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重生:再混仕途就是狗!汪 第123章 佛火與餓殍
當傳訊的僧侶在集禪大師耳邊低語幾句,這位麵容枯槁的高僧隻是微微睜開眼瞼。
手中那串浸潤了歲月光澤的佛珠依舊不疾不徐地轉動著。
他目光在徐浪身上輕輕一落,嘴唇微動,便又闔上雙目,繼續那未儘的佛意宣講。
僧侶恭敬地走到徐浪身旁,合十躬身:“施主,請隨我來。集禪師傅吩咐,請施主先在偏房等候。”
“有勞大師。”徐浪頷首,隨僧侶步入一片幽靜的竹林。
竹林深處,一間草廬悄然隱現。
草廬外,竟盛放著大片色澤豔麗的茶花,全然不顧季節的錯亂。
徐浪眼中掠過一絲訝異,旋即釋然——集禪大師以佛意入道,兼擅植栽,此等奇景,不足為怪。
等待良久,集禪大師才緩步而來。
他揮手屏退侍立誦經的僧侶,自顧自在花圃間流連,對石桌上那疊謄抄的《多羅經》草稿視若無睹,一言不發。
這無聲的靜默並未讓徐浪侷促。
他指尖輕撫溫潤的青瓷杯沿,目光沉靜地追隨著大師忙碌的身影,臉上不見焦躁,唯有耐心。
集禪大師旁若無人地為茶花澆水,又入草廬生火暖茶。
待茶香嫋嫋,他才步出草廬,在石凳上落座。
“施主,這便是密乘的多羅經?”大師目光終於落在那疊草稿上,聲音平淡無波。
“正是,集禪大師。”徐浪恭敬回應。
“施主,請將經書帶回吧。”
“為何?”徐浪微愕。這位圓寂前猶捧佛經的高僧,竟對密宗寶典毫無興趣?
“世俗民族之見或已淡薄,然空門之內,門戶之見猶存。”
集禪大師眼瞼微垂,似在凝視杯中浮沉的茶葉,“禪宗佛意浩渺如海,窮儘幾世光陰亦難參透其萬一。這《多羅經》乃密宗真意,與我中土禪法,終究有截斷之處。”
徐浪眉頭微蹙,不動聲色地從揹包中取出另一疊謄抄稿置於桌上:
“大師,晚輩並非請大師參研佛經。實因租下的辦公樓曾有人亡故,又有江湖術士妄言怨氣盤踞。晚輩彆無他法,懇請大師慈悲為懷,仗義出手,做一場清淨法事。”
“施主當真以為,這朗朗乾坤之下,真有魑魅魍魎作祟?”
集禪大師抬眼,那目光彷彿已洞穿世間萬象。
“信則有,不信則無。”徐浪語氣平靜。
集禪大師沉默片刻,目光掃過那兩疊草稿:“經書留下。法事,三日後進行。”
語畢,便如入定般靜坐,不再言語。
徐浪起身,深施一禮,悄然離去。
他身影剛消失在竹林小徑,集禪大師便睜開眼,目光複雜地落在那兩疊《多羅經》上。
許久,一聲悠長歎息散入風中:“大道殊同,何來兩家之說?世人矇昧,以無道為有道,癡妄如雲煙……相逢即緣,亦是業障。不如藉此斬斷邪絲,證悟真如。”
大師拾起草稿,步入草廬。
火光躍動,他將那完整的《多羅經》投入火炕。
熾焰升騰,吞噬著墨跡。大師盤膝而坐,撚動佛珠,低誦:“阿彌陀佛。”業障,彷彿隨火光一同化去。
離開鬆竹寺,徐浪並未即刻返程。
他驅車駛向一條陌生的公路,目標是一座不起眼的小縣城——那裡,有個正餓著肚子、與世隔絕的書呆子在等他。
依循模糊的記憶,幾經打聽,徐浪終於找到一條潮濕破敗的巷弄。
兩旁是低矮的瓦房,牆皮剝落,不少已顯傾頹之態。
他停好車,循著斑駁的門牌號,終於停在一扇敞著木門、隻掛著塊舊擋板的瓦房前。
“有人嗎?”徐浪揚聲道。
屋內響起一陣劈啪的下樓聲。
一個穿著舊襯衫、頂著寸頭的青年出現在門口,眼中滿是陌生與戒備:
“你找誰?”
看著那熟悉的、浸透著書卷氣的臉龐,徐浪心底泛起暖意,但麵上不顯分毫——此刻,他們還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見對方警惕更深,徐浪暗自好笑:
這破屋徒四壁,賊來了都得含淚走。
嘴上卻故作疑惑:“你是侯小姐?呃……侯曉傑?”
話一出口,徐浪便知要糟。
上輩子叫順嘴的調侃,這輩子初次見麵就禿嚕出來了!
果然,侯曉傑臉色瞬間陰沉:“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他冷冷剜了徐浪一眼,粗暴地拉開擋板扶手:“進來。”
說完自顧自轉身回屋。
徐浪無奈地關好擋板。
這倔驢的逆鱗就是“侯小姐”仨字,誰提跟誰急,哪怕被打成豬頭也在所不惜。
上輩子,徐浪沒少替他收拾爛攤子。
“不問我找你什麼事?”見侯曉傑悶頭坐著,徐浪奇道。
“能有什麼事?”侯曉傑丟來一個鄙夷的眼神,“借錢?還是看上這屋裡的破銅爛鐵?放心,賊都不惦記這地兒!”
環顧這家徒四壁的窘境,徐浪感同身受地點點頭。
眼看對方不耐煩,他趕緊丟擲橄欖枝:“出去吃頓飯?我請!”
“你請?”侯曉傑狐疑地打量他,語氣不陰不陽,“咱倆不熟吧?無事獻殷勤,不怕我吃窮你?先說好,老子一分錢沒有,彆指望回請。後悔了?門在那兒,自己走,記得鎖門。”
徐浪哭笑不得。
他深知這倔驢外冷內熱,對認定的朋友掏心掏肺。
壓下吐槽的衝動,他一把拉起對方:“廢話少說!民以食為天,餓著肚子誰不上火?走!”
“民以食為天”幾個字讓侯曉傑神色稍緩——這正是他的口頭禪,自中學起便刻在骨子裡。
即便後來腰纏萬貫,他也常以此自警:莫忘本,莫墮落。
雖仍記不起徐浪是誰,但這句說到心坎裡的話,讓侯曉傑沒再廢話,鎖上門就跟了出去。
當看到徐浪開啟那輛霸氣悍馬的車門,侯曉傑眼中疑惑更深,也更確定自己不認識這號人物——他很有自知之明。
一路無話。
侯曉傑懶得問緣由,橫豎光棍一條,也不怕被賣了。
跟著徐浪走進一家大排檔,他毫不客氣地抓過選單,專挑最便宜的青菜豆腐點了一堆——餓瘋了的人,隻求數量,不求質量。
徐浪饒有興致地看著侯曉傑風卷殘雲,啤酒一瓶接一瓶。
待對方終於拍著鼓脹的肚皮,罵罵咧咧道:“總算飽了!夠頂一兩天了!”徐浪差點被嘴裡的豆腐噎死。
他強壓下數落對方“白癡”的衝動——想到這書呆子未來在金融市場的叱吒風雲,硬是把話嚥了回去,哭笑不得道:
“隻要你願意,天天請你吃青菜豆腐管夠!”
“憑什麼?”侯曉傑斜眼看他,“你是我爹?還是想讓我認你當爹?”
“都不是。”徐浪正色道,“請你做事,我付薪水。”
“就這?”侯曉傑嗤笑一聲,“我啥都不懂!你可彆聽誰瞎吹我有才就信了!傻了吧唧的!”
“原本我也不信,”徐浪笑眯眯道,“但看你屋裡堆滿金融書,我信了。”
侯曉傑猛地瞪大眼:“誰告訴你的?!這幾個月我除了偷菜,門都不出!跟鬼都沒說過話!你是第一個活人!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現在看這些書?”
“我說是做夢夢到的,你信嗎?”徐浪眨眨眼。
“信!”侯曉傑的回答讓徐浪意外。
緊接著,一句毒舌噎得徐浪差點背過氣去:
“這年頭信夢的傻子不少!但專門跑上門問夢真不真的傻子,老子頭回見!”
“傻!真他娘傻!晦氣!”
“怎麼不多來幾個傻子?老子也不至於餓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