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的青梅竹馬 第41章 回去的路（4）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進屋就看到這景象，我眉頭緊鎖。
老實說，我曾短暫地抱有一絲希望，覺得是不是自己感應錯了，但那根本不可能。
唐小榮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食物吃著，一看到我，就僵住了。
南宮霏兒依然呆呆地用筷子夾著麵條，裝作沒看見我，把麵條塞進嘴裡。
而且，雪兒自然地坐在她旁邊，也開始吃麵條。
‘……好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雪兒本來就是那樣，所以可以理解。
南宮霏兒也是個瘋婆子，她的行為難以預測，我已經見識夠了，所以也可以理解。
但是，唐小榮。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甚至悄悄地避開視線，像個望夫石一樣一直坐著。
“唐小姐。”
“嗯，嗯!?”
明明隻是叫了一聲，她為什麼會那麼驚訝。
“您為什麼會在這裡?”
“……就，隻是偶然路過。”
“偶然嗎……?”
唐門的金枝玉葉毒妃，偶然路過這裡發現我們，然後和我們拚桌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何況當時我不在。
我心想，也許吧，於是問了唐小榮。
“您是不是在等我?”
聽到我的問題，唐小榮立刻回答。
“不，不是!我怎麼會在這裡等仇公子呢!”
她揮著手否認，但從情況來看，除了這個答案彆無他解。
“是啊，那您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
唐小榮好像也沒有什麼藉口，被我反問得啞口無言。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前世也是這樣，每次見到唐小榮我都無法理解。
‘難道她喜歡我?’
這個不經意間閃過的念頭，我趕緊把它拋到九霄雲外。
我又不是仇折葉或南宮天俊那種靠臉吃飯的外貌，除非唐小榮有極端的特殊癖好，否則不可能。
難道，即使真是那樣……。
瞬間，腦海中浮現出前世的唐小榮，她把小拇指大小的毒蟲塞進鼻孔裡進行拷問的畫麵。
雖然我沒有親身經曆過，但她進行那種拷問時，臉上卻是一副冷淡的表情，這讓我再次想起了唐小榮。
這實在有點過分了。
算了，反正她既然來了，肯定是有事吧……
我希望她能快點辦完事走人。
我又問了旁邊的南宮瘋婆子。
“南宮小姐。”
“...?”
“小姐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嗯?”
什麼啊?
為什麼是那種表情?南宮霏兒的臉上寫著‘你為什麼問這種理所當然的問題’的話。
但願我的理解是錯的。
“問候……”
“是?”
一如既往地，南宮霏兒隨口吐出的簡短回答總會招致怒火。
現在也是。問候是什麼?是「你好」的那個嗎?
還是說，像前世那樣，是「人類狩獵」的縮寫？
在我看來，南宮霏兒仍然是適合人類狩獵的女人。
當然，我正在努力擺脫這種看法。
所以現在也忍著，再次詢問。
“問候嗎?”
“問候……沒能。”
“哦，哦，我也是因為這個!”
聽到南宮霏兒的話，唐小榮急忙插嘴。
啊啊，所以是沒能問候，所以在這裡等著嗎?
非得這樣嗎?
為什麼?
“我跟唐家主說了情況，您沒聽到嗎?”
“……是聽到了。”
唐小榮用快死的聲音回答，南宮霏兒則是一副這有什麼問題的表情。
‘……沒錯，這確實沒什麼問題。’
說實話，事情也解決得很好，有必要去找壞的意圖嗎？
所以說，總而言之，就是因為沒能跟我道彆，所以特意特意跑過來跟我道彆，是吧。
‘……好吧，好就好。’
看到那些因為沒能看到我離開而特意跑來道彆的人，還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說是無情。
但我真的不想和那些可怕又怪異的女人扯上關係。
我是真心話。
“謝謝你們過來。這是一次愉快的相遇，願你們餘生平安。”
我儘可能地表達了敬意，希望他們能滿意而歸。
然而，收到問候的人們的表情卻很奇怪。
他們似乎覺得不該這樣，微妙地蠕動著。
他們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我先把那些放一邊，看著南宮霏兒問道。
因為我有一個問題。
“南宮小姐。”
“嗯?”
“唐門大會都結束了，您為什麼還在這裡？其他南宮家的人呢？”
“天俊說他有事……說要等個人。”
南宮天俊在巴蜀有事?其實那家夥有事倒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我也有事，他有事也正常。
我感到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可你來這裡，他允許了嗎?他也沒跟著來?”
南宮霏兒明明就在這裡，南宮天俊那家夥卻不在，這讓我感到很奇怪。
“嗯……?他允許了啊……他說即使去了也不會來……”
‘允許了?’
我原以為那個瘋子一定會跟著來，或者至少不會允許，但他卻毫不在意地讓她走了，這讓我感到很奇怪。
甚至說不會來？這是什麼意思？
“對了，南宮小姐。”
“...?”
“我們上次的約定條件裡，不是說好不互相打擾嗎……?”
“嗯……”
我們約定好了，我告訴她名字，她就不打擾我了。
“約定過。”
南宮霏兒自信滿滿地回答，臉上寫著‘我記得呢’。
可既然記得，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那，敬語呢？”
聽到我的話，南宮霏兒頓住了。
她眼珠轉了轉，然後說。
“……喲。”
“....”
要打她嗎?
我真心實意地考慮著。
這程度，南宮霏兒是不是實際上已經先拔刀，要跟我打一架了？
跟她說話總是頭痛。
前世到底是怎麼忍下來的?
啊……根本就沒跟她說過話。
‘……聰明的家夥。’
那好像纔是正解。
我抱著隱隱作痛的頭，一直安靜聽著的唐小榮蠕動了一下。
她好像有什麼話想說，但我懶得問，就保持著沉默。
我假裝不知道，她會不會自己找話說?
“那，那個。”
果不其然，唐小榮吞吞吐吐地跟我搭話了。
“嗯?”
“現在要是回世家的話……什麼時候才能再來巴蜀呢?”
“這個嘛……?”
這麼遠的地方，真的還會再來嗎……?
不，總有一天會來的，但不會是短期內。
至少也要幾年吧。
我也同樣地回答了唐小榮。
“不，不行啊……好像太久了。”
聽了我的回答，陷入沉思的唐小榮又開口了。
“你……喜歡什麼毒藥嗎?”
“……你說什麼?”
“或者，你擅長短劍術嗎?”
“為什麼要打那個……?”
是我聽錯了嗎?
剛纔好像說了是毒藥。
唐小榮看到我的反應，嚇了一跳。
“哎，果然這個不太行啊。哥哥說會管用呢……”
“唐小姐……您哪裡不舒服嗎?”
特彆是頭那邊，好像有點疼……而且是相當地疼。
這時，趁著混亂，一隻手伸過來，目標是包子。
我立刻「啪」地一聲打在手背上，傳來一聲短促的尖叫。
根本不需要確認是誰。
“你自己的都吃完了?”
“……嗯。”
雪兒一邊揉著手背一邊回答。
不是，那再點一份不就行了嗎，你為什麼要吃我的……
我歎了口氣，把裝著包子的碗推到雪兒那邊。
我沒什麼胃口，所以沒關係。
雪兒高興地拿起包子吃了起來。
旁邊的南宮霏兒的筷子伸了過來，我急忙攔住了。
“再點一份吧，彆搶著吃。”
南宮霏兒呆呆地看著我。
看著我的目光中，似乎回了一點點之前沒有的焦點。
“有……問題。”
“為什麼突然這麼規矩地用敬語……?”
“那個……是怎麼回事……?”
南宮霏兒靜靜地用手指向的，是我的丹田。
南宮霏兒也和武延一樣，察覺到了我的異變。
唐小榮似乎完全不在意那種事，但南宮霏兒似乎不是。
“隻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我能給出的回答隻有這個。
總不能突然說在巴蜀找到了金川燕家的秘庫，裡麵有條大蛇吐出了奇緣吧……
嗯。
‘這小子說不定會照單全收……’
在我看來，他多半會信以為真，但也沒必要特地去說?
南宮霏兒聽了我的回答，點了點頭。
接著，她的眼神中閃爍出些許活力。
那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因為南宮霏兒露出那種眼神的時候，說出口的話大多都是固定的。
“那，那要不我們來切磋……”
“不。”
我飛快的拒絕讓南宮霏兒的眼睛瞪大了。
“為什麼……!”
這是我久違地聽到南宮霏兒的大嗓門。
這究竟是搞什麼鬼……?
以前隻對劍客感興趣的她，為什麼突然纏上我了？
這可真是不受歡迎的關注。
“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我不能在這裡久留。所以，切磋恐怕不行。”
我說完，便感覺到了身後武延投來的怨恨目光。
是，我知道是我的原因耽擱了時間，所以彆那樣看我……
“咳咳……!”
我輕咳一聲，從餐桌旁站了起來。
飯也吃完了，天黑之前必須出發，所以也該動身了。
來時的路還要再走一遍，這又將是一段艱苦的旅程。
……光是想想就覺得無聊。
正當我準備離開時，唐小榮急忙從懷裡掏出什麼東西。
“這個，請您務必收下……!”
唐小榮遞過來的是一封疊得整整齊齊的信函和一個不知名的小瓶子。
“這是什麼?”
“是明年唐門兵器展會的邀請函……”
“這個……為什麼要給我?”
“想、想和您延續家族間的良好緣分!沒什麼特殊的含義……”
雖然每年都會收到邀請函，但由唐門血親親自遞送，意義就不同了。
這並不是隨便給的，而是包含了希望你務必到來的意思。
我心想，該如何看待這令人感到負擔的狀況呢？
她真的喜歡我嗎?
“那麼……小姐，這水瓶是什麼?”
難道是什麼靈藥嗎?
我一提到水瓶，唐小榮就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個，是我喜歡的毒藥……既然是禮物，如果您以後修煉毒功的話，請務必使用。”
聽了唐小榮的話，我點了點頭。
……果然她也不是正常人啊。
我很確定。
信件很難拒絕，我隻好先收下放進懷裡。
我已經開始在想明年要找什麼理由拒絕了。
絕不能去……
“那麼……我先告辭了。祝兩位單獨度過愉快的時光。”
“再見。”
南宮霏兒輕輕地對我揮了揮手，打著招呼。
我也麵帶不情願的表情，接受了她的招呼。
“啊，是……下次再見吧。”
我帶著不自在的心情接受了問候，然後邁開腳步走向馬車。
唐小榮也動作僵硬地向我打招呼，我也回應了。
雪兒把剩下的食物塞滿了嘴，然後跟著我走了出來。
到底那麼多的食物是怎麼全都塞進嘴裡的……?
‘結束了嗎?’
終於可以回到世家了嗎？
雖然器量變大，內功增長，身體感受不到疲憊，但精神上卻非常疲憊。
我半跌跌撞撞地走向馬車。
＊＊＊
南宮霏兒靜靜地看著仇楊天遠去的背影。
他突然對自己說的話浮現在腦海中。
-你為什麼老是對我用平語?
是啊……我為什麼老是對他用平語呢?
從結果來看，仇楊天比自己的弟弟南宮天俊年紀小。
但那並不是可以隨便說話的理由。
即便如此，卻莫名地很難說出敬語。
原因是什麼呢？
南宮霏兒自己也無法理解，隻能歪著頭。
“姐姐….”
是唐小榮的呼喚。
“嗯?”
“姐姐….你是不是喜歡仇公子啊?”
“……嗯?”
南宮霏兒不理解唐小榮的問題。
喜歡?
“喜歡是什麼?”
“啊?那，那個……”
被問到，唐小榮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臉漲得通紅，然後閉上了嘴。
看她遲遲答不上來，看來唐小榮也搞不清楚。
喜歡啊。
喜歡是什麼呢？
‘是關於異性的事嗎？’
如果問自己是否對仇楊天有愛意，那好像不是。
如果問作為武者是否感興趣，那倒是對的。
‘完全是另一個人。’
折斷弟弟手臂時的仇楊天，
和剛才自己遇到的仇楊天，會是同一個人嗎?
她沒有確信。
可笑的是，就是這樣。
所以想去比劃一下。雖然很快就被拒絕了……
如果有人問現在誰能打敗仇楊天，她還可以說有。
目前來說是這樣。
之後無法確信，對南宮霏兒自己來說也是件很神奇的事。
除了不散發惡臭之外。
仇楊天是一個很吸引自己視線的人。
“……要說看到這種東西會高興，那算是高興嗎?”
聽到她隨口說出的話，旁邊唐小榮的表情變得沮喪。
“怎麼了?”
“沒什麼……。”
‘要是姐姐是對手，那就沒轍了……。’唐小榮自言自語地嘟囔著。
什麼叫沒轍?
“小榮呢?”
“嗯……?”
“你說要給我的那個。”
“啊……!”
唐小榮給的唐門宴會邀請函，本來是南宮霏兒要收到的。
從第一次見到唐小榮那年開始，一直都是這樣。
但是，這次唐小榮卻給了彆人。
南宮霏兒好奇原因，便問了唐小榮。
“……那，那個。”
唐小榮是不是慌了，說話結結巴巴的。
最近她結巴的次數好像突然增加了。
‘會是什麼原因呢？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唐小榮身上散發出的惡臭非常微弱。
不注意的話根本感覺不到。
所以南宮霏兒覺得唐小榮很舒服。
因此，希望她不要生病。
“隻是……想和她親近一點。”
“原來如此。”
“對不起姐姐……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嗯?沒關係。”
即使沒有唐門的邀請函，隻要過來就行了。
南宮霏兒覺得沒必要為此感到不高興。
“現在回去嗎……?”
唐小榮的聲音裡充滿了不捨。
她到底在不捨什麼呢?
什麼都不知道。
“嗯。”
南宮霏兒跟著唐小榮移動腳步。
仇楊天不在的現在，南宮霏兒本該再次進入惡臭之中。
但她一直就是那樣活過來的。
南宮霏兒沒有感到太大的遺憾。
萬幸的是。
‘好像很快就能再見麵了。’
不知為何，她有這種感覺。
而且通常南宮霏兒有這種直覺的時候，幾乎都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