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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之道法自然 第88章 爺台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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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爺台救我

說那些個剩下的散兵遊勇,射殺了自家的帶隊官長。

在那老班一句“無名無姓,與其舍了這身肉與人作嫁裳”蠱惑之下,便持了刀劍騎了快馬一路喊叫了:

“富貴去者!”望向那古道荒寺一路飛馳而去。

然,到得那清涼寺前,望那山門卻是一個個都傻了眼。

怎的?冇見過這樣的陣勢。

見那荒寺山門前樹立巨大黃符赤咒,後有白綾黑字。

那些兵丁識不得白綾上麵的文字,卻知那“赤咒黃符”為何物。

懾於道法玄妙,眾軍漢便是一個勒停胯下,一個個馬打盤旋,麵有慼慼之色,往那黃符後麵寺內觀瞧。

見那寺中!霧靄靄影綽綽立有法壇一座,且是個香菸繚繞看不打個真著。

法壇後,端坐道士一個。

見那道人,閉目舒眉,不動如山。金冠豎插束了長髮,鶴氅仙衣遮了周身。倒是無風,卻見那老道鬚髮袍袖飄揚,似有罡氣微微的鼓動了道袍。

白襪芒鞋踏地,猶如仙根永固。手中一把非刀非劍之物,饒是黢黑黑閃著寒光。身前笠盞一個,且無聲,盞中之水卻是微微蕩起波瀾。道是一個好颯的道士,一副“任憑風雲卷天煞,我自聽風且飲茶”。

那兵士望見那法壇心下打鼓。座下軍馬亦是一個畏畏縮縮,紛紛躥蹄擰身不敢往前。膽小之人便跌落馬下。

不為其他,隻因是懼怕這鬼神之力也。

這與人廝殺,便是舍了這條性命進去,生死由命,亦有機會拚出了個大富大貴來。

即便身死也是可得一絲魂靈或入地府,或作孤魂,但凡捱過了輪迴,十八年後又是好漢一條。

而眼前這卻是玄幻的道術,仙法的神壇,倒是看不清道不明,著實的不敢賭了魂飛魄散闖將進去。

頓時那一腔的血勇也隨這震懾威壓,消磨的一個蹤跡皆無也。

回想今日所做之事本就落得一個無名無分,此番再賭了這丟魂失魄饒是心下不敢去想。

看這情景,那票軍漢中膽小者便趕緊下馬跪拜,膽大者也是不敢鞭打了戰馬,隻是呼喊壯膽且不敢近前。

寺外眾軍士喧囂怒罵之聲,且讓那張呈、陸寅慌作一團,便也兩廂呼應互作壯膽。

龜厭卻是個不急,隻手起了茶盞,送至唇邊。卻見一隻響箭破空而來與他貼麵而過釘在身後車架之上嗡嗡作響。

寺外軍士見罷頓時膽壯,大聲呼喊叫好。便馬打盤旋,呼喝了相互壯了膽,整隊形相互呼和便是要衝將進來。

龜厭卻不忘那身後嗡嗡作顫的箭去。且咂了口茶,便放下茶盞。隻手提起法鈴,隨手搖動。

法鈴一聲,便見手中杖那口黑刀突突作顫,幾欲出鞘。龜厭且用手按了拿刀柄,口中埋冤了一聲:

“急些個甚來?”

遂起身,放了腰刀靠在法壇角邊,伸手摘了金冠,將那頭晃了一下做得一個披髮。往離位吸了口氣來,便右手劍指,左手玄天印,左上右下雙手掐了,輕聲唸了一句:

“披頭散髮成罡氣,百萬天兵隨帝行!”

其聲不大,且是驚的一個草樹借動,鳥飛獸散,急奔而去!

那兵士不覺,然胯下軍馬卻是一個個驚慌嘶鳴,尥了蹶子甩了主人去,三蹄亮掌四蹄翻飛的倉皇出逃。那是有多遠就跑多遠。

且不等那些個被甩下馬的兵士站起,便又聽得龜厭口中朗聲念道:

“一敕乾卦統天兵。二敕坤卦斬妖靈。三敕離火燒邪魔,四敕震雷動天兵。五兌澤英帥雄兵,驅邪押煞不留停。六敕巽風動山嶽,飛砂走石追邪兵……”

隨那龜厭口中咒詞念出,那靠在法壇邊角的那柄刀突突亂顫,刀鞘所觸之地便是一股怪風四散,將那周遭霧氣炸開。

霎那間,便是一個飛沙走石,壓得那荒草伏地,吹得門前黃符暴燃。

自那陣下卻有殺伐之氣噴湧而出,狂躁之氣由然而生。那殺氣蓬勃,讓那龜厭險些穩不住心性,隻得用手握緊那手中的刀柄。

隨著那道士龜厭一聲“急急如律令!”那雷木也重重拍在壇上。

雷木響過,隻見壇上燭火爆燃竟有尺半,周遭法繩靈符皆動。

霎那,悶雷四起,撼動風雲色變。烏雲凝聚,其間隱有銀龍亂竄。一陣怪風迎麵,唬的那些軍士站立不穩,紛紛抱了樹,抓了草,戰戰幾不可立。

法壇起,那陰陽戰神六丁六甲威壓隨之而來,毀天滅地之氣層層靄靄,震的那草中蟲蟻蛇獸四散奔逃。寺內栓了的駑馬掙脫不過,便是一個個腿癱蹄軟,屎尿齊流,伏地不起。

那龜厭見此,一是個心下怪異,心道:也曾用過這六丁六甲法壇,但且不是如此戾氣。

倒是那神威從了心下那狂躁,越發的暴躁起來。便是周遭的荒草亦有燒灼的氣息?

龜厭心驚,且也不敢分神。便是喚出元神,雙手掐了指訣,壓了那錚錚作響的刀柄。

閉眼凝神,口中唸了護身咒,苦苦支撐。

且不說那寺外軍士如何,寺內張呈陸寅見瞭如此聲勢也覺得威壓層層,也是扯了領口喘粗氣,腿軟腳麻不得行也。倒是那宋若,且在那早已昏厥的奶孃懷裡興奮的咿咿呀呀,小手亂舞。

見法陣如此排山倒海的氣勢,然得兩下稍安。

一陣狂飆過後,卻是一個雲雷皆住,海宴風平。見此,那散兵之中便有心有不甘者攀了臂膀,相互呼號,彼此壯了膽色。

龜厭亦是怕自家控製不住此番這六丁六甲陣的殺氣,便是起了慈悲的心腸,做得一個你不進寺我便不動。

那軍士們卻也參不透那寺裡的玄機,識不得封堵山門的符咒。一時間擠擠挨挨不敢貿然進入寺門,隻在門外喊叫不已。兩下僵持,雖是劍拔弩張,卻也相安無事。

那龜厭亦是壓了那刀柄,做得一個閉目養神,人那幫軍士在外吵吵嚷嚷。

那張呈、錄音便是一個抱了咿咿呀呀興高采烈的宋若,嘴裡埋怨了這嬰孩看熱鬨不嫌事大。一個著急忙慌的掐人中,灌涼水的喚那奶孃回魂,且是忙的一個不亦樂乎,倒是忘記了那外麵吵嚷的軍士。

說話間已是正午,那幫軍士倒是想搶那車駕之內的金銀珠寶,但卻懾於適才法壇的神威,且不敢踏進山那門半步。卻是想退又實屬心有不甘。

即便想舍了身家性命拚出一個榮華富貴,卻又懼怕眼前這鬼神之力而進退維穀。

如此這般盤桓一會,便是血涼心冷,鬥誌全無。隻是圍了古寺或躺或坐,望了那寺內的大車小輛不肯善罷甘休而已。

說了這邊的熱鬨,卻見離那荒寺不遠的古道旁,一行衙役匆匆而來。便有腳快的翹首探看,卻不敢近前。

且在那衙役鬼鬼祟祟撓頭之時,便見一台緋色頂的兩輪車駕咿呀而來。

車停,見一官員且不下車,便撩了車簾,站在車上遙望古寺山門。此人倒是個熟識,便是那整日躲在望嵩樓上,這汝州的知州了。

咦?這知州捨得從那望嵩樓上下來了?這會的趕緊下來,乾嘛?還趕緊的?大哥!搶錢、搶人、搶地盤呀!能不趕緊的?這會子汝州那些個地方官員已經方寸大亂了。彆說劫皇貢不成,現在已經演變成兵士嘩變了!

嘩變?那還不派官員過去震懾一下?不震懾,安撫一下也是好的呀?

誰?你?反正讓我去我是不去。去了冇什麼好果子吃。不是被叛軍殺就是被朝廷殺。叛軍不殺你,肯定會“推舉”你當他們的頭,這個頭你不當?當時就是個死。

但是,但凡你當了,朝廷會連同你和你的三族一起弄死。反正去了就是一個死。

怎的會這樣?冇道理講的麽?

不是冇道理講,這個是有先例的,乾德三年全師雄兵變就是這樣的,人家全師雄是路過的!便被抓了去“推舉”為帥,強行塞了了一個“興蜀大王”的帽子與他。

叛軍怎的會抓一個當官的做頭目?當兵的?誰聽說過?拉一個州官,或者是將軍什麼的也算是個有個名頭。這樣也能拉些個隊伍出來。到最後,再不濟,也能把這個當官的推在前麵,硬說是他逼我乾的!你當是他們當兵當傻了麽?

那都這樣了這知州還敢來這裡閒逛?膽夠肥的啊!

膽肥?說這貨聰明倒是真的,膽肥不肥且不敢說。不敢來也得來啊!不過就他五歲就能與眾多人販子中周旋,而且還能隻身逃出來的經曆,這事他乾的出來。

不過此番,他是不敢來也的來。

咦?這又是為何?

不為何。你覺得這攤稀屎般的爛事,地方官員會眾口一詞、連湯帶水的潑給誰?

那知州站在車上望瞭望荒寺山門前,或坐或站的那幫軍漢,又瞧了瞧自家身邊這些衙役,便是一個打手歎息,回頭又心焦問那旁邊的常隨道:

“書函可曾送去城東藥鋪?”那常隨聽罷倒是一個冤枉,瞠目回道:

“劫了那長蟲坳的快馬速報,便托了太爺的名諱送去,已有一個對時了。”

知州聽罷又是個心焦不已,便有跌手做轉圈狀。

誒?這州官怎得不前去緝拿嘩兵?卻隻顧得在這裡推磨轉圈圈頑?

不是他不去,且是著實去不得也。因為宋製,衙役隻是維護街麵治安,麵對的是那手無寸鐵的尋常百姓,左不過是些個無賴潑皮。

身上帶的器械隻是鐵尺、鎖鏈、火棍、街鞭。隻那帶班的都頭尚有腰刀一口,且也是積年不用的樣子貨。平時磨的懶得磨,那叫一個鏽跡斑斑刃口全無,拔出來都費勁,更不需說那護身的盔甲此等違禁之物。

讓這幫人上去?隻消那些個廂軍一番弓箭過來也就交了官牒,撇了妻兒,嗩呐一響布一蓋,親戚朋友等上菜。自家帶了一幫兄弟,一縷幽魂找那閻羅王簽單銷賬去也。

那說這知州調不得兵嗎?

且不說調得調不得。即便是他寫了文書下了調牒也需同知、憲司一併簽押了纔算數,他自己且是調補的一兵一卒。

如有本地匪患作亂,那知州也隻得寫了呈報快馬上報了朝廷。然後,再由三衙三帥簽令發兵,樞密院用印派將,令本州提轄調廂軍予以鎮壓,由內庭派員監軍。

如匪情緊急便加急上報,並由封地親王先行調派廂軍,待到兵部派員到來便上繳統兵之權。

此乃“兵符出於密院,而不得統其眾;兵眾隸於三衙,而不得專其製”。

以此造成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兵無常帥,帥無常師,即兵將分離。防的就是這兵變。

自元豐改製起,此法也適於各地廂軍。

實乃怕那個將領做大,有樣學樣的時不時的弄個黃袍加身新鮮一下。

如此也就難怪這知州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的在車上車下一頓折騰卻無他法。

正在那州官上下不得之時,卻聽得後隊衙役呼聲參拜。

那州官聽了便是一個回首,倒是眼淚都快下來了。心下道:我的個爺啊!恁可算是來了!

倒是看見了誰?讓這州官這般狗的屎般的熱淚盈眶?

卻見一老頭偏腿斜坐了雕鞍,四角女官護衛著悠哉而來。這老頭且是個熟悉,這四角壓了陣的侍女也是個熟悉。

那知州見瞭如同救星一般,叫了一聲:

“您可算來了!”說罷便甩開手下攙扶,一骨碌下得車駕翻身下來拱手,老遠的躬身道:

“卑職有失遠迎……”那老頭到得近前,拿了馬鞭敲手道:

“咦?你非我管,卑的什麼職也?”

知州聞言,心道:咦!恁這話說嘞,這就是不想管的意思唄?!

心下抱怨了,且也不敢多嘴,便哆哆嗦嗦的趕緊跪下,裝了一副可憐相,口中哀求了道:

“爺台救我……”

說話間那老者的馬已到知州近前,故作驚訝的望了知州一眼,道:

“籲噓呀,王知州斷不可如此,咱家人老力衰,行不得此等善事也。”

知州聽罷大驚,便回頭望了那常隨,又趕緊回頭驚問:

“爺台可收到小侄‘熟地、當歸、重樓’留字?”

那老頭聽罷,且是一怔,隨即,便冷冷的望了彆處到了句:

“不曾。”

倒是這滿懷期望且遭那老頭一盆涼水披頭潑下,且是讓那知州血冷。然又想卻是個不對,若是不曾,便是直直的說出,這話前一怔,且是暴露了這老頭瞎話便是隨口而來。心下做了計較,便是又做了可憐相,哭喪個臉叩拜不已。

那老者見知州如此,倒是噗嗤一聲噴笑出來。知州聽了這笑,且是將那一顆心穩穩的放在了肚子裡。

便起身,頑皮了道:

“就道是爺台不捨得我!”

老頭聽了這話來,倒是個無語。

便“唉”了一聲停了坐下,著手中馬鞭敲了知州襆頭烏紗,口中輕聲訓了他道:

“為官一任,且少做些刻碑描字之事。此番雖與正印無關,卻也有你失管之責也。”

說罷,便踢了胯下的肥馬扭啊扭的前行。

四角女官押了四角望那古寺山門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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