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的青梅竹馬 第169章 真龍（2）
他說真龍。
是這次的冠軍嗎？
決賽結束的當天，客棧裡的氣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熱烈。
雖然每逢比武大會結束之日總是如此。
但這一次，那股熱氣卻非同尋常。
是因為新的龍誕生了嗎？
還是因為，這是曆屆比武大會中湧現出最多新星的一次？
亦或是少年所展現的武藝帶來的喜悅尚未消退。
人群中，一個男人悄然開口。
彷彿對這股熱氣感到不滿。
真龍？這名字是不是有點太傲慢了？真龍什麼的……
那其他雷龍、劍龍什麼的，難道都是假的嗎？
這次的優勝，據說是不長毛的毛頭小子們打的，能有多厲害啊。
哎喲喂，這家夥。
男子嘟囔著，其他人歎了口氣。
正當他們想插一句話的時候。
隨他去吧，金忠那家夥說要工作來不了，就讓他鬨脾氣吧。
我說錯什麼了嗎？劍龍和暫龍，更彆提劍鳳和投龍，一個都沒來。這武鬥大會有什麼好看的……
名叫金忠的男子皺著眉，隻是一個勁兒地灌著酒。
千日商會的天上主看著他，笑了。
脾氣鬨得可真大啊。
也是，反應這麼熱烈。
他一個人沒看到，當然會氣炸了。
早知道一起去的時候就去了。
從他說龍鳳中一半都沒來，去看什麼武鬥的時候，就知道了。
天上主敢說。
這次武鬥，與他原以為會空蕩蕩的設想不同。
是他看過的武鬥大會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武鬥。
不是嗎？
新出現的、獲得稱號的後起之秀就有三個，其中一個被稱為新的龍，坐上了上座。
不管怎麼說，真龍什麼的，真龍……
帥氣得很呢，有什麼不滿的。
據說離及冠還早著呢，這種傲慢的稱號，也太不配了吧。
年齡有什麼關係，如果他有那個價值，就一定能配得上那個稱號。
那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天賦再高…。你們也看到了吧。這明顯是孟家的特權…。
金忠環顧四周，希望得到認同，但其他人隻是帶著嘲諷的笑容看著金忠。
特權？彆再說那些不像話的話了。
雖然這是沒看到才能說的話，但金忠你也很過分啊。
那麼，你們覺得那個年輕的武人足以被稱為真龍嗎？
這次的回答是千尚主親自開口。
綽綽有餘。
千尚主？
金忠驚訝地看著千尚主。
因為千尚主是那種在這種事情上儘可能不插手的人。
千尚主看著金忠說。
你沒有看到那個年輕少年的價值，所以你不知道，但我至少看到了。
千尚主看了最後一場比武，不禁驚歎。
即使是他這個連武字的武字都不懂的人看來，少年的水平也與其他後起之秀不同。
甚至和他一起看比武的兒子，都說要放棄所學的武館，繼承自己的商會。
理由是，他沒有信心在他們中間生存下去。
而千尚主，尊重了兒子的選擇。因為他想，如果是他自己，也會那樣做。
天賦可怕這句話，大概就是這個時候用的吧。
作為商人，天賦在於識人。
低價買入，高價賣出。
這個簡單到被認為是商人最重要、最基本的準則中，隱藏著無數的事情。
其中最根本的，就是。
在廉價的物品中，發現有價值的東西。
可惜，我缺乏那樣的眼光。
千商主知道自己的斤兩。
如果他一開始就有那種眼力，就不會隻是個小商會，而是成為豫州知名的商主了。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畢竟在這裡摸爬滾打，多少也後天培養出了一些感覺。
你說稱真龍是狂妄？我可不這麼認為。
你的意思是，他夠格了？
夠格？反而還不夠呢。
千商主反而覺得疑惑。
為什麼盟裡沒有把空缺的神龍之位讓給那個少年呢？
在千商主看來，真龍所展現出的姿態比以前彭宇真所展現出的還要強烈。
據說神龍之位已經定下了，這話是真的嗎？
這是世間流傳的謠言。
說這次神龍之位已經定下了。
不會吧。
比武大會結束後，盟主出來慰問大家辛苦了的時候。
千商主打量著盟主。
如果回想起當時真龍的對手是現在被稱為新聖的張善延的話。
自己的孩子傷成那樣，居然還能保持表情。
站在看過張善延如何落敗的立場上。
千商主驚訝於他竟然保持著盟主的姿態，而不是失敗孩子的父親。
所以纔不相信那種荒謬的謠言。
金忠。你也彆再擺出那副沒出息的樣子了，坐下來聊聊彆的吧。
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還因為沒看到一場比武就抱怨。
如果是我沒看到那場比武，估計也會後悔一輩子吧。
心情可以理解。
無論怎麼看，那都是一個將風靡一個時代的武人的誕生。
作為中原人，沒有什麼比沒能看到那個誕生過程更令人惋惜和遺憾的了。
千商主心中浮現出一個少年的臉。
真龍……
聽到名字時，除了姓氏不知道是誰的少年。
現在被稱為河東仇家的真龍。
這是少年現身僅僅三四天就取得的成就。
今年以來，這恐怕是會引起最大波瀾的事情了。
隻是。
最後的樣子有點讓人在意啊。
他記得那個年幼少年臉上沉重得不像話的表情。
畢竟，對於在所有後起之秀都夢寐以求的比武大會上奪冠的少年來說，他的反應顯得與眾不同。
彆人都說，僅僅在這種比武大會上奪冠就不高興，顯得很帥氣。
或者說什麼這是天才特有的氣質之類的荒謬言論。
但在千上主看來，並非全然如此。
＊＊＊
比武大會盟會比武台遠處的一片曠野。
我獨自一人靜靜地站著，看著雪花飄落。
雪花慢慢地在地麵上留下痕跡。
單純地看著它，我的腦海卻異常複雜。
獨孤俊在找你。
比武的最後。
那家夥留下的名字在我耳邊久久不散。
獨孤俊。
這是個我第一次聽到的名字。
包括前世和今生。
不是哪個世家的名字，也不是哪個門派的名字。
真是生平第一次聽到的名字。
是誰……會是誰呢。
會是誰呢。
那個借張善延的口對我說話的家夥。
怎麼能做出那種事呢。
是和神老頭類似的存在嗎？但又明顯有什麼不同。
那種像是劍尖抵住頭頂般的毛骨悚然的存在感，顯然與那個不同。
硬要比較的話。
它與天魔相似。
雖然和天魔比較有些吃力，但確實是那種感覺。
被稱為神的、天魔比那更甚，但感覺就是那樣。
還有什麼呢。
藏在我身體裡的那個家夥。
他媽的……就不能讓我活得輕鬆點嗎？
一個麻煩剛結束，另一個又冒出來，讓人心煩意亂。
本來就已經夠沉重，彷彿要被壓垮了。
如果真有神，那也肯定不是我這邊的。
你也說句話啊。彆tm閉嘴。
我按捺不住火氣，咆哮的聲音悄然隨風消散。
雖然是在空無一人的曠野裡獨自說出的話，但絕不是自言自語。
剛才還說得起勁，現在又為什麼閉嘴了。
在比武最後出現，瘋狂吞噬氣息的那個家夥。
我試著和那個盤踞在我體內、身份不明的家夥說話。
但自張善延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起，那家夥就再次保持了沉默。
真是操蛋……
我曾以為這隻是伴隨重生而來的詛咒。
既然魔道泉吸功是天魔的力量，那麼無論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不足為奇。
即使回溯了時間，終究還是沒能逃脫天魔的魔爪。
我隻是這麼想的。
似乎有什麼更複雜的事情。
你對我有什麼企圖嗎？為什麼老是來煩我？
也許是心裡煩亂，所以說不出好話。
張善延從一開始就擁有那樣的力量嗎？
又或者情況有所改變？
隻是我不知道的可能性更高吧。
比起前世所知的，重生後瞭解到的實在是大相徑庭。
這次的可能性也很大。
那家夥到底又是什麼鬼。
黑鴉宮不僅使用粗劣的魔氣，還在為了培育奇怪的花而做著可疑的事情。
張善延那邊也在做著不為人知的事情。
這事是對是錯，我並不關心。我又不是什麼俠客。
重要的是我不知道這件事。
該怎麼辦呢。
既然現在知道了，是不是該采取對策了。
通過張善延的嘴對我說話的那個家夥，看來是已經察覺到我了，所以我也得考慮到對方可能已經掌握了我的情報。
我在這煩透了的狀況下咬著嘴唇，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
你想要什麼就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是幫你還是不幫。
這話是對住在身體裡的那個家夥說的。
其實就算說了，我也不打算幫他。
但總得聽到點什麼，心裡才會好受些。
哈啊……
我用手抹了把臉。
就這樣反複地乾洗著臉。
明明來到豫州後想做的事情大部分都完成了，心情卻不見好轉，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吧。
說是禮物嗎。
自稱獨孤俊的那個家夥說的最後一句話。
說給我留下了禮物。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沒過多久就明白了。
我苦笑著問道。
吃得那麼歡，這個怎麼沒吃完？
從張善延身體裡抽出來的氣息。
準確地說，是獨孤俊那家夥給我的氣息，並沒有完全淨化。
就像占據著丹田一角，勉強空出的魔氣空位一樣。
這東西也占據了一個位置。
淨化真的在順利進行嗎？
魔氣一旦被吸收，劇炎火輪功就會像吞噬一樣將其淨化。
那麼現在的氣息又如何呢？
不知道。
沒有感覺到淨化的感覺。
倒不如說，是和劇炎火輪功融合在了一起。
靜靜地撫摸著肚子，身體漸漸使上了力氣。
嘶嘶嘶……
氣息從丹田沿著血脈擴散到全身。
這是提升內氣強化肉體的基本階段。
除非是使用仇家將熱氣融入體內的絕技，否則平時到這裡就結束了。
……哈啊。
稍微將氣感集中在丹田，一股蜷縮著屏息的氣息乘著內氣混了進去。
於是，感覺到了身體的力量瞬間被強化了。
獨孤俊所說的禮物就是這個。
就像張善延那樣，南宮天俊那樣。
我也能使用他們所用的氣息了。
瘋了。
這並不是帶著感歎說出來的。
而是因為感覺像又被套上了枷鎖，心裡不舒服才說出來的話。
從一個不知名的家夥那裡得到的力量，有一種就夠了。
不，隻有一種就已經很吃力了。
隻要稍微活動一下身體就能知道。
這力量可不僅僅是單純的幫助。
雖然感覺到所擁有的氣息以驚人的速度消耗著。
但即便考慮到這一點，也感受到了足以彌補的壓倒性力量。
甚至，不僅僅是肉體強化那麼簡單。
嘩啦。
手掌中混入氣息，燃起了火焰。
張善延的武功都強化了，我想著這種是不是也能行。
……真是瘋了。
一看到熊熊燃燒的火焰，我就忍不住罵出聲。
原本帶著道家氣息，散發出明亮光芒的火焰不見了。
這次它噴發出的是藍色火焰。
這下可要萬眾矚目了。
看火焰的顏色，這可是聽起來像是邪術的絕佳顏色。
竟然連火焰的顏色都變了。
這要是被父親看到了，可就沒法解釋了。
彆說父親了，我簡直無法想象其他世家的人看到會怎麼想。
藉口又該怎麼編。
難道要說我去豫州收到禮物，然後把火焰顏色染回來了嗎？
嗬嗬，他媽的。
我頭疼欲裂。
啪！
我握緊拳頭，讓火焰爆裂開來。
然後再次點燃火焰。
嘩啦啦——
又回來了。
它變回了原本噴出的顏色。
這看來是使用氣息和不使用氣息的差彆。
看來要是想藏的話，還是能藏住的。
不幸中的萬幸。我再次平複氣息，正要邁步的時候。
我感到一陣眩暈，身體晃了一下。幸好隻是一瞬間的感覺，我立刻調整了姿勢。
是氣息的反噬嗎？
僅僅使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有這樣的反噬。
如果回來的衝擊是這種程度，我大概就能理解為什麼張善延不願連續使用了。
我有點疑問的是。
如果按照張善延使用的氣息量和時間來算，肯定比這更多。
反噬和消耗量肯定會成比例地壓倒性增長。
但即便如此，那家夥看起來卻毫發無損。
我受到的反噬很強，或者使用的氣量很多。
不管哪種，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情況一樣爛。
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是得強行扯起嘴角。
…這樣是不會垮的。
不管這世界有多他媽的爛。
至少比前世好。
我牽掛的人一個都沒死。
能親手收拾那些給我留下傷疤的人。
這種程度的，我能撐住。
好累啊…
雖然是有點累。
身體已經熱得不行了，可不知怎的，吹來的冷風讓人吃不消。
是因為特彆冷嗎？
我有點想念那個隻會在我身體裡睡覺的神老頭了。
除了想念。
還有些事想問神老頭。
不知怎的，我預感老頭會不會知道些關於獨孤俊的事。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所以快點醒吧。
趁著還沒太晚。
＊＊＊
獨自又實驗了一會兒氣，然後回到了帳篷。
太陽早就落山了。比武大會結束了，感覺人也少了很多。
雖然明天還有盟主為冠軍舉行的慶典，以及南宮霏兒和慕容熙雅的半決賽等等。
但這些似乎並沒有被列為重要的日程。
畢竟，這裡隻認冠軍嘛。
雖然哪個世界都一樣，但這裡尤其看重第一。
啊！少爺！
剛進帳篷，雪兒就跑過來撲進我懷裡。
嗝…！
可能是身體撞擊有點猛，我不由自主地輕聲叫了一聲。
或許是調查氣運，做了這做了那，積累了疲勞的緣故，雪兒的撞擊也讓我有些頭疼。
……不對，她好像變得結實了點。
呃……呃……少爺，您沒事吧？
或許是因為我發出了平時不發出的聲音，雪兒投來了擔憂的目光。
我努力擠出笑容，回答說沒事。
沒事。隻是嚇了一跳而已。
少爺您那樣可怕地笑的時候，肯定有什麼事……
……你說什麼？
可怕……？
我還以為自己笑得很努力呢。
我氣惱地捏著雪兒的臉頰，旁邊傳來另一個聲音。
仇公子來了嗎……？
是唐小榮。我看南宮霏兒正枕著唐小榮的膝蓋睡覺。
啊，姐姐剛才一直等到公子，然後就睡著了。
不是本來就睡著了嗎？
真、真的。
……嗯。
怎麼看都不可信的話，但我還是敷衍地過去了。
哦對了，公子，今天白天丐幫的人找您。
丐幫？
聽到唐小榮的話，我立刻想起了秋翁。
看來他一聽到我贏了的訊息，就立刻找來了。
我來的時候，雪兒已經和他見麵了。
嗚嗚嗚嗚……
雪兒和秋翁見麵了。
那也算是一幅奇特的畫麵吧，沒看到有些可惜。
畢竟是前世的夥伴。
桀王和神劍，以及其他幾個人。
那是一個由清一色能力出眾的強者組成的集團。
神劍雪兒為數不多真心對待的人物。
他們倆的相遇，應該蘊含著很多意義吧。
要是還有記憶的話。
現在的話，就隻是個乞丐了吧。
他說，來了以後跟真龍說，丐幫的秋翁來找過他。
謝謝你告訴我，我聽到了，等以後見到他，我會說的……
我回答著唐小榮，中間卻夾雜著奇怪的話。
剛才說什麼龍？
真龍！
我反問了一句，唐小榮興奮地回答道。
…真龍？
那個，該不會是在說我吧？
看來是的。
看唐小榮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來是沒錯。
我無奈地笑了起來。
…那是什麼，那麼土的綽號。
真龍什麼的。
以我的感受性來說，光是聽著就起雞皮疙瘩了。
雖然前世的綽號更狗屎。
真龍聽起來是好一點。
公子不高興嗎？
有什麼好高興的…？
當然要高興啊！
是說要為自己被夾在那些赫赫有名的天才之間而高興嗎？
雖然情況是這樣，但現在高興得喜歡得不得了也很丟臉。
唐小榮一直帶著期待的表情看著我，我最終還是假裝拗不過她，開口說道。
哇啊…。好高興啊…。
…哇，仇公子你看起來真沒靈魂。
我明明已經很努力了……
與此同時，唐小榮在後麵小聲嘀咕了一句麵無表情也長得真帥，我假裝沒聽到。
而在那後麵。
雪兒透過軍帳的帳篷，望著天空。
視線的方向是西方。
不是彆人，正是武林盟，而且是張天和張善延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