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美人 第一百零二章 討好
他在她身上親吻，晨曦的光線在龍帷中交織，似一幅流光溢彩的畫。兩人籠罩其中似在夢中。火已被點燃，而她已力不從心。
殿外有腳步聲傳來。福泰的聲音猶豫傳來：“皇上……”
蕭應禛應了一聲，神色片刻清醒。不過是一瞬他又是精力充沛的年輕皇帝。
他深深看了安如錦一眼，輕撫過她的發，隨即毫不留戀起身。隨即龍帷外有宮人進來伺候他更衣梳洗。安如錦靜靜聽著，神思沉沉。
過了一會，帳撩起。尚寢監幾位女官魚貫進來。安如錦還看見昨天送藥的兩位尚宮。
“安禦侍，請更衣梳洗。”那位頭發花白的尚宮一張臉笑成菊花，帶著討好，“奴婢是尚寢監的黃尚宮。”
安如錦掃了她們一眼，眉眼彎了彎，笑了。
……
安如錦獲寵的訊息如風一樣頃刻間傳遍了整個後宮。
若說前天的侍寢隻是一塊石頭掉入水池中，掀起一圈圈漣漪而已。而昨夜的寵幸則是一滴水滴進了整個滾沸的油鍋。
整個後宮議論紛紛，幾乎傳言的人都在暗地私傳安如錦是如何得到皇上的寵愛。
她又是如何進禦之後，皇上還留她在甘露殿中一夜。這可是九嬪以上的宮妃都無法得到的殊榮。
她如今已然成為整個後宮中最醒目的存在——那些最美最鮮妍的新近妃子加起來的寵愛都無法與她比肩。人人都在暗自揣測，為何一介小小的禦前女官竟然會得到如此恩寵。
執事殿中安如錦垂眉低頭調製著香。她今日做的是梅真香。
自從上次錦婕妤因為梅真香引起先皇的注意之後，又因此獲罪，整個後宮不少妃嬪都喜歡這種使用簡單的香粉。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如今容顏漸漸凋零，再也無人可以欣賞。
她將零陵葉、甘鬆、白檀、丁香、白梅末各半兩，又將研磨好的龍腦、麝香少許，一起研磨成細末。再將這些所有放在一個蒙著細紗的篩子，過網篩粉。不一會，一小撮香粉就落在香盤上。她輕輕勺起香粉將之貯藏於瓶裡。
身旁的秋荷和姚燕仔細看著，不由感歎：“安禦侍果然厲害。這香粉調得好。”
安如錦看了她們一眼，含笑：“這香方大家都有，為何說我調得好？”
秋荷抿嘴輕笑：“那是因為這是安禦侍親自調的呀。我聽沐香殿的掌香女史說，往日安禦侍調的香粉、香餅、香丸都被各宮的妃子都一搶而空。”
姚燕失笑道：“是啊，沐香殿的王三娘子今日還找我叫苦不迭，說往日沐香殿冷冷清清，這幾日卻人來人往，害的她們的活兒都做不完。”
安如錦笑了笑，將那瓶梅真香用蠟油細細封好口子，交給一旁的宮女道：“去送給錦華宮的雲太妃。”
宮女捧著香粉領命而去。
秋荷和姚燕紛紛讚道：“安禦侍果然有心，還道安禦侍這香粉要自己用呢。沒想到是孝敬雲太妃娘娘。難怪娘娘時常對安禦侍讚不絕口。”
安如錦微微一笑。
奉承的話不嫌多，如今身邊的人也開始誇讚她一舉一動。哪怕不過是尋常舉動。
正在這時，一位宮女笑眯眯過來，恭謹道：“安禦侍，司飾典的人來了。”
姚燕奇怪道：“她們過來做什麼？”
秋荷道：“讓她們進來吧。”
不一會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尚宮領著兩位老成的宮女上前。上了年紀的尚宮笑嘻嘻道：“見過安禦侍，我是司飾典的柳司侍。前來為安禦侍量體裁衣。”
竟然是司飾典的司侍。
安如錦笑道：“不是剛春裝做過嗎？為何還要再量體裁衣。”
柳氏侍笑得一團和氣：“那不是春裝嗎？這如今過一個月就要入夏了，自然是要再做夏日宮裝。再說了，安禦侍是從二十四司出去的人，還是我們司飾典的人。這自己人更是要多多照顧。”
她一使眼色，兩位老成的宮女就上前恭敬請安如錦起身。
一番量體裁衣，柳司侍讚不絕口：“安禦侍果然好身材。這腰肢細得不盈一握，嘖嘖……”
她的目光羨慕在安如錦的身上打轉，滿滿都是討好。
秋荷和姚燕與有榮焉。
柳司侍有心討好，又讓宮女將兩人的身高尺寸都記了下來。她滿口應承過兩日夏日宮裝就會做好。
如此閒話聊天中，柳司侍又命人拿來一整套嶄新宮裝。安如錦拿起來一看，身邊的姚燕和秋荷不由驚呼。
隻見這宮裝不知是什麼料子的，輕如薄紗，可是麵上卻是光滑如綢緞，閃閃發光。這宮裝粉紅，上麵繡著點點梨花，栩栩如生，猶如路過梨花樹下被花雨落了一身。
宮裝外還罩著一層輕紗，穿上人如籠罩在煙雨中，如夢似幻。
安如錦膚色很白，又是正當青春年少，當真是衣襯人美，相得益彰。
她輕輕撫過這衣衫，果然是後宮，這一身衣衫可是她從未見過的珍寶。
柳司侍十分得意道：“這是一種很難得的鮫綃紗，整個後宮每年就兩匹。這宮裝樣式很討巧，就算沒有品級的宮女都可以穿而不僭越。”
她討好道：“安禦侍如果穿膩了彆的衣服，偶爾換換也是極好的。沒人能說什麼。再說，安禦侍如今身份不一般了。這身禦侍衣衫很快配不上安禦侍的身份。”
安如錦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多謝柳司侍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柳禦侍大喜過望，連連道：“哪裡，哪裡！以後還要安禦侍多多照應。”
她說著帶著人歡天喜地地走了，彷彿腰桿都挺了幾分。
姚燕等她走了後，猶豫問道：“安禦侍，這衣服真的可以穿嗎？”
她們如今是女官，平日都穿著禦前女官服色。除此之外的衣衫她們還真的沒有穿過。
安如錦看著這一身美麗宮裝，良久才道：“先收下吧。送不送在於彆人，穿不穿在我。”
宮中一年纔得到的兩匹的衣料，恐怕不是她現在能承受得起的。
……
宮中的傳言暗地起風浪，這種風浪是明眼看不見的。安如錦卻在平日中一點一滴悄然看出改變。
比如說原本她應該做的活計統統不見，甚至研磨香粉都有人代勞，又比如禦膳房送來的飯食更加精緻可口……
她所過之處，人人麵上帶著笑容，令她如沐春風。
皇後照舊源源不斷送來各式禮品，來送東西的依舊是伶俐的越露。隻是隨著安如錦的受寵，她麵上的笑容越發討好。
越露笑道：“皇後娘娘說了，明日安禦侍若是有空就去中宮一趟。皇後娘娘最近也喜歡上條香弄粉，一堆的香料卻不知如何下手呢。”
安如錦道：“皇後娘娘若有此雅興，如錦定當前去效勞。”
越露笑道：“皇後娘娘還說，安禦侍若是有空，可要多多提醒皇上每夜批閱奏摺不要太累了。”
安如錦含笑：“那是自然。”
越露道：“那就恭候明日安禦侍前來中宮。”
安如錦道：“露妹妹說錯了，恭候不敢當。如錦明日會去中宮拜見皇後娘孃的。”
越露見她滴水不漏，眼底浮起失望，又說了一些話走了。
秋荷見她走了，悄悄對安如錦道：“我怎麼覺得這越露有點不對勁。”
安如錦笑了笑：“她隻是皇後跟前的人。也許是覺得近水樓台得不到月，心中不平罷了。”
秋荷嗤笑：“近水樓台哪有我們近呢。”
安如錦隻是不語，心中輕笑。是啊，近水樓台哪有禦前伺候近呢。哪怕是皇後一個月也隻能有兩天可以期待禦駕前去。而這個月皇上似乎已經遺忘了這個規矩。
難怪越露會帶來皇後的話，暗自她要提醒皇帝前去中宮。
……
第二天安如錦還沒去中宮拜見皇後，就聽見中宮有人來告訴她，皇後得了風寒。皇後生病，這還是新朝頭一遭。
前去看望皇後的人絡繹不絕。蕭應禛早朝下了就過去探望，隨後就是後宮嬪妃和聞訊進宮的達官貴婦等。
安如錦前去探望都輪不到。她找了越露說了幾句，放下禮物就離開中宮。
她走了不遠，忽然聽見後麵有人呼喚：“哎，那不是安禦侍嗎？”
安如錦回頭，隻見幾位年輕的宮妃打扮模樣女子款款而來。她們身後都跟隨著幾位宮女，咋一看去姹紫嫣紅，鶯鶯燕燕，十分熱鬨。
當先一位女子大約十六七歲，瓜子臉，容色秀麗，特彆是一雙眼，黑白分明，十分豔麗濃烈的感覺。
她穿著淡粉宮裝，頭梳飛雲髻，柔和了她臉上過分濃烈的麗色，令人覺得十分舒服。
其餘幾位則是長相普通，都不如這位女子出挑。
那淡粉宮裝女子上前，十分親昵地打招呼：“安禦侍，我便是常德殿的陳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