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水千山遠，與君長決絕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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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沐漁依舊搖頭，沈硯眼底最後一點光，徹底熄滅了。

他踉蹌上前，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按在自己心口。

隔著衣料，那道猙獰的疤痕灼燙著彼此的肌膚。

“你看”

“這一刀，你已經還回來了”

他聲音嘶啞，帶著破釜沉舟的絕望：“若還不夠，若你還是不解氣——”

“就再捅我一刀。”

“我們扯平好不好？”

林沐漁的眼神倏然變了。

她眼底冇有絲毫笑意，唇畔卻彎起一個極大的、幾乎詭異的弧度。

“好啊。”

“那我們重新開始。”

她的聲音輕柔如天籟，沈硯什麼也顧不得了，急忙點頭：“好。”

沈祈安也開心地蹦了起來：“太好了，孃親。”

林沐漁搬進了他的主院。

這些日子裡，他們形影不離，彷彿要補全所有缺失的時光。

書房裡日日紅袖添香。

她為他研墨，他教她認字。

“等日後”沈硯眼底閃爍著燦爛的陽光：“再教你算賬。”

“這樣等你執掌中饋之後，便不會被刁奴欺負了。”

林沐漁嘴角的笑意驟然僵硬。

他也立刻心虛起來——他原本可以做到的。

娶她，然後一點點教會她交際應酬，名器擺件，鋪子賬目

讓她自立起來。

隻是那時，他從未真正願意偏向她。

林沐漁冇有同他爭吵。

隻是每晚在他求歡時，她不是推說身體需要調養，便是藉口葵水來臨。

直到那天，官兵圍了沈府。

要徹查他沈家結黨營私、賣官鬻爵、草菅人命的罪行。

這些世家大族，哪個不是藏汙納垢？

真要查起來，個個都難逃一死。

端看上位者，是不是有心發作罷了。

那一刻，他緩緩看向林沐漁。

卻見她嘴角終於綻開這些天來，唯一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沈硯，是我做的。”

她的聲音一如救他那天溫柔似水：“當初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了。”

“我現在不過是讓一切…回到正軌而已。”

“你忘恩負義，逼我做妾，苛待於我，教壞我的孩子…”

“這樁樁件件，我憑什麼要忍氣吞聲？憑什麼要原諒你？”

“我偏要報複回去。”

小小的沈祈安懵懂地扯著身上的新衣裳，執著地問道：“孃親，這不是你親手給我做的嗎？為什麼…”

林沐漁冷笑一聲：“那是，從外麵買的。”

“要怪就怪你隨了沈硯太多，我不想要你了。”

公主的鑾駕華貴雍容，載著她決絕而去。

而他與沈府眾人，隻能在鐐銬沉重的聲響裡，被押往陰暗的牢房。

太子登基為帝，朝陽被晉封為長公主。

林沐漁的身份亦是水漲船高，而他沈家卻徹底傾覆。

沈硯在獄中悔青了腸子——若當初能堅定一點，遵守諾言，力排眾議娶了她…

他沈家定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偏老天有眼，叫他這負心人惡有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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