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殼者 第22章

    -我的複眼在永晝燈下滲出熒光分泌物時，終於看清了蛹化工廠的真相。

那些盤踞在車間頂端的通風管道根本不是換氣係統，而是密密麻麻的神經突觸網絡，每根銀灰色管道表麵都浮動著飼養員家族的暗紋——振翅欲飛的金蟬。

"第11457號，你的代謝率超標了。

"飼養員的機械甲蟲懸浮在我頭頂，八隻電子複眼掃描著我甲殼上的能量紋路。

這個月第三次收到警告，意味著我私藏的生物質液快要超過安全閾值。

流水線在腳下震顫，傳送帶正將老張殘破的甲殼送往分解池，淡金色的組織液在金屬凹槽裡畫出詭異的圖騰。

小六用第三對步足碰了碰我的尾節，她的生物甲殼己經出現裂紋。

我們工蟻區的二十七個同類裡，隻有她還記得用觸鬚敲擊摩爾斯電碼。

當她的資訊素裹挾著苯乙胺的氣味飄來時，我的咀嚼式口器突然嚐到了某種遙遠記憶裡的甜味——那是被基因改造抹除的、屬於人類的味覺。

"飼料槽的監控週期改變了。

"阿九的聲帶振動通過流水線金屬傳導過來，他的發音器官還保留著原始形態。

這個偷藏工蟻幼蟲的瘋子，總能把機械足踏在監控無人機的掃描間隙。

我看著他甲殼下鼓動的血管，那裡流淌著我們偷偷轉移的生命能量。

永晝燈突然切換成猩紅色。

所有工人的生物甲殼同步發出預警熒光，背部的能量導管開始不受控地抽搐。

飼養員們集體舉起胸前的金蟬徽章，那些金屬昆蟲的複眼射出掃描光束，在車間上空交織成金色的牢籠。

"全體注意，進入強製蛻殼程式。

"主控AI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

我的十二對機械臂突然反向旋轉，將尚未成型的生物電池硬生生扯出甲殼縫隙。

劇痛中看見小六的複眼開始融化，她的資訊素裡爆發出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