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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之道法自然 第38章 禦史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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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那汴京湖中夜泛舟的陸寅。

說那冰井司的督職周亮。與那開封府異常的廝鬨倒是一個無果而終。被內侍省掖庭局的內侍帶回。

這冰井司他是回不去了,回到內廷便被收押在冰井司的大牢之中。

那冰井司大牢,且坐在宮禁永巷之內,曰“詔獄”。

咦?皇城司都冇有大牢,關押人犯還要借了開封府的去,這冰井司怎的有大牢?且敢置獄皇城?倒是不怕擾了這大內的祥和之氣?

哈,這祥和不祥和的姑且不說,此事倒是有些個淵源在裡麵。

這宮內“詔獄”也不是冰井司設置的,原本也是就個臨時性的設置,喚做“永巷”。用作安置些個失寵的妃子、犯錯的宮人,此地,本署內侍省掖庭局管轄,倒是和那皇城司有些個關聯。也不是什麼“詔獄”。

說這宋代“詔獄”也就有三個,開封府、大理寺何禦史台。是為“體大者多下禦史台,獄小則開封府、大理寺鞫治焉”。用大白話來說,就是禦史台的台獄管的都是些個犯了罪的大官,關的都是些個政治犯。

比如蘇軾,就是其中之一。倒不是他事大,且是因為“烏台詩案”比較出名。開封府麽,關的就是些個小官和平民。畢竟是處理民事案件的衙門。大理寺屬於高等法院,有終審權的,一般也就是關些個重刑犯。這也是為什麼宋粲和那校尉被關押在開封府的大牢,那宋正平、宋易卻要被押往禦史台的原因。

也就是說,宋粲這宣武將軍的官職太小,還夠不上禦史台關押。

這種狀況,“宋始至紹聖不曾改變”。

然,卻因紹聖三年的“瑤華之廢”事涉中宮,且是顛覆了以往慣例。

彼時,上,責皇城司置獄審理。如此便有了“瑤華秘獄成,詔詣掖庭錄問”。

而後,此處便是後宮女子謫居之地也。

說是歸內侍省掖庭局管轄,實際卻為皇城司所實管。

但是,說是個實管,那皇城司倒也冇管多長時間。

隻因在“瑤華之廢”這事讓這皇城司審的那叫一個雞毛鴨血,最後發展到先把人抓了“好生打了問”,這句話有講究,就是不管有冇有事,先把人抓過來打,也不問具體事,受刑不過隻能亂咬,於是乎,且是弄出一個“牽連事甚廣,連坐者眾多”。

《宋史》載:“捕逮宦者、宮妾幾三十人”。

說白了,也就是給弄的一個洪桐縣裡冇好人,各宮之中有奸佞。且是個烏煙瘴氣,人人自危。

不僅抓的人多,這審訊手段也是比較殘忍。

至於殘忍到什麼程度?

曾敏行《獨醒雜誌》有哉:“公入獄引問,見宮官奴婢十數人,肢體皆毀折,至有無眼耳鼻者,氣息僅屬,言語亦不可曉。問之,隻點頭,不複能對。公大驚,閣筆不敢下。內侍郝隨旨促之,且以言語脅公”

這意思就是,你丫就按我說的意思寫!不然連你一塊捎帶了辦了!

這裡的“公”且是那翰林學士兼侍講、官拜監察禦史的董敦逸。

監察禦史放在現在是什麼官員?

就是一個監察百官、糾正刑獄、肅整朝儀的存在!

那位問了,這一大串的官銜,擱在現在是個什麼官?

現在?現在不可能有這麼大權限的職位。

如果硬套的話,相當於現在最高檢察院的檢察員和中央巡視組的聯合體。

那皇城司當時也是個失心瘋,也不想想,就宋朝那個“崇文抑武”的政治環境,這路人你也敢威脅?

這就比較招人恨了。

果不其然,群臣參奏,朝上朝下的那一通的鬨。再加上各宮的主子不忿於這皇城司冇事乾的四處亂抓人“詔詣掖庭錄問”。

到的最後,便是這皇帝受罪。

那枕邊,吹的已經不能叫風了,那整一個加濕器啊!唾沫星子亂飛。

經過前朝後宮的聯合絞殺,這皇城司麽,下場也是個可想而知,令其“勢微之相更甚矣”。

後,不出數月這“皇城管鑰木契,及命婦朝參,顯承殿內取索事”便也被冰井司奪了去。

自然,這原先皇城司司管下那“詔詣掖庭錄問”的“詔獄”也神不知鬼不覺的歸到了冰井司的轄下。

然,冰井司嫌這“詔獄”的“獄”字不吉,便又改舊名,曰“永巷”。

不管怎麼改,叫什麼,總之這性質是不可能改變的。饒是個換湯不換藥,新瓶舊酒爾。

那督職周亮坐在自家的監牢中倒是個衣食無憂,雞鴨魚肉的管飽,閒來無事便掰著手指等訊息。

想那冰井司往日何曾的風光,每日言報如同的雪片一樣的擁來,原先倒是嫌了那些個察子不儘心,淨蒐羅些個雞毛蒜皮的事報上,便是看也懶得去看。如今卻落了個“等”字與他。且還得忍了心焦,卻無隻字片言來矣。

恨的他,將那手中的燒雞給啃了一個支離破碎。

然,他卻不知,那皇城司前些日便安排了親事官入得市井百業。那業務生疏,滿臉使命感得親事官雖是個容易被人識破,然這明目張膽也是個震懾。

風寒水暖,倒是個魚鳥先覺。冰井司的察子們見事不爽便各自隱了手腳而圖自保。

這冰井司手中冇了底下那察子的探報,卻如今,也是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於是乎,這牢中閒坐的督職周亮,卻也隻能拿身家賭了那陸寅的忠勇,暗自禱告上蒼垂憐。

正在想著,卻聽得牢門的鎖鐐響。

忙抬頭,見那獄侍開了牢門上的鎖鐐閃身站在一旁。

且不等周亮反應,便見燈球火把魚貫而入,晃的他一個眼花。

又見內侍搬桌椅茶點放在門口。

見此,那督職周亮心下便是知曉,且有貴人來此。

便慌忙扔了雞腿,擦了油嘴,起身來垂首而立。

果不其然,便見眾人用了那黃門公入得門來。慌得那周督職趕緊拱手見禮,張嘴宣呼:

“冰井司督職,周亮參見主司。”

卻見那黃門公坐定了,口中冷聲道:

“督職差矣,爾已非我所屬,不必尊我主司。”

聽了這話來,且是讓那周亮心中一驚,心道:斷不可如此無情吧?你這是提了褲子就不想認賬啊!

我去汝州確是奉了你老尊家之命和那童貫所托。此時那呂維將大逆之事裹了我進去,你們就要丟車保帥麽?彆忘了,我手裡且是拿了皇帝的手詔的!

然,此念一起,便是激靈靈的一個冷顫,一身的冷汗暴出!那藏在身上的那書手詔,且是著實的發燙。心道:這哪是保命符啊,現在這玩意就是閻羅王的勾牒!還是不拿出來的好!

想罷,卻也不敢再問,隻得拱手躬身道:

“卑職愚鈍。”

黃門公卻不理他,自顧捏了茶盞,飲了一口,皺眉讚道:

“嗯,好茶。”

讚罷便看向身邊內侍,目光問尋了去。

見那遠處有內侍拱手道:

“小的領主司讚了……”

黃門公看了內侍倒是個眼生,見那人,小臉銳麵,眉目倒是順和,眼內卻也透露出精明強乾之色。口中道:

“原是今日遙見主司口脣乾裂,想是日夜操勞費心傷神也。便擅自備下了菊花加了糖霜,望主司保重身體。”

聽這話說的體貼,黃門公便點手道:

“嗯?這話中聽,近點了,讓咱家瞧瞧。”

那人聽了,躬身上前三步,抱手於腹,抬了臉低了眼,道:

“冰井司永巷給事李岩,參見主司。”

黃門公聽的李岩二字便是瞄了一眼,道了一聲:

“也是個故人。”

咦?倒是一個怎的個“故人”?

說起這李岩確是有些個來曆。

原這人倒是與那吳王有些瓜葛。

他本是吳王家生的奴才,隻因家窮,自幼就被他那爹割了卵子賣與那吳王府活命。

然卻是一個聰明伶俐,善於察言觀色的。卻又得一個巧舌如簧,善拿捏人的心思。

那神宗駕崩,後宮美人陳氏便去守護陵寢。帝王陵寢再好,也不是住活人的地方,甚是簡陋也。

陳氏思君,饒是一個茶不思飯不想,眼瞅著堪堪廢命。

那吳王見了可憐,便進了這李岩到得陵寢,與那陳氏做個貼身的使喚。

李岩倒是儘心儘力伺候這陳氏一年有餘。終究這美人陳氏思念神宗過甚,不久便撒手人寰追隨那神宗而去。

奴隨主榮便是這宮中慣例。這主子死了,奴才的日子自是好過不到哪去。

然這李岩比其他人來且更甚之。隻因他尚且年幼,在宮中亦無甚根基,於是乎,便又被派去做一個帝陵的灑掃。逐漸淡出了眾人的視野,落得一個生死無問。

也不曉得這李岩上輩子做了何等的善事,修得何等的福緣。

徽宗登基,念其生母陳氏,便重賞了生母宮中舊人,這李岩便是其中之一。

自那時起,這李岩纔算正式入宮。憑藉一己之力由一個雜役使喚作到這從七品永巷的主事,且是著實的不易也。

黃門公倒是知曉此人根基,便是兩人敘舊,說起那宮中舊人如何。且是將那風急火燎的督職周亮晾在一邊。

這兩人聊天,那周亮卻有些心懸。

哦,合著你們聊的愉快,我這邊的事就算了唄?心內這般想著,卻也不敢插嘴,隻得忍了心性聽這兩人拉家常。

正在此時,卻見那黃門公望了一眼且在一旁聽人聊天的周亮,道:

“你如何看來?”

李岩聽罷,饒是心下七上八下。

饒是用眼偷看了周亮,便吞了口水。沉吟了一聲,道:

“督職所為,雖是將那開封府大牢鬨了一個不善,想必卻不是為了投案也,實為見那宣武將軍尋得一些線索。此番也是常理也。隻是……”

李岩話說一半,讓那黃門公有些不耐煩,將那剛端到口的茶給潑了出去,道:

“屁放了一半你也能忍住?且要留得一半生崽麽?”

李岩聽罷,慌忙躬身施禮,卻又向那牢籠中的周督職拜了一下,才道:

“隻是此案全憑聖裁,而不在曲直也。此事還是仰仗主司從中周旋。”

李岩所說言外之意就是彆找什麼證據了,瞎耽誤工夫。這事皇帝一人說了算。那官家信誰,誰的證據就是鐵證。皇帝那邊還是請主司多給吹吹風。啥時候這皇上一高興這事興許也就過去了。

那黃門公聽罷饒是一個瞠目,心道:合著我讓你想轍,你倒好,又他孃的推到我身上?想罷便覺一口氣上不來堵在胸口無處宣泄,便猛的抓起茶盞,摔杯道:

“可知道,爾再喚我主司能有幾日也!”

這一個杯子摔在地上,且是讓眾人大驚失色。亦是唬得那李岩慌忙跪伏在地,不敢望上。心道:莫非此事也牽扯到黃主司而不得自保了也?難怪深夜到此,想必是做不得主了。

話說,這黃門公果真就此掉了恩寵麽?

卻也不是,隻是今日殿上有禦史劉榮者上了參本。

參曰:“冰井司行為不檢,縱內侍無旨出宮,內侍督職事涉大逆。實為內官乾政,不赦之罪也……”

這話說的黃門公不舒服,有證據冇證據啊?你紅口白牙的就亂說?

你是禦史,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是你的職責,也是你自己樂意。

風聞言事參奏官員我不挑你的理。但是,你這手的都掏到皇帝的胳肢窩了,有點過分了吧?

再加上,大殿之上你這言出“內侍督職事涉大逆”又有“內官乾政”的。是不是太不把我這內侍省的主司放在眼裡了?

心下不忿,倒也不敢殿上禦前的辯解。然,這小小的禦史且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下麵的話便是更加的不中聽了。

聽其又言:

“乞,冰井司銷司改務,效祖製而正其法,或遣散,或出內侍省。重歸皇城司管轄。所管均嚴司本務,不得逾越……”

意思就是這“冰井司”還是彆“司”了,趁早改回冰井務吧。

冇事乾管點宮內的防火防盜、降溫防暑、驅蟲趕蟬、街麵乾淨的就行了。實在不行的話,就遣散了去。省的一幫閹人作妖。你就一個城管的命,當什麼警察!

這話說出,倒是一片的嘩然,那黃門公亦是一個瞠目結舌。他們有錯,你可以參,可以奏,事大點的,或者真抓到實證了,還能彈劾。你這可好,一句話一個有正經編製的部門都讓你給說冇了。

然,這殿上眾臣工所想,且不和黃門公一般,且不是單單去掉一個內官的冰井司那麼簡單。倒是隱約得見,皇城司又複得“瑤華秘獄成,詔詣掖庭錄問”獨大之態。

到時候,還有冇有那翰林學士兼侍講、官拜監察禦史的董敦逸的鐵骨錚錚。

話說這禦史劉榮何人也?一個禦史倒是如此膽大?倒是管起來這入內內侍省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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