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歸瀾 巨大牢籠2
巨大牢籠2
葉瀾卓看到她這樣,心中那股悚然愈發強烈。
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讓她這樣子?!
隻是簡簡單單的服軟嗎?
不可能,絕不可能!
隻是幾個照麵,嚴瓚狂暴殘忍就已經深深刻進自己心口。
靜夫人一定遭受了不曾想象的巨大痛苦,才會看似平靜實則把所有都壓在心底。
逼得似瘋非瘋。
看著靜夫人安靜下來,她卻產生了強烈的想要逃離的**。
神域?
絕不是神域!
而是魔窟!
邪魔才能創造出來的地方!
她捂著心口,騰地站起來,大步就邁出池子,弄得水麵起了波瀾,嘩啦啦地響。
雲氣撲麵,一陣潮濕冰冷。
“夫人?”銀珠的聲音貼著她身子響起,很快露出張臉。
“走?快走!”她不敢回頭看一眼靜夫人,隻覺得那靜如湖水的女子變成了不停拉著自己往下墜的深淵,恐怖得令人發毛。
隻想遠離她,遠離所有,遠離這一切!
“夫人,去哪裡?回房嗎?”銀珠看她麵色有些白,非常疑惑。
“我,我不知道,”她兩腳一軟,直接栽進銀珠的懷抱,“離開,離開這裡……離開這裡……”
離開所謂的神域!
她沒有講出來,胸口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製著,令她呼吸都變得不暢。
本就無力綿軟的身子更是難以支撐,雙手用力扒著銀珠肩頭,還是頻頻往下墜。
“夫人你怎麼了?”銀珠驚慌起來,“初念,蒼南,快過來幫忙!”
雲氣中馬上鑽出兩人來,手把手拽住了往下落的葉瀾卓。
“媚夫人,媚夫人?!”
“怎麼藥浴後情況更不好了?”
銀珠抱著她,輕聲歎氣,“神君威猛,連著幾次,又沒有靈力護體,誰能受得住呢?先帶夫人回房吧,神君閉關會有幾天,夫人能休息休息。”
初念和蒼南眼神悲憫,抱住葉瀾卓沒在講話。
三人小心翼翼地把葉瀾卓抱走。
葉瀾卓依稀能感覺到周圍變涼,一點點明亮,然後被帶回到一間屋子,光線暗了下來。
她想睜眼,奈何根本沒有半點力氣,眼前隻有朦朦朧朧的光,顯出幾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然後是灰濛濛的,什麼都看不清。
靜夫人給自己帶來的驚懼實在過於觸及心底,她忍不住一陣陣發抖。
怎麼會,一個好好的人就成了那樣。
自會不會也和她一樣,最後承受不住瘋瘋癲癲?
想著,委屈驚恐湧上心頭,下意識摸著小腹。
內視著,丹田內一片虛無。
一點點靈力都沒有。
感受著經脈,靈力若遊絲,時隱時現,無法捕捉。
又是一陣絕望湧來。
她慢慢呼著氣,試圖讓自己冷靜。
灰暗之中,忽地出現了一抹光。
淡紫色,如煙霞。
慢慢地,不知從何處飄來。
她霎時一精神,全神貫注地盯住那抹煙。
煙飄蕩著,一點點擴散到整個視野。
然後隱入了地平線。
忽地又從地平線上騰升而起!地麵上竟然出現了一大片翠綠色!
灰暗也迅速明亮,變成了蔚藍色。
整個視野下,出現了藍天白雲青草連連的景象。
她愣住了,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
自己明明是在嚴瓚的神域,這又是哪裡?
正迷茫著,想要伸手去摸眼前的草尖。
突然,一道金色光芒如箭,直挺挺地從天穹上射下,瞬間紮在了距離她不遠的前方。
金色光芒萬丈四射,頃刻就染遍了視線所及之內!
她頓時感覺雙目刺痛,不由得用手擋在眼睛前。
很快,四周暗下去。
“我在哪裡?”
一道甜美清脆的聲音響起。
她又是一顫,馬上挪開手看過去。
“咦?大草原?”
聲音說著,似乎很奇怪。
“我不是剛剛……怎麼來這裡了。”
她趕緊睜開雙目看去。
一片輕風吹過,草發著沙沙的聲音,顯得天地間異常空曠。
眼前隻有風與草,不見半個影子!
心底霎時一驚,沒有人?!
“算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讓我看看來這裡為的什麼吧!”
聲音的主人似乎年紀不大,帶著無所謂的調調。
葉瀾卓瞪大眼睛,私下搜尋。
那聲音卻像是憑空發出的。
更加覺得悚然!
一定是哪裡有問題!她想。連忙轉移視線。
不曾想,竟然動不了分毫,像是被固定在原地似的,隻能看著前方。
風一陣陣來,草搖擺著。
淡紫色的光點在草間漂蕩,像極了螢火蟲。
頓時腦中轟地一聲,想到了周春梨。
淡紫色星點慢慢升到空中,不知何處而來的金色星點加入了其中。
兩者交纏飛舞,極是歡快自由。
想到自己的處境,她心中驀地沉下去。
手卻不自主地伸向了星點。
下一秒,她驚撥出聲!
星點竟然飛快向她奔來!像是認主似的,頃刻間由她指尖湧入進去!
不等細想,銀珠的聲音響起,“夫人怎麼了?像是受到了驚嚇!”
“神君那般粗魯……”青瓷聲音很低。
突然,眼前的一切瞬間褪去,幾個影子出現在眼前。
銀珠目含憂慮,正用手撫摸著她額頭,“彆胡說,你是怕神君聽不到嗎?”
葉瀾卓愣住。
“夫人醒了。”初唸的臉出現了。
她愣愣看著幾人,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
“我在……”剛想問,便馬上閉嘴了。
看見她們,還能是在哪裡。
嘴角垂下來,“我沒事,你們出去。”翻個身,背過去不看幾人。
被子壓在身上,帶來些許暖意。
她抓著被角,整個人縮了起來。
腦中卻回蕩著剛才離奇的一幕:什麼意思呢?
也不管銀珠幾人,偷偷看著手腕。
靈力入體。
是在夢境裡?
她不能確定,心中愈發感到奇怪。這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淡紫色的靈力很容易聯想到周春梨。
難道剛才的聲音是她?
想了想,又搖頭。
公主會是這個調調?和史書上所述端嘉舒柔,清雅順恭根本不符。
不是周春梨又會是誰呢?
銀珠幾人相互看看,知道媚夫人無法接受成為神君的附庸,默不作聲,神情都有些落寞。
葉瀾卓盯著自己手腕,想要從裡麵看出些什麼。
屋內靜默極了。
不知多久,她緩緩歎息,把手收回到被子裡。
一回頭,發現銀珠幾人還守在床邊,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怎麼沒走?”
銀珠搖搖頭,“很擔心你,現在好些了嗎?”
“沒什麼好不好的。”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熟悉得好似靜夫人上身,親口說出來的一樣。
趕緊甩甩頭,正色道,“我沒事了,你們出去吧,我自己靜靜。”
銀珠幾人對視了片刻,點點頭,“我們就在外麵。”
她目送幾人出去。
房門關閉的刹那,馬上坐起來。
眼睛掃視著屋內,最後停留在窗扇上。
挨著床榻有扇窗。
用被子把身體裹好,赤著腳走到窗邊,推開。
明亮瞬間進到屋裡,映得明晃晃的。
她有些睜不開眼,用手擋了擋。適應後纔看過去。
一片雲氣托舉著宮殿。
數不清的屋簷在眼前層層疊疊,最高處的宮殿極為眼熟。
正是嚴瓚的寢宮!
無數繁複華麗的屋簷將寢宮簇擁,伏在寢宮下仰望著。
一瞬間,她想到了宮殿內的一眾女子。
所有人都是嚴瓚的附庸,供他玩樂,組成了一片看不見邊際的神域。
一個疑問隨之而來:神域,究竟在人間的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