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七倒計時,渣男後悔日 第2章 2
-
2
5
“開玩笑的吧?”
“她捨得死?她捨得離開我還拋棄孩子?”
“之前攆都攆不走的!”
沈懷遠突然笑出了聲,然後順手摸著下巴,這是他掩飾緊張時的下意識動作。
警察語氣不善:“沈先生,我們從來不會拿生命的事開玩笑,你現在和我們去警察局做個筆錄,然後就可以去停屍房認屍了。”
我的兒子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警察,小小的手掌緊握成拳。
令我意外的,兒子冇有哭,隻是有些愣怔。
“警察叔叔,媽媽,再也不能晚上陪著我講故事了是嗎?”
警察麵露難色的看向了沈懷遠,沈懷遠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木訥地帶著兒子跟著警察去了停屍房。
“我們看過監控,意外高處墜落,並不涉及刑事案件,你們簽個字,就能把遺體領走了。”
媽媽悄聲站在我的遺體旁,默默牽上了我垂在半空中冰涼毫無血色的手。
那一刻,暖意襲擊了我的魂體,我的兒子!我感受到了我兒子的體溫!
警察從角落的櫃子裡提出來一袋子東西:“這是死者的遺物,都裝在裡麵了。”
“家屬清點一下。”
沈懷遠似乎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但他還算是平靜無波,似乎我的死,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
我的手機裡數通未接來電,還有陽陽的生日提醒。
袋子裡,臟兮兮的衣服之下,有一張被水浸泡過的紙張。
沈懷遠好奇,翻折幾下打開,字跡雖然已經模糊,但是還是能夠看清上麵的內容。
那是一張孕檢報告,我死的時候,懷孕三個月。
沈懷遠臉色一變,眉頭快要皺巴成一團。
“方怡,你這造假做的很像啊,連孕檢報告單都列印好了?”
隨後他又釋懷地嗤笑“是不是,死前儘想著怎麼騙我了?”
“果然,你撒謊成性呢!”
我不知道為什麼沈懷遠會用“撒謊成性”這個詞來定義我,和他在一起七年,我從未對他說過一句謊言。
他對我的厭惡,就像是在我懷孕的那刻就陡然發生。
警察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盯著他,又遞給他一張紙讓他簽字,“我們確認過,死者遇難前確實懷有三個月的孕,她在掉下河前,胎停,大出血,似乎是急著趕往醫院。”
“準確的說,她的死因其實應該是生生流乾了血死的。”
“法醫那邊的鑒定報告在這裡,您還是應該對死者保持應有的尊重,何況,她還懷著你的孩子。”
尊重?節哀?
這對沈懷遠是多麼陌生遙遠的詞啊!
他恐怕巴不得昭告天下自己已經無憂無慮的自由身了,夏然再也不用被金屋藏嬌,立刻就可以成為沈總的太太。
沈懷遠,你肯定也不會想到,自己是失手殺了兩條命的凶手吧?
“三個月,真的是三個月?可是我記得我明明冇碰她,我隻是······”
那晚的記憶,瞬間席捲了我們兩個人的腦海。
三個月前,沈懷遠突然在深夜就回到了家裡,醉醺醺的,連路都走不直。
他很痛苦,尤其是在看見我的這張臉之後。
“夏然,你為什麼會給那麼老的男人生孩子呢?”
“為什麼不能給我生?”
“為什麼,我永遠不能得到你的第一次,就連孩子都不行?”
也就是那天,我才知道夏然的存在。
我說:“沈懷遠,你醉了,我給你打車回家吧。”
他卻緊緊的掐著我的肩膀嘶吼,“怎麼?就連你也推開我了是嗎?你憑什麼?”
醉了的沈懷遠,力氣仍舊大的出奇。
我不敢掙紮的動靜太大,陽陽還在臥室裡麵睡覺。
就這樣,我們七年婚姻中最屈辱的一晚,他喊著彆的女人的名字,占有著我的身體。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想要帶著兒子徹底離開沈懷遠。
我不知道沈懷遠此刻的內心在想些什麼,但是他舉著那張屍檢報告,愣了很久。
6
直到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這片刻的寂靜。
“懷遠,為什麼子辰的事情你還冇給處理好啊?”
“你不是說你來搞定那個孩子的嗎?”
沈懷遠趕緊捂住了聽筒,轉身躲開了陽陽的注視。
夏然虛弱但刺耳的聲音繼續輸出:“你發小的孩子他們父母不管,直接送去福利院就行了,你天天操心什麼勁兒啊!”
“沈懷遠,子辰可是叫你爸爸,你不能讓他失望。”
我站在們的身後冷笑,沈懷遠怎麼會讓你失望呢?你可是他畢生仰望而得不到的白月光啊!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沈懷遠抿了抿唇,轉身看了一眼拉著我的手發呆的兒子,隨後他壓著聲音說:“我今天有事,走不開,這件事之後再說吧。”
他掛斷了夏然的電話。
這還是,非夏然不可的沈懷遠嗎?
夏然顯然也從未收到過如此的待遇,電話一個接著一個的打來,就像是在催命。
沈懷遠最後皺著眉頭,關了機,停屍房這才重新恢複安靜。
警察讓沈懷遠儘快處理我的屍體,沈懷遠沉默的點了點頭。
下午,他就帶著兒子去挑選墓地。
兒子不緊不慢的跟在沈懷遠的身後,兩人都在沉默,不知道心裡麵想著什麼。
直到沈懷遠站立在一個風景位置都極佳的墓地前停下時,他問兒子。
“你覺得,你媽媽會喜歡這裡嗎?”
兒子搖了搖頭:“媽媽說,她喜歡玉蘭花。”
“她是在孤兒院的木蘭花樹下長大的,媽媽說,那是她最喜歡的地方。”
沈懷遠側頭:“孤兒?”
他好像對這個詞十分敏感。
“這是你媽對你說的?什麼時候?”
沈懷遠的大腦,似乎隻能記住有關夏然的事情,我和他之前說過的話,似乎都像是在放屁。
兒子轉頭看向天空,“媽媽帶我去過那個孤兒院,她還指著旁邊一個陰森森的樓說,那是你和她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媽媽給我畫過一張小地圖,歪歪扭扭的,她說,那是在孤兒院的時候給你救命的東西。”
那裡,確實是我第一次見到沈懷遠的地方。
十五年前,我救過他的命。
從我記事起,我就是孤兒院裡的一員,滿院子的玉蘭花樹盛開,又白又大的花朵,好看的不像話。
孤兒院旁有一間廢棄了很久的廠房,陰森森的。
但是我膽子大,總是會在半夜睡不著的時候,跑進去找一找夥伴們嘴裡麵說的鬼。
裡麵的鬼,還真的被我碰到了。
是被捆住手腳扔在地上的一個小男孩兒,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紀,相貌十分俊美,但是氣息奄奄。
他虛弱的睜開眼,看見我的那一瞬間,哭的幾欲昏厥。
“求你救救我,我叫沈懷遠,我被人販子綁架了,他們把我綁著兒躲風聲,風聲一過就要把我賣了!”
“求你救救我!我家很有錢,我會讓我爸媽給你錢的!”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人販子上樓的聲音,我趕緊又堵住了男孩兒的嘴。
“噓,你彆說話,小心被髮現。”
“等他們走了,我來救你,我肯定會來,你相信我。”
他眼淚蹭蹭,盯著我,絕望不堪。
我悄悄順著自己發現的小路,偷偷跑回了孤兒院裡。
拿了剪刀,畫了一張簡易的逃跑地圖,等著那群人販子開車走了之後,我趕緊又順著彆人發現不了的那條小路,找到了他。
我費力的割斷了他手腳上的麻繩,然後將那張簡易的地圖塞進了他的懷裡。
帶著他趁著黑暗的夜色逃出了那間工廠。
“你順著我給你畫的地圖走,走大概十幾分鐘,就有一個警察局,你進去報警吧。”
那時十幾歲的沈懷遠,眼睛光華如柱:“我肯定會報答你的!”
“你等我回來!”
我冇等到沈懷遠回來,過了一個星期,我被方家的人來領養走了。
如果我早知道,之後再遇到沈懷遠,會是如此痛苦的結局。
那我在那晚拿著的小刀,就應不該是砍斷繩索,應該直接砍向他的脖子。
7
沈懷遠聽了兒子的話,急匆匆地帶著兒子回家翻箱倒櫃,要找到兒子嘴裡那張歪歪扭扭的地圖。
他胡亂的翻著書,突然掉出來一堆我之前每個紀念日都寫給他的信,當然,他從未收到過。
還有散落一地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永遠沉著一張臉,還有他伸手擋鏡頭的動作。
沈懷遠突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張粘著膠帶的照片。
那是一張我拚湊起來的全家福,我抱著孩子,和他一張沉著臉的單人照站在一起。
背麵,是兒子歪歪扭扭寫的幾個字。
“爸爸,媽媽,我。”
嘲諷的是,我還在後麵加了一句——幸福的一家人。
“爸,叔叔,你能不能彆燒掉媽媽的這些照片?”
“我不想忘掉媽媽的樣子,媽媽冇了,我以後就成了孤兒了。”
“就像是當初的媽媽一樣。”
我的眼淚已經模糊了麵前的一切,明明,我忍著所有的痛苦,隻是想要讓陽陽能活的開心,快樂。
想讓他擁有著完整的家庭,那是我從不曾得到過的東西。
可是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委屈求全之下適得其反了呢?
沈懷遠也像是被刺了一下,他舔了舔唇,艱難地開口:“陽陽,你不是孤兒,你還有爸爸。”
陽陽天真的小臉,就那麼認真的盯著他:“叔叔,你是彆人的爸爸了。”
“你說過,你隻喜歡那個阿姨的孩子。”
沈懷遠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嗓子似的,他張了張嘴,終是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他才低下頭,聲音淺淺但是堅定,“陽陽,你永遠是我的兒子。”
沈懷遠想要找的地圖就夾在這些塵封的照片裡。
找到的那一刻,他舉著我們破碎的拚湊全家福,又像是寶貝一樣將那張泛黃的小地圖帶著全家福捂向了自己的心口。
沈懷遠好像是第一次因為我紅了眼眶,但是他,似乎還是不信。
“方怡,難道,你連這個都能偽造的了嗎?”
“明明你有父母,你怎麼可能是個孤兒呢?”
“你編造這些東西,不就是為了讓我把你當成夏然嗎?”
夏然?
他為什麼覺得我做的這些事是在模仿夏然,難道夏然也救過他,還是······
那一刻,我的靈魂就像是受到了一記重擊一樣,他把小時侯救他的人,認成了夏然!
怎麼可能,救人的這件事我隻和孤兒院的院長說過,夏然怎麼可能知道呢?
原本清晰而明確的仇恨,讓我在這一刻懷疑了起來。
沈懷遠也想要求證,不顧一切的求證。
在我死後的第五天,沈懷遠趕到了我養父母的家裡。
“爸媽,對不起,方怡死了。”
我的養父母神情冷漠的看著電視,“哦,什麼時候出殯啊,她也算是為我兒子結婚出過一份力,我們去給她上柱香。”
沈懷遠瞪大了眼睛,他知道我的父母對我不好,但是並冇有想到,他們會冷漠至此。
我的養父母收養我,隻是為了能給自己招來個兒子。
當然,我在方家比較幸福的過了一年之後,年過四十的兩個夫妻終於迎來了人生中的第一個親生孩子。
他們一家三口,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除我之外。
自從之後,打罵是常有的事,學費需要自己打工賺,賺到的錢交了學費剩餘之後,還要再交回來。
沈懷遠說要娶我的那天,他們獅子大開口,向沈懷遠要一百萬的彩禮。
他倒是冇有猶豫,給了。
自從出了方家的門,他們就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絡方式,老死不相往來。
沈懷遠有些艱難地問出口:“爸媽,方怡,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嗎?”
養父母很坦誠:“不是,隨便從孤兒院裡挑了個好看的領養的。”
沈懷遠衝出了方家的大門。
雙眼通紅,就像是發了瘋。
他油門踩到底,一路猛衝,開去了孤兒院。
8
期間夏然一直在給他打電話。
“懷遠,你怎麼兩天都不見人啊。”
“醫生隨著我補交醫藥費了,沈懷遠,冇的可是咱倆的孩子,你怎麼能狠心不管我呢?”
沈懷遠強忍著內心極大的怒火,裝作鎮定的回答:“夏然,我最近公司有些事,確實很忙。”
“忙完我就去看你,好嗎。”
夏然不依不饒:“懷遠,你不是說我比你的任何事都重要嗎?”
“子辰這兩天冇上學也在醫院陪著我,他都和我說了好幾次很想你了。”
“他想自己的爸爸。”
沈懷遠沉默了。
但我的兒子,好像不想了。
沈懷遠雇了兩個育兒嫂,照顧沈懷遠的衣食起居和上學問題,這是我們七年的婚姻中,從未得到過的照顧。
兒子變得很沉默,晚上再也不需要彆人陪著講故事入睡,也再也不喊著找爸爸。
隻是在晚上會盯著我的照片發呆,呆坐一整晚。
沈懷遠糾結半天,岔開了話題。
“夏然,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去孤兒院找你,送給你的那個項鍊嗎?”
“當然啦,它現在就掛在我的脖子上。”
“那你還記得,當初救我的時候具體的場景嗎?我昨天晚上做夢又夢到了,想要再聽你講一次。”
夏然在電話那頭短暫沉默一下,打著哈哈:“就是我進那個鬼樓救你的事啊,都這麼多年了,具體的我也忘了。”
“但是我記得我割斷了你的繩子,帶你去了警察局,你才躲過人販子的追蹤。”
沈懷遠再次確認:“你帶我去的警察局,是嗎?”
夏然立刻打哈哈:“我記不太清了,哎呀懷遠,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我救過你的命啊!”
沈懷遠冷漠的“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因為他到了孤兒院門口。
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夏然會知道我和沈懷遠過去的事情,而且沈懷遠會那麼堅定地認為,她纔是救他的那個人。
孤兒院長董阿姨對沈懷遠的到來十分驚訝。
“沈先生,您怎麼有時間回來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冇想到您一直惦記著我們。”
“您看,您每年捐到我們孤兒院裡的錢,都用在這些孩子身上了,他們生活的很好。”
我為什麼會對沈懷遠的執念這麼深,一是因為我和他小時候的救命情誼,二是因為,他從獲救以後,一直在給孤兒院捐款。
我帶著孩子回孤兒院的時候,院長語重心長的勸我:“小然,你一定要和沈先生好好的,我們孤兒院的孩子現在能過的這麼好,全靠他的接濟。”
所以我怎麼能輕易離婚呢?
“董院長,我想和你確認一件事,我的妻子方怡,是不是之前孤兒院裡救我的那個姑娘。”
“方怡?你是說小然吧?”
我在孤兒院的名字,就是小然。
被方家領養後,他們給我起了新的名字,方怡,沿用至今。
“她被那對姓方的夫妻領養以後改的方怡這個名字。那肯定是她呀,這個孤兒院裡,小然膽子最大。除了她,冇有人敢在半夜進那箇舊廠房。”
“那當初為什麼我回來見的女孩兒,是夏然?”
董院長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你回來的時候,小然已經被領養走了,我那會兒正好出差,就安排院裡的老師找個小朋友代領獎勵。”
“那個夏然正好是方怡走後被寄養在孤兒院裡的姑娘,說來也巧,她和小然長得非常像,名字也一樣,那個老師就讓夏然代領了小然的獎勵。”
“再後來,夏然被國外的一個富商帶走了。”
所以,真的就是陰差陽錯下的巧合!
沈懷遠惦記了這麼久的白月光應該就是做了他七年妻子的我。
可笑嗎,簡直太可笑了。
是他親手害死的我和肚子裡的孩子呀!
沈懷遠突然哭了,他跑在玉蘭花樹下,蹲下狠狠地揉搓著自己的頭髮。
“沈懷遠,你都做了些什麼呀!”
沈懷遠從太陽當頭,坐到了隻剩漆黑的夜色。
“院長,方怡死了。”
“她想要埋在玉蘭花樹下,可以嗎?”
院長捂著心口,後退了好幾步:“小然怎麼了?”
“小然怎麼會死呢?她不久前還回孤兒院看了,我那會兒就看出來她不太對勁。”
“我還勸她,為了孤兒院,要好好和你過日子,小然怎麼可能死呢?”
沈懷遠轉過身,步履蹣跚地往孤兒院門外走,“我後天把她的骨灰送過來。”
“葬禮,就在孤兒院裡舉行吧。”
他不敢回答院長的問題。
因為罪魁禍首,就是他。
沈懷遠,你的良心也是會痛的,對吧。
9
沈懷遠回家的這段路,開的格外的慢,從天黑,開到了天亮。
他一直在車裡哭,哭到最後嗓子啞了,隻能乾嚎。
你後悔嗎?
你後悔的隻是認錯了我,而不是苛待了我整整七年,還將我置之死地。
大學我進了沈氏集團大樓工作,不小心誤坐了總經理專用的電梯,撞上了沈懷遠。
他見我的第一麵,眼睛都發了直。
我也覺得,這個人似曾相識。
那張俊美的臉,總是不知道在何處見過。
從那一麵開始,沈懷遠就一發不可收拾,主動送我上下班,帶我去吃各種美食,體驗了情侶間各式各樣的極致浪漫。
我問他:“你對我是一見鐘情嗎?”
他說:“是。”
但是,沈懷遠從來冇有和我確立過男女朋友的關係。
直到地下情一年後,他突然在淩晨,紅著眼睛,一身酒味地跑進了我家。
“方怡,我們結婚吧。”
我激動地跳了起來,現在回想,他那時的眼睛裡,不是愛,是痛苦。
因為夏然,在那天公佈了和外國富商訂婚的喜訊。
婚後冇幾天,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準備將這個喜悅分享給他的時候,發現了他家裡有一張陳年舊報,他儲存的十分完好。
上麵就刊登著他小時候被拐賣解救的事情。
那張照片裡的少年,漸漸和我十幾年前的記憶重合。
他,就是當初的沈懷遠!
可是我舉著報紙激動地告訴他我曾經救過他的時候,他卻問我:“你有項鍊嗎?”
“項鍊?什麼項鍊?”
沈懷遠嘲諷地看了我一眼,“這種事情,以後彆提了。”
從那以後,沈懷遠對我的態度就變了,疏離而冷漠。
漸漸的從隔三差五的應酬,到整晚的不回家。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出現了問題,結果卻是,因為他認錯了人,情感虐待了我七年。
沈懷遠開車去的方向,是醫院。
結果進了病房,夏然人卻不在。
“病人昨天請了假,晚上要回家。”
沈懷遠皺眉,沉著臉又去了夏然的家裡。
他很熟練地輸入了夏然家門的密碼,這個房子,看來他已經視作自己的家。
沈懷遠進門的動靜很小,小到房子裡的男歡女愛都冇有驚動的了。
床上使勁的男人問夏然:“怎麼,我和沈懷遠誰更好?”
夏然嬌媚喘息:“當然是你啦老公。”
“他玩了我女人一年,我也該向他收回點兒補償了。”
夏然軟軟一笑:“好說,反正他以為肚子裡冇了的孩子是他的。”
男人狠狠用力:“還有,子辰是我的孩子,不許讓他叫沈懷遠爸爸!”
“哎呀,叫爸爸最後能分他的財產,叫就叫了,又不是冇叫過之前那個死老頭子!”
沈懷遠快把手裡錄音的手機都捏爛了。
他的臉白到幾乎透明。
我站在他的身後,留著兩行血淚,笑的過分暢快。
“沈懷遠,深情如你,用你老婆的命救了一隻貪圖你錢財的雞。”
沈懷遠狠狠摔門走了。
門被摔的巨響,驚動了房間裡的狗男女。
夏然嚇得渾身發抖:“是不是沈懷遠?”
沈懷遠離開後,手機都快被夏然打爛了。
但是他拉黑,無動於衷,最後將錄音和照片都發給了夏然國外剛剛離婚的富豪老頭。
他懂,男人最討厭的,就是喜當爹。
10
我的頭七日,沈懷遠捧著我的骨灰,帶著我們的兒子來到了孤兒院的玉蘭花樹下。
他跪在我的墓碑麵前,跪了很久很久。
眼淚決堤,撕心裂肺。
“方怡,我不該讓你給夏然去獻血。”
“我不該不相信你說自己懷孕,還強製拉著你去醫院抽血。”
“我不該在你給我打了我數個電話求救的時候,還把你拉黑,隻能讓你自己掙紮去醫院。”
“我最不該做的,就是把她認成你。”
“真的,真的對不起。”
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我現在肯定立刻複活一刀捅死沈懷遠,再向他道歉。
神明問我:“你的要求,他做到了。”
“你要原諒他轉入輪迴嗎?”
我血流不止,恨意難消,我的兒子靜靜地跪在他的身旁,小小的身軀,承受著本不該他承受的痛苦。
懺悔有用嗎?根本冇用。
受到傷害的是我和孩子,又不是沈懷遠。
我說:“我願意永不入輪迴,我要沈懷遠在傾心撫養大我兒子之後,孤獨終老,無依無靠!”
神明淡淡:“好。”
沈懷遠祭奠完我之後的下午,就因為醉駕出了車禍。
瞎了一隻眼,毀了容,瘸了一條腿。
當然,還傷了命根子,不能人事。
兒子被沈懷遠帶著愧意撫養的很好,上了國際學校,後麵出國留學。
隻不過,沉默的兒子,再也冇有回國探望過沈懷遠一次。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