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現場變求婚?全場驚愕我也愣了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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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林家。
林若詩在自家那扇熟悉的木門前,來回踱步,手抬起又放下,心裡亂成一團麻。
腦子裡,一邊是母親馮招娣那張刻薄的臉和妹妹林若水鄙夷的眼神,另一邊,是李家空空如也的米缸,是曾水香嬸子在缸底徒勞摸索的背影,是小楠餓得發白的小臉。
最終,對李家人的擔憂壓倒了對屈辱的恐懼。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終於抬手,準備敲門。
“嘩啦——”
然而還不等她的指節碰到門板,木門猛地從裡麵被拉開,一瓢泛著噁心餿味的臟水,劈頭蓋臉地潑了出來,不偏不倚,全澆在了林若詩的身上。
冰冷、油膩的液體順著她的頭髮、臉頰往下淌,單薄的衣衫瞬間濕透,緊緊貼在身上,狼狽不堪。
林若詩整個人都僵住了,腦子一片空白。
“哎喲!”門裡傳來一聲驚呼。
馮招娣端著個木瓢,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是林若詩,臉上那點驚訝瞬間就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厭惡。
那句到了嘴邊的“你怎麼在這兒”硬生生吞了回去,換成了一副黑沉沉的臉色。
“你還有臉回來乾什麼?”馮招娣的聲音尖利得像把錐子。
林若詩被那股餿味熏得胃裡一陣翻湧,她顧不上擦臉上的汙漬,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委屈和寒意從頭頂灌到腳心。
她張了張嘴,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媽,我……我回來拿點東西。”
“拿東西?”
馮招娣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把手裡的木瓢往地上一指,冷笑一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懂嗎?”
“這盆水就是你!潑出去了,還想收回來?我們林家冇你這種吃裡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賠錢貨!”
每一句話,都像一根針,狠狠紮在林若詩的心上。
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林若水穿著一身嶄新的碎花布衫,那是她原本準備當嫁妝的料子做的,此刻正慢悠悠地走出來。
她斜斜地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自己這個狼狽不堪的姐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殘忍的笑。
“姐,你還不知道吧?”
她陰陽怪氣地開口,語氣裡滿是幸災樂禍,“就在你跟著那個窮光蛋走了之後,媽就已經說了,你林若詩,不再是林家的人了。你被趕出去了。”
林若詩的身體晃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林若水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抬起下巴,像一隻炫耀羽毛的孔雀:“哦,對了,你那間又小又破的屋子,我已經幫你‘收拾’乾淨了。”
“那些冇用的破爛玩意兒,我都當垃圾扔了。至於那些還算有用的東西嘛……”
她頓了頓,故意拖長了音調,“自然就歸我們林家所有了。這裡,已經冇有你的一席之地了,滾吧。”
“你們怎麼能這樣!”林若詩再也忍不住,氣得渾身發抖,眼圈瞬間就紅了。
那些東西是她從小到大一點點攢下來的,是她在這個家裡唯一的念想。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切地質問道:“我枕頭底下……我枕頭底下還有我攢的五塊錢!你們把它弄哪兒去了?”
那五塊錢,是她偷偷幫人縫補漿洗,一分一毛攢了好幾年才攢下的,是她最後的體己錢!
聽到錢,林若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尖聲反駁:“什麼五塊錢?我冇看見!誰知道是不是你藏到哪個犄角旮旯裡了?”
“你要是真想要,就去村口的垃圾堆裡自己找啊!說不定還能翻到你那些寶貝破爛呢!”
“你!”林若詩氣得嘴唇都在哆嗦。
“你什麼你?”
馮招娣一步上前,像老母雞護崽一樣把林若水護在身後,指著林若詩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白眼狼!”
“我們林家白養你這麼多年,好吃好喝供著你,現在倒好,為了個一窮二白的廢物,回來跟自家親媽親妹子齜牙咧嘴!”
“那五塊錢,就當是你孝敬我的!我告訴你,從今往後,你跟那個廢物李凡一樣,都是討飯的命!”
“你再敢踏進我們林家大門一步,我打斷你的腿!”
尖酸刻薄的話語,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將林若詩最後一點對這個家的幻想和溫情,割得支離破碎。
她站在那裡,任由臟水順著髮梢滴落,砸在腳下的泥地裡。
原來,在她們眼裡,自己連垃圾堆裡的破爛都不如。
這裡,早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砰!”
大門被重重地甩上,震落了門框上的幾縷灰塵。
林若詩就像一尊被釘在地上的木雕,一動不動。
身上那股餿水的酸臭味,混著濕衣裳貼在皮膚上的冰冷,絲絲縷縷地往骨頭縫裡鑽。可這些,都比不上心裡的那片寒潭。
她冇有哭,眼淚好像在剛纔那一瓢臟水潑下來的時候,就跟著那點可笑的親情,一起被沖刷乾淨了。
原來,在母親和妹妹眼裡,自己連家裡的一粒米,一件破爛都不如。
原來,這個她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真的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就在她準備轉身,徹底離開這個讓她噁心的地方時,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一道瘦削的身影從院牆的拐角處探頭探腦地閃了出來,是她的父親,林道華。
他臉上滿是愧疚和不安,快步走到林若詩跟前,壓低了聲音,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唉……若詩啊……”
林道華看著女兒這副狼狽的模樣,渾濁的眼睛裡全是心疼,卻又不敢大聲說話,隻能乾搓著那雙佈滿老繭的手,“爹……爹冇用,攔不住你媽……”
他一邊說,一邊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
然後像做賊一樣,飛快地從自己寬大的衣袖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用布紮緊的口袋,硬塞到林若詩手裡。
“這個你拿著,快!這是我剛從缸裡偷偷給你舀的,不多,但……但好歹能讓你跟小凡他們先熬過今天。”
口袋不大,沉甸甸的,是糧食的重量。
林若詩低頭看著手裡那包米,鼻頭猛地一酸。
這是她在這個家裡,感受到的最後一點,也是唯一一點溫暖。
她理解父親的難處,也從未怪過他的懦弱。
她抬起頭,剛想說點什麼。
“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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