，又一次成了被索取的對象。

抽血，檢查，配型……

一係列流程下來，紀笙辭像個提線木偶般任人擺弄。當醫生宣佈配型成功時，她看到顧臨琛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

“立刻準備手術。”顧臨琛毫不猶豫地吩咐。

紀笙辭被推進手術室前，終於開口：“如果我不同意呢？”

顧臨琛看著她，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你有選擇的餘地嗎？這是你欠薇薇的。”

“我欠她什麼？”紀笙辭輕聲問，卻已不再期待答案。

幾個小時後，她在劇痛中醒來，腹部纏著厚厚的繃帶，摸上去能感覺到清晰的縫合線。

顧臨琛站在病床邊，看到她醒來，似乎鬆了一口氣：“手術很成功。薇薇得救了。你想要什麼補償？”

紀笙辭閉上眼睛，不願看他。

補償？他拿走了她的肝臟，還能補償什麼？

見她沉默，顧臨琛正要再說什麼，護士匆匆進來：“顧先生，林小姐醒了，正在找您。”

顧臨琛立刻轉身離去，冇有一絲猶豫。

不久後，紀笙辭被護士扶上輪椅，推到了林伊薇的病房。林伊薇靠在床頭，臉上包著紗布，正對著鏡子哭泣。

“我的臉……留下疤痕怎麼辦？”她抽泣著，“都是因為紀笙辭！要不是她故意把飯做難吃，我們也不會出去，更不會出車禍！”

顧臨琛輕聲安慰：“我會找最好的整形醫生，不會留疤的。”

“不行！”林伊薇突然激動起來，“我要她臉上也有疤痕！這樣她才能理解我的痛苦！”

顧臨琛看了一眼紀笙辭-她剛做完肝臟切除手術，臉色蒼白如紙，虛弱得幾乎坐不穩。

“……薇薇，彆鬨了。”他語氣有些疲憊。

林伊薇哭得更加傷心：“你捨不得了？我就知道！你對她心軟了！要不是她，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越說越激動，幾乎喘不過氣。顧臨琛連忙安撫，沉默良久後，終於揮了揮手示意保鏢。

“不……”

紀笙辭掙紮著，但兩個保鏢已經按住了她。

冰冷的刀片貼上她的臉頰，劇痛瞬間傳來。紀笙辭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

一刀，兩刀……血液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染紅了病號服。

直到林伊薇喊停，紀笙辭的臉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縱橫交錯的傷口。

見狀，林伊薇滿意地笑了。

臉上的傷口血流不止，但林伊薇不準醫生立即治療：“讓她也體會一下我的痛苦，至少等一天。”

顧臨琛竟然同意了，吩咐保鏢看守。

回到病房，顧臨琛看著她臉上的傷痕，語氣難得地軟了幾分：“薇薇比較任性……這件事確實因你而起，你多讓著她點。我會請最好的醫生，不會讓你留疤的。”

紀笙辭彆過臉去，不願看他。

不會留疤？他已經在她心上刻下了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痕，臉上的又算什麼呢？

顧臨琛還想說什麼，手機響了。

他立刻接起：“怎麼了薇薇？……好，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他對紀笙辭說：“薇薇想吃你做的粥，我讓保鏢把廚具和食材送來。你做好了，我讓人來取。”

紀笙辭冇有迴應。她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冇有了。

而顧臨琛也冇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不一會兒，病房變成了臨時廚房。紀笙辭強忍著腹部和臉上的劇痛，在保鏢的監視下熬粥。

每動一下，腹部的傷口都像要裂開般疼痛。

當粥做好後，林伊薇卻又不滿意了：“她是不是把血滴進粥裡了？好噁心，我不吃！”

紀笙辭解釋道：“我冇有……”

“我不信！把她的臉包起來，重新做一份！”

顧臨琛示意護士拿來繃帶，將紀笙辭的臉層層包裹，隻露出眼睛和嘴巴。在視線受阻的情況下，她不得不重新熬了一鍋粥。

這一次，林伊薇終於滿意了。她小口吃著粥，時不時讓顧臨琛喂她。

紀笙辭被推回病房時，已經虛弱得幾乎昏厥。

護士拆下她臉上的繃帶，提醒道：“紀小姐，傷口不能沾水，洗臉要小心。”

走進衛生間，紀笙辭看向鏡子。鏡中的自己臉上佈滿猙獰的傷口，有些還在滲血。曾經清秀的麵容如今慘不忍睹。

她伸手輕觸那些傷痕，疼痛讓她清醒。

這就是她愛了三年的人給她的結局——肝腸寸斷，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