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攬晝春 第10章 我會扮演好你的女朋友的。
餐廳彌漫著奶油的甜香。
看著裴聞檀將舒月推出門去，虞繚欲言又止，“小姨這樣……”
裴聞檀氣定神閒，還安慰她，“沒事，不用放在心上，她中午有約了。”
至於是什麼約？
這不是趕她去和賀酌商量細節了嗎？
怎麼不算有約了呢！
虞繚不明所以，見裴聞檀語調從容，就信了。
意麵煮的軟硬適中，調味也剛剛好。
虞繚意外於裴聞檀熟稔的廚藝，長睫輕顫，撩起眼往對麵看了看。
隻一眼，就被男人敏銳的捕捉，彷彿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虞繚身上。
“合口味嗎？”
裴聞檀懶散支手撐頭，腦袋微微歪著，弧度完美的桃花眼眨了眨，又笑瞇瞇拖長了尾音。
“繚繚，合你的口味嗎？”
……像是在撒嬌。
虞繚被自己腦袋裡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裴聞檀，撒嬌，這分明是兩個怎麼都連不上關係的詞。
可怎麼看，麵前的男人眼巴巴盯著自己，要是身後生出條尾巴，這會兒都得甩飛了。
虞繚彎了彎眼，點頭輕聲道，“很好。”
裴聞檀這才滿意，“那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好準備。”
不等虞繚遲疑猶豫，裴聞檀已經飛快找到了藉口，懶洋洋道，“總不能到時候上了節目，我連你喜歡的口味都不清楚吧？”
很合理。
虞繚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我不挑食，做什麼都會吃。”
又問，“那你呢？”
“你喜歡什麼口味？”
裴聞檀輕描淡寫，“我啊？我喜歡清淡些的。”
他隨口報了幾個菜名，“之後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
虞繚一時沒顧得上回話。
她出生成長在南邊的江城，直到高中才隨著岑池墨來到京都，雖然已經習慣了京都的氣候人情，但到底飲食口味還是刻在了骨子裡。
江城菜是偏甜口的清淡。
而裴聞檀說出的這幾道菜，都是經典出名的江城菜。
是巧合嗎？
虞繚抿了抿唇，很快在心裡回應了自己。
不會是巧合的。
怎麼可能就那麼巧，裴聞檀作為京都土生土長長大的人，口味卻是江城的。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
裴聞檀實在負責任又體貼。
他知道自己是在岑家在江城長大的，主動說自己喜歡江城菜，是怕她緊張拘謹，主動安撫。
他在很認真的踐行男朋友的責任義務，不動聲色卻細心關懷。
明明是她影響到了裴聞檀，讓他被拍到了那樣親密的照片，影響他的名聲，讓他不得不想出扮演情侶的解決方法。
卻沒有一絲怨懟，反而處處體貼。
虞繚輕吸一口氣，長睫撩起，烏瞳盈著淺淺的水，看向裴聞檀。
裴聞檀表麵穩如老狗，實則心跳都加速了。
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虞繚心細聰明，故意邁出了試探的jiojio，想要悄悄試探虞繚的態度。
“聞檀。”清冷聲線夾雜幾分柔軟，清淩悅耳，尤其是在喊他的名字，更是好聽。
裴聞檀不動聲色坐直了身體，矜持點頭。
虞繚認真道，“我會扮演好你的女朋友的。”
裴聞檀：“嗯……嗯？？”
虞繚：“你放心，之後上綜藝，也會配合你的。”
裴聞檀神色複雜：“……哦。”
試探的jio邁了出去。
然後，一jio踹在了石頭上。
-
虞繚將吃過的碗筷放進了洗碗機。
合上洗碗機時，耳邊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貓叫聲。
沒元寶那麼嗲，嗓子還有些粗，喵嗷喵嗷的叫。
有些微妙的熟悉感。
虞繚愣了愣，轉身往廚房外看去。
一隻橘白就站在門外，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她，鼻子一動一動的。
額頭上有撮圓形的白毛，像是一枚銅錢。
——“你腦袋上怎麼有個銅錢啊？要不就叫你錢錢吧？”
虞繚半蹲下身，試探性的喊道，“錢錢？”
橘白喵嗷一聲，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了她，豎著尾巴就顛顛兒湊了過來，在虞繚腿邊打轉。
“它還記得你。”
男人清潤低啞嗓音在不遠處響起。
裴聞檀手裡端著給錢錢準備的貓飯，眼尾微勾，輕笑道，“尾巴都翹這麼高了。”
虞繚滿心驚喜，“真的是錢錢？原來是你收養了它？”
話音落下，虞繚又猛地想起自己惦記了許久的事。
看向裴聞檀時，烏瞳都瞪圓了，瓷白小臉上難得流露出這麼明顯的驚詫。
“那當初在醫院給元寶出錢的，也是你？”
裴聞檀彎腰將貓碗放下，淡淡點頭，“是我。”
他邁開長腿，走了過來，學著虞繚的姿勢半蹲下，腕骨鬆散搭在膝上。
深褐眼瞳漾著笑，“想問為什麼我不告訴你？”
虞繚用力點頭，大約是看到錢錢過於驚喜，語調都不自覺透著親近的軟。
“我上午在家說的時候，你也不告訴我。”
裴聞檀伸手，彈了彈橘白毛茸茸的耳朵，哼笑道，“告訴你了，你違背本心，為了報答我才答應我說的事，怎麼辦？”
虞繚沒被他繞進去，“那時候我已經答應了。”
裴聞檀坦然自若，“怕你一時衝動，要給你足夠的反悔時間。”
“……”
虞繚眨了眨眼，找不出漏洞，被說服了，“好吧。”
“你當時留下治療元寶的錢，不讓寵物醫院告訴我你的身份，”虞繚揉著錢錢的毛腦袋，困惑問道，“那是為什麼？我要是知道是你領養了錢錢，肯定會很放心的。”
裴聞檀微頓，長睫掩映下，眼瞳沉入淺淺暗色。
“怕你和我搶唄。”
短暫沉默後，他語調輕快，勾著幾分明顯的促狹，“你給它取了名字，它也更加親近你。”
裴聞檀想起了很久之前，在京大的小道上，在枝葉層疊錯落灑下的光影中，少女屈膝蹲下，烏黑清透的眼眸中盛滿了柔軟笑意，“你是新來的小貓嗎，以前沒有見過你。”
瘦巴巴的橘白正狼吞虎嚥吃著塑料盤中的貓糧，顧不上抬頭。
少女很輕地摸了摸它的腦袋，“你腦袋上怎麼有個銅錢啊？要不就叫你錢錢吧？”
剛結束兼職，她眼底透著倦怠的紅，小聲說著話，聲線清冷如泠泠清泉，流淌進心懷，“我又要攢夠一筆錢了，距離成為虞繚又近了一步。”
彼時，裴聞檀靜靜站在錯落樹後。
等到少女離開，等到學生會的人找來——“咦，這兒又多了隻流浪貓？還沒絕育呢，裴哥，還是和之前一樣，抓到寵物醫院去檢查，有病治病，沒病就絕育嗎？”
裴聞檀點了點頭。
他看著那隻橘白，很輕地笑了下，“額頭上有枚銅錢，就叫它錢錢吧。”
從那天起，京大校園論壇的貓貓專區中，多了一隻叫錢錢的貓。
又在虞繚臨近畢業時，貓貓的去向更新為了——已被領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