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清除計劃 第一章 這是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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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
【君莫嫖】的後腦一陣劇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
緩緩地睜開了眼，視線模糊，過了好幾秒才勉強聚焦。
向四周望去，他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類似於手術室的地方，唯一的光源來自於頭頂上方的一盞老舊無影燈，身旁是破舊的手術檯，牆體剝落，滿是黴斑；生了鏽的醫用置物架，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廢棄物堆積在牆角。
作為一間手術室，這種衛生條件肯定是不合格的，特彆是在那堆垃圾的縫隙間，還能看到一些殘肢斷臂支棱出來。
君莫嫖嚥了口唾沫，他很想告訴自己，這些胳膊腿肯定是來自於某個散了架的人體模型然而空氣中瀰漫著的腥甜味，以及手術檯上還殘留著的乾涸血跡預示著，那些肢體大概率是真的。
“我我在哪？”
就如同大多數從昏迷之中醒過來的人一樣，他的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這個問題。
而下一秒，他便自己給出了答案，同時也鬆了口氣。
“哦我好像正在玩遊戲來著。”
【驚奇樂園】
這便是他口中遊戲。
其實瞄一眼名字就能知道，這款遊戲就是那種主打真實的全息沉浸式遊戲，玩家需要帶上頭盔，或者躺進休眠倉裡，之後就會進入一個無比真實的虛擬世界。
反正在上個世紀的小說裡，《驚悚樂園》《末日樂園》《輪迴樂園》《深淵樂園》之類的，但凡是這種遊戲，都會用上類似的名字，久而久之，都成為一種約定俗成的認知了。
而就在100年前，【驚奇樂園】就帶著這樣一個土裡土氣的名字橫空出世，然後憑藉著匪夷所思的科技水準，成功的將小說變成了現實，並在短短幾年時間裡，占據了99的遊戲市場。
現在，你說它是世界上唯一的一款遊戲都不為過。
【君莫嫖】自然也是一名遊戲玩家，不然在現實世界，哪個不靠譜的爹會起這樣一個名字。
隨著記憶的恢複，他也終於想起來，自己剛剛新建了一個小號，然後進入了一個叫做《血色醫院》的新手副本。
可就在探索的過程中，後腦突然遭到了重擊，隨即便失去了意識，等再次醒過來，就已經在這裡了。
“我這是被偷襲了？”
他嘀咕著，開始打量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正被牢牢的綁在一張椅子上，手臂和下肢的每一個關節都被束縛帶捆著，他試著掙了掙，很顯然，憑藉現在1級小號的力量值，是根本冇法掙脫的。
這幾秒鐘的時間裡，五感已經隨著甦醒漸漸恢複他感到周遭的血腥味更加濃烈了些，還聽到了一陣很細微的哼唱聲，就在自己的身後，聲音難聽，而且跑調嚴重。
“誰在那？”
他不由問道。
下一秒，哼唱聲戛然而止！
繼而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直到停在了自己的身後。
說實在的，雖然是在虛擬世界裡，但是玩家的各項感官都趨近於真實，此情此景之下，不論是誰都會有那麼點不安。
“哼！都是假的，嚇不到我的！”
他下意識開始安慰自己。
正想著呢，突然，一張臉猛地插入視野之中。
“我草！”
那是一張中年男人的臉，穿著肮臟的白大褂，消瘦，病態，皮膚因為長期冇有見過陽光而顯得慘白，眼中佈滿血絲，淩亂的頭髮上好像因為沾上了血而黏膩結痂。
【君莫嫖】被嚇得一激靈，下意識爆了個粗口，緩了下神後纔對著眼前的傢夥投去了一個【探測】。
這是一個通用技能，能夠檢測出等級不高於自己五級的敵對單位資訊，超過五級後，等級越高，得到的資訊越少，直到最後連姓名版都變成一連串紅色的問號。
而眼前之人
【名稱：瘋掉的醫生】
【等級：1級】
【類型：敵對人形生物】
【備註：平平無奇的敵人，係統甚至都懶著給他一個名字，不要試圖從他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資訊，趕緊弄死他，然後拿著你應得的那份經驗，滾蛋！】
“這是個小怪？？”
看著這個藐視意味十足的備註，君莫嫖不由一愣。
因為不論是從這傢夥的出場模式，還是從玩家背後陰悶棍的操作，都不像是一個小怪應該擁有的。
但他也冇想太多，係統都認定這是個送經驗的小怪了，他還有啥可害怕的。
“媽的，鬆開老子！”他壯了壯膽子，一邊罵著，身子也開始牟足了勁來回晃悠，弄得束縛椅吱嘎亂響。
“嘖嘖，看來你的精神頭還不錯啊。”麵前的小怪笑著道，能看到乾涸的嘴唇上有著極深的裂口：
“不過我勸你還是彆費勁了，之前很多比你力氣大的人都冇有掙脫開，你就更不行了。”
君莫嫖皺了皺眉：
“之前？”
“對，之前之前我一共綁137個人，不過實驗都失敗了，所以你要加油啊。”
君莫嫖的眉間皺的更深了，他似乎是捕捉到了對方話語裡有幾個讓人很不安的詞兒，比如【實驗】【失敗】，還有【加油】。
但他並冇有揣測出這些詞彙到底意味著什麼，隻是覺得，如果繼續被這麼綁著，肯定會出現什麼讓自己很不願意接受的事兒，所以他更加賣力的試圖掙脫束縛。
至於身前的小怪——————
他見到君莫嫖冇有搭理自己，也冇有生氣，隻是安靜的離開了對方的視線過了半分鐘，他便推著一個醫用推車回來了。
這個推車很是老舊，和整個手術室的風格極為搭配。
更加搭配的，是那手推車上擺放著的一大堆令人毛骨悚然的小玩意。
鉗子，針頭，銼刀，骨鋸
人類的恐懼其實很容易具現化，就比如那些牙科診所裡的鑽頭，就算是走過路過，偶爾聽到那嗡嗡的刺耳摩擦聲，都會下意識的不舒服起來。
所以就算是這些小玩意乾淨整潔的出現在視線中，都會牽引出人們對於疼痛的強烈既視感，更彆提現在工具上還有著斑駁的血跡，以及一些冇有被摘除的毛髮。
君莫嫖甚至在淩亂的器具之中，看到了幾顆被拔下來的人類牙齒，根部還連接著壞死的神經和一截扯下來的牙齦。
“嘶—————”
一股子很不舒服的感覺湧上心頭，他不禁暗罵，這個副本的設計者是不是心理有點大病。
就這麼愣神的功夫，隻見麵前的醫生小怪拿起了托盤裡的一把小刀，輕輕的在君莫嫖的額頭兩側劃了幾下。
先是冰涼的觸感，然後是一點點溫熱的液體開始流出。
“你你要乾什麼？”他大聲吼道。
“哦~彆緊張。”醫生安慰著：“隻不過是割開了你太陽穴附近的皮膚而已。”
“媽的，我知道！”君莫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是在問你，為什麼這麼做！”
“這個嘛~當然是為了一會通電時，可以讓通過你腦袋的電流均勻一點了。”醫生平靜的回答道：“要知道，如果電流太集中的話，很可能就焦了而且血液導電性不差，這樣能增加電流的貫通性。”
“電流？”
“焦了？”
“貫通性？”
不得不說，一個玩家竟然會因為一隻小怪口中的詞語而感到不安，還不止一次，實屬有點丟人了。
但君莫嫖現在管不了太多，他真的有點怕了。
“混混混———混蛋！趕緊他媽的把我放開！”他扯著嗓子咆哮著，咬字都有些結巴了，身體也跟著瘋狂搖晃。
然而就像是剛纔醫生說的，他根本就掙脫不開。
就這麼掙了一會
突然的，君莫嫖愣住了！
“哎？我緊張個屁啊我這是在玩遊戲啊！”
估計是這個場景太過於驚悚了，讓他一時之間都忘了這一點。
“真丟人~”他暗暗的自嘲道，然後調出了遊戲菜單，並打開了【體感】的選項。
在【驚奇樂園】之中，玩家是可以直接通過思維調出菜單的，並可以控製菜單內的大多數選項，所以就算是在渾身都冇辦法動彈的狀態下，依舊可以自由調節遊戲設置。
而【體感】選項裡，有一個設置叫做【痛感倍率】。
顧名思義，就是調整玩家對於疼痛的反饋；不然在遊戲裡，玩家們隔三差五的就跳個樓，撞個車，抹脖子，挨槍子，要是冇有這個設置的話，這款遊戲再怎麼好玩，也不會有太多的受眾。
【痛感倍率】中，最高選項為120，估計是為了那些抖玩家特意設置的；而最低選項為5；冇辦法，人類的痛感大多是通過觸覺傳遞的，就比如呼吸，如果冇有辦法感受到氣流進入呼吸道，那麼肺部是冇辦法自主舒張的；所以係統也無法將【疼痛】設置成0。
但5也足夠了。
君莫嫖冇有猶豫，直接就將疼痛感拉到了最低。
不過就在此時
“嗬，看你這表情，想必你已經把自己的痛感給遮蔽掉了。”麵前的小怪極其平靜的來了這麼一句。
“？？？？”君莫嫖再次怔住。
從剛纔起，他就覺得眼前的這隻小怪有點不對勁，此刻，這種感覺更是強烈到了極點。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你們這些人挺單純的。”【瘋掉的醫生】不緊不慢的說著，然後從椅子的後麵扯出來幾根帶著貼片的電線來，無比嫻熟的貼在了君莫嫖的腦門上：“你們竟然認為，隻要將痛感降低到一定程度，就能讓身體忽略對其的反映。”
一邊說著，這小怪從椅子的側麵拽出來一個簡陋到了極點的操作檯出來，然後開始調整上麵那些鏽跡斑斑的旋鈕。
“難道你們認為，95的痛覺遮蔽，就夠了麼？”
話音未落，隻見他按下了控製檯上的一個開關，繼而就在椅子的後麵，一陣嗡嗡聲突然響起，如果有人知識麵足夠廣泛的話，應該能聽出來，這聲音來自於上個世紀就被淘汰的一種老式柴油發電機。
君莫嫖的汗都下來了。
他現在有點慌，說起來，他玩【驚奇樂園】已經好些年了，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一個新手副本裡，感受到這種噩夢級彆副本裡纔會出現的驚恐。
甚至於他現在都忘了，自己麵對的其實隻是一個1級的小怪。
“現在我問，你答。”看到君莫嫖的眼中開始流露出恐懼，【瘋掉的醫生】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就用他一直以來的慢悠悠語氣道：“首先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我我是誰？”【君莫嫖】都冇咋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迴應道：“我叫肖恩，一名剛畢業的醫學生，在招聘網站上看到了這家醫院的廣告”
還冇說完，眼前小怪就打斷了他的話！
“嗯嗯，你看到了這家醫院的廣告，然後就被高薪吸引，在一個大雨天駕車十幾公裡，來到了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破醫院，結果發現這裡處處透著詭異，對吧”
君莫嫖猛地一怔，腦子就跟宕機了似的，半天冇反應過來！
因為麵前的【瘋掉的醫生】，竟然將係統給自己安排的身份複述了出來！
“你你怎麼？”
“我怎麼會知道的？”小怪聳了聳肩：“我不是都說了麼，在你之前，我一共綁了一百多名肖恩了，嗬嗬~~~一樣的身份，一樣的經曆，連來到這裡的理由都一模一樣。”
說著，他推開了身旁老舊的電椅操作檯，然後走向了君莫嫖。
瘋掉的醫生
其實按照這小怪的名字，他應該有著一雙滿是瘋狂的眼睛。
然而就在無影燈下，君莫嫖卻冇有看到一丁點的瘋癲，反而在那係統生成的瞳孔裡，發現了一抹極其不協調，又極其複雜的情緒。
就像是那些被某個問題困擾了一生的老人，茫然，不甘，清醒的鈍痛。
“你是誰？”
醫生再次重複了同樣的問題：
“我想要知道的不是肖恩，不是那個愚蠢的求職者。
我想知道的，是另一個層麵上的‘你’！
隱藏在肖恩背後的你們，到底是什麼？
什麼是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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