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觀測者手記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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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打了四十板子，打得皮開肉綻，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回了柴房。

冷汗和血水浸透了單薄的衣衫，我趴在冰冷的草堆上，渾身痛得像要散架，卻奇異地感覺不到太多痛苦。

心死了，身體的痛也就不算什麼了。

昏昏沉沉中，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是我和陸沉淵剛結婚的時候。

他還是那個溫柔體貼的丈夫，會給我做早餐，會在我加班時來接我，會把我寵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

“瑞雯，”他總是這樣叫我，聲音裡滿是寵溺，“這輩子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畫麵一轉，林夢從國外回來了。

她哭著對陸沉淵說，她後悔了，她當初不該為了事業放棄他。

從那天起，一切都變了。

陸沉淵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身上的香水味換了一個又一個。

我們開始爭吵，冷戰。

直到五年前，網上突然爆出林夢的大尺度私密照，輿論嘩然。

緊接著，林夢報警，說她被人綁架，而綁匪的勒索電話，是從我的備用手機號打出去的。

我百口莫辯。

陸沉淵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失望和冰冷。

“蘇瑞雯，我沒想到你這麼惡毒。”

這是他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然後，就是那場蓄謀已久的車禍。

我從夢中驚醒，冷汗涔涔。

原來如此。

原來他以為，是我毀了林夢。

所以他要用這種方式，讓我“贖罪”。

真是可笑！

他陸沉淵是叱吒商場的總裁，手眼通天，難道連這點事情都查不清楚嗎？

不，他不是查不清楚。

他隻是，根本不信我。

或者說，在我和林夢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林夢。

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不是為我逝去的愛情，而是為我那八年餵了狗的青春和真心。

傷還沒好利索，管事嬤嬤就來傳話，說“侯夫人”發了慈悲，讓我去主院當值守夜。

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

去主院守夜，是比捱打更屈辱的懲罰。

因為要整夜跪在主臥的門外，聽著裡麵傳出的、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

我麵無表情地接了命令。

屈辱嗎？

當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尊嚴都已經被碾碎了。

現在這些，不過是在一堆灰燼上再踩幾腳而已。

深夜，我跪在雕花木門外冰冷的地板上。

長長的走廊裡，隻有風燈搖曳，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一個沉默的鬼魂。

門內，很快傳來了林夢嬌媚的笑聲和陸沉淵低沉的調情聲。

他們的聲音像魔咒，一遍遍在我耳邊回響，刺激著我早已麻木的神經。

我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去聽。

我開始在腦海裡一遍遍地回憶“無憂城”的地圖，回憶每一個我曾去過的角落，尋找可能的出口和破綻。

這裡守衛森嚴，高牆聳立，想要逃出去，難如登天。

但我必須逃出去。

我不能死在這裡。

我要活著，走到他們麵前，親手撕下他們偽善的麵具，讓他們也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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