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的青梅竹馬 第239章 前線（8）
皇甫世家是隸屬於武林盟的，一個正派。
同時也是四大世家之下，屈指可數的名門望族之一。
皇甫世家出身的武者，和彭家一樣，都是以肉身強悍而聞名的人。
同時也是敗尊——畢家，並列武鬥係頂峰的世家。
這可以從過去，繼天下第一人、阻止血魔血劫的拳王燕日川之後。
繼承前代拳王稱號的人中，皇甫家的名字多次出現的事實中看出。
作為武鬥係，他們無疑是不可小覷的。
隻是。
名門的自尊心和自豪感。
在某種程度上，很容易導致傲慢和自大？
現在的皇甫世家，和其它名門一樣，充滿了傲慢的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皇甫世家不僅是中原地區屈指可數的名門望族之一。
那是一個受到無數肉體祝福的世家，在中原擁有眾多著名高手。
隻要不是四大世家和九派一幫，就沒必要壓抑著活。
光是作為本家血親所享有的特權和才能，就能讓他們挺直腰桿。
他們的自尊心會衝上雲霄吧。
就像其他名家的人一樣。
享受血親特權的武人就是這樣。
反倒是那些保持謙遜、懂禮貌的人更少，這並不奇怪。
特彆是對皇甫善來說，他作為本家血親之下的旁係，更是深有體會。
因為不是本家，而是旁係。
何況，皇甫善因為淺薄地繼承了皇甫家的血脈，沒能獲得他們特有的堅韌肉身。
他就是那種常年遭受本家血親蔑視和鄙夷目光的人。
瘦弱的骨架和不大的身軀不適合學習皇甫家的武功。
再加上他性格柔弱，很容易被捕食者盯上。
對沒有才能的旁係來說，本家就是地獄。
那裡充斥著像怪物一樣把他當玩具的人。
那裡充斥著躲在名家這塊遮羞布後麵，穿著傲慢，帶著嘲笑的人。
皇甫善眼中的皇甫世家本家就是那樣的地方。
即便如此，皇甫善也無法離開世家逃走。
因為無論如何，他都姓皇甫。
光是這個事實，就足以成為束縛。
他會被咒縛束縛，未來隻能那樣活下去。
大概，一輩子。
會在他們下麵像奴隸一樣生活，過著地獄般的生活吧。
區區本家。
而且是名家，他怎敢反抗？
隻能認命地活下去。
皇甫善所展望的未來就是這樣的。
分明是那樣的。
“那到底……”
皇甫善雖然全身各處因暴力的痕跡而感到劇痛。
但比起眼前的疼痛，更感到驚訝的是眼前的景象。
哢嚓-！
“啊啊啊！”
四麵八方骨頭折斷的聲音和慘叫聲此起彼伏。
而且，那些穿著深黃色武服的人一個接一個地癱坐在地上或倒下。
沒有一個人是完好無損的。
所有人都不是這裡就是那裡骨折了。
動不動就吐血。
哢嚓-！
“嗝……！”
又一個人倒下了，在地上翻滾。
確認了倒下之人的臉後，皇甫善大吃一驚。
“……呃！”
那個吐血昏迷的人是，
本家血親護衛隊的副隊長。
據皇甫善所知，他已經過了不惑之年，但聽說是個突破了瓶頸的武人。
竟然如此輕易地倒下了。
“……這不可能……”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這麼多的人，竟然連一個人都抓不住，搞成這副模樣。
“……那家夥到底是誰？”
皇甫善捂著因疼痛而刺痛的胸口，
看向不遠處獨自站立的武人。
他的眼神特彆凶狠，讓人不敢直視。
但至少看起來不比自己年長。
甚至和周圍躺著的人相比，體格也不算高大。
如果非要說的話，是不是偏小了點。
或許比自己更小。
“那樣的人到底怎麼會……”
皇甫善無法理解。
看看被武人抓在手裡的人是誰，就更無法理解了。
“大公子……輸了？”
在不知名年輕武人的手中，抓著皇甫世家未來的少家主，以及日後將帶領皇甫世家的男人，皇甫拓。
武人小小的手中，抓著皇甫拓粗壯的脖子。
與龐大身軀成比例，應該沉重無比的皇甫拓的肉身。
那個武人卻毫不在意地拎著。
親眼所見。
對皇甫善來說，那個如此令他恐懼和害怕的皇甫拓，竟然絲毫沒有反抗，就被痛扁了。
比自己腰還粗的皇甫拓的拳頭，被青年輕輕一揮手就碎了。
絕不會屈服的膝蓋，像樹枝折斷一樣倒下了。
怎麼會那樣呢？
甚至不隻是皇甫拓，連周圍圍著的皇甫世家的武人們也一起上陣了。
那個年輕武人同時對付那麼多人，卻絲毫沒有顯得吃力。
“壓根就沒看到……”
沒錯，應該說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才對。
因為自己根本就沒有看清那個武人是怎麼動的。
在驚訝和自責交織，變成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時。
“嘖。”
打倒了周圍所有人的不知名武人，發出了一聲短暫的咂舌聲。
“……啊，被惹得太煩了，就揍了一頓……糟了。”
與高強的武功不同，語氣相當流氓。
“這樣那瘋子會說‘這下可逮著了’，然後想方設法折騰我吧……怎麼辦？要不乾脆神不知鬼不覺地都埋到地裡去？”
他說得太淡定了，我一時還以為聽錯了。
那真是太殘忍的話語了。
把所有人都埋到地裡去……怎麼會這麼可怕……！
“要那麼做的話，還有人看著，這是個麻煩……”
“嘶……！”
青年把目光投向這邊。
皇甫善對上那雙猩紅的眼睛，不得不強忍住差點脫口而出的尖叫。
那張凶狠的臉，再加上那雙灼熱的紅色眼睛，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人怎麼能長得這麼嚇人……？
而且。
“咳……”
看來這麼想的，不隻是皇甫善一個人。
皇甫善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下意識地轉過頭去。
“嗯……？”
那裡竟然還站著另一個人。
“二、二公子……？”
“...”
他是皇甫世家的二公子，皇甫鐵威。
皇甫鐵威是近來皇甫善遇到的人中，相處起來比較舒服的一個。
他原本也和皇甫拓一樣，是個輕視和蔑視皇甫善的人。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就不再表現出那種態度了。
“……這位二公子沒參與到打鬥中嗎？”
如果真是那樣，又是為什麼呢。
話說回來，被人揍成那樣，誰又會輕易插手呢。
但至少，自己的哥哥正在捱揍，皇甫鐵威卻在後麵看熱鬨，這看起來確實有點奇怪。
就在他愣神片刻後。
“喂。那邊那個。”
“…！”
把周圍搞得一團糟的青年朝這邊走來。
皇甫善真恨不得趴在地上爬著逃走。
因為恐懼而僵硬的雙腿，與我的意誌相反，隻是堅硬地杵在那裡。
“我說是誰呢。”
青年看著皇甫鐵威，咧嘴一笑。
那笑容太過可怕，皇甫善不由自主地全身顫抖起來。
“…好、好像有點尿了。”
他希望不是，但下半身沒有知覺，所以無法確定。
走近的青年咧嘴笑著開口。
“你也來這兒了？”
這是在對誰說呢？
皇甫善瞬間感到疑惑，但聽到旁邊傳來了回答的聲音。
“…好久不見了。”
令人驚訝的是，青年竟然在和皇甫鐵威說話。
看反應，皇甫鐵威似乎也認識他。
“很高興，一年沒見了吧？”
“嗯…是的。”
在這期間，皇甫善看到了。
青年走近時，皇甫鐵威往後退了一步。
“聽說皇甫世家來了前線，本家竟然派了兩個血親過來？”
“...”
“你得回答啊？”
“是、是的…！上次有事沒來，所以這次一起來了。”
青年聽到皇甫鐵威急切的話，看向他身後問道。
“那個人是你的哥哥嗎？”
“…是的。他是皇甫家未來的少家主。”
“他？”
“...”
彷彿在說，就他那點本事也能當少家主？語氣中充滿了驚訝。
即使知道對方是皇甫世家的人，甚至知道這個被自己打暈的家夥是皇甫家未來的少家主。
青年似乎完全不在意。
反而露出了更不爽的表情。
皇甫善覺得這很奇怪。
“我就說怎麼說話那麼操蛋…要是早知道，我就多揍幾下。”
“…你這話什麼意思。”
“既然說到這了，要不要再揍一頓？”
青年真的打算再揍一頓，正要邁步的瞬間。
皇甫鐵威再次看向他。
“啊，對了。”
“…?”
“你要報仇嗎？”
“哎……？啊，不是。你說什麼？”
“你哥我揍了啊。那現在你也要來挑戰嗎？”
“...”
青年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在皇甫善看來也相當可恨，簡直是醜態百出。
但要說是街頭混混，他剛才展現出的樣子又太過遙遠。
同時，皇甫善也好奇皇甫鐵威會如何回答。
雖然青年問話的語氣很奇怪。
但不管怎麼說，他哥確實在他眼前被揍了個稀巴爛。
“……那個……這。”
皇甫鐵威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
那深思熟慮的樣子，連這邊都能感受到。
皇甫鐵威眼睜睜看著他哥被磨煉，會就這麼袖手旁觀嗎？
或者為了維護名譽和兄弟情誼，舉起拳頭？
短暫的瞬間過後。
皇甫鐵威似乎結束了思考。
他與青年對視，臉上充滿了自己的意誌。
在皇甫善看來，那無疑是堅定的意誌。
厚實的肌肉膨脹起來。
一種莫名的氣氛彌漫開來。
看來皇甫鐵威是打算和青年打一架了。
哢噠——。
青年看著這樣的皇甫鐵威，活動了一下脖子。
麵對將皇甫拓像孩子一樣玩弄的青年，他真的能贏嗎……？
在皇甫善略帶顫抖的目光中，他注視著這一切。
皇甫鐵威對著青年咆哮著開口了。
“男子漢之間打一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對此插手，我反倒覺得不像個男子漢！”
“...”
“我皇甫鐵威，不會做出違背兄長意願的事情。”
“……哦，是嗎。”
結論就是他不會再多管閒事了。
看著大聲嚷嚷的皇甫鐵威，
皇甫善反而覺得自己很丟臉。
“嗯……？”
是錯覺嗎？
皇甫鐵威走後，皇甫善感覺青年正盯著自己。
“不，這不是錯覺吧……？”
皇甫善多麼希望這是錯覺，
可惜青年的雙眼確實正朝向他。
明亮閃爍的紅色瞳孔正對著他，
皇甫善卻不敢與他對視。
“……為什麼，為什麼要看著我？”
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青年還微微笑著。
難道……
他想揍的不是皇甫鐵威，而是自己嗎？
疑問堆積如山，恐懼湧上喉嚨，
皇甫善不敢與他對視，隻是拚命地盯著地麵。
＊＊＊
把躺在地上的傻瓜們抓起來扔到一處。
然後對傻站著的皇甫胖子……話說他叫什麼來著？也記不太清了。
總之。
我告訴那個站著的皇甫家夥，讓他把地上躺著的人都帶走。
他雖然答應了我的話，
但語氣卻很不對勁。
不過他應該還是會照做的。
說實話，為了發泄怒氣，我還想再揍一頓，
“好久沒見到熟人了，就忍忍吧。”
我決定就此作罷。
“雖然氣氛不太一樣，但那家夥肯定是他。”
一個被狠狠揍了一頓，正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男人。
一個長著一張柔弱的臉，身材卻與他姓氏不符的平凡武人。
“默拳。”
前代的魔人，也是我的屬下，武人默拳皇甫善。
他就是那個人。
“雖然通過丐幫大概聽說了訊息，但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
默拳在前世是位高手，曾以虐殺魔人的方式揚名立傳。
然而，因為皇甫家發生的事情，他投身魔教，過上了魔人般的生活。
“氛圍差異太大了。”
回想當時的默拳。
他是個話不多的人，正如他的綽號一樣。
不僅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
而且無論是麵對比自己強還是比自己弱的對手，他從不拒絕戰鬥。
給人的感覺與柔弱或軟弱相去甚遠。
“難道這時候他還是那樣嗎？”
眼前遇到的皇甫善，出乎意料地顯得如此柔弱。
他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連我看了都覺得可憐。
“真奇怪。”
聽說他是個徹底掌握了皇甫家秘技的武人，
在這個時候竟然是如此懦弱的人物。
真是令人稱奇。
他會在近期內獲得什麼機緣嗎？
此外，回想起皇甫世家下一任少家主那個家夥，
說實話，沒什麼可評價的。
因為他是個骨骼雖好卻無法發揮作用的半吊子。
反倒是那個偷偷在後麵圍觀的皇甫…什麼鐵的，要論天賦的話，看起來好得多。
“當時真該把他半死不活的。”
對他來說，除了這種遺憾，就沒有彆的感想了。
皇甫拓是日後默拳皇甫善墮落成魔人的原因和罪魁禍首。
過去。
奉命狩獵魔人歸來的皇甫善，一回到自家世家就目睹了衝擊性的一幕。
與血劫一同在中原漸漸聲名鵲起的皇甫善，被嫉妒的皇甫拓。
殺死了皇甫善的妻子和幼子。
而且，那件事就是皇甫拓企圖連皇甫善也一起殺死的起點。
一想到這些。
我一邊想著要不要現在就除掉皇甫拓那家夥，一邊又。
強忍著不悅。
“複仇可不是由彆人代勞的。”
如果問前世的默拳這個問題的話。
他一定會叫我不要那麼做。
如果非要做點什麼的話，他大概會說，希望我能稍微幫他一下，讓他自己完成複仇吧。
作為魔人生活的時候。
我回想起在我身後一同行走的那個男人的臉。
我輕輕點了點頭。
“……這點小事我可以幫你。”
雖然幫助他比我親自動手要困難好幾倍。
但這點小事還是能做到的。
“不知道現在的皇甫善會不會希望這樣。”
剛才一看，他好像嚇得瑟瑟發抖。
為什麼？
明明我是因為高興，才用最溫柔的眼神看他的啊。
“啊。”
難道是因為旁邊的家夥太嚇人了嗎？
話說，那種體格站在旁邊，誰會不怕啊。
就算是我，痛得要死的時候，那種家夥傻愣愣地站在旁邊也會害怕的。
“而且，我好歹也算是救了他，應該給他留下了好印象吧？”
肯定是的。
在皇甫善看來，我難道不像個英雄嗎？
“嗯，真痛快。”
是因為做了平時不做的善事嗎。
感覺疲憊不堪的身體都清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