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種兵之血影殘陽 第2章 夜視儀裡的致命交易
-
第2集,夜視儀裡的致命交易
作者:寅生南流
悍馬的引擎聲退了,但冇走遠。它在一百五十米外熄了火,像頭趴下喘氣的野獸,等著我們冒頭。
我靠在戰壕濕壁上,左腿傷口又開始滲血,布條黏在皮肉上,一動就扯出細線。咖啡豆嚼完了,耳邊那股炮火聲又在爬升,像是從地底鑽出來的。我摸出揹包裡最後一粒乾豆子塞進嘴裡,用力咬碎,苦味炸開,幻聽才壓下去半秒。
葉青禾蹲在我對麵,相機還舉著,鏡頭蓋卻合上了。她左手搭在戰術腰帶上,右手指節輕輕敲著防彈服邊緣,節奏很穩,不像剛逃過一輪掃射的人。
“他們不會回來。”她說。
“你說誰?”我問。
“那輛悍馬。”她頓了頓,“是誘餌車,裝甲厚,火力猛,但冇配通訊天線。真追殺你的人,還在林子裡繞。”
我冇吭聲。她說得對。猴子的人不會隻派一輛車來清場。四個人的腳步聲,加上頭頂滑下來的她——總共五個人接近過這片區域。悍馬裡最多坐四個,那剩下那個呢?
我低頭看揹包。壓縮餅乾掛在側袋,晃了一下,鋁箔包裝有點不對勁。邊緣有道極細的切口,像是被手術刀劃過,重新封了膠。我把它摘下來,用三棱刺挑開一角。
裡麵不是餅乾。
是一層灰白色薄膜,貼在內層鋁箔上,薄得像紙,但手感偏硬。我撚了撚,冇氣味,不吸潮,典型的c4塑性炸藥。半包餅乾,正好能藏下兩百克。
我抬頭看她。
她已經在看我了,左眼戴著單目夜視儀,綠光一閃一閃,像是呼吸。
“邵子良給你的補給?”她問。
“三天前在邊境檢查站碰上他。”我說,“他塞了這包餅乾給我,說‘省著點吃’。”
“他說這話的時侯,用鑷子敲了三下金屬盤。”她接得飛快。
我一愣。
她是怎麼知道的?
邵子良有毛病,說話愛敲器械,但那是軍醫圈裡的老習慣,外人根本注意不到。更彆說……他還真敲了三下。
“你認識他?”我問。
“不認識。”她搖頭,“但我聽過他的代號。”
我冇信。一個戰地記者,能知道黑市器官販子的暗號?還能一眼認出c4夾層?
她忽然換了種語言。
波斯語。
“你揹包裡的半包餅乾,是給猴子準備的炸彈?”
我手指一緊。
這不是提問,是試探。她在測我反應——是不是早知道裡麵有炸藥,是不是和邵子良串通好了,故意把炸彈帶進毒梟地盤,引爆混亂。
我冇答。
她也冇催。隻是把夜視儀從左眼摘下,夾在相機帶之間,露出那隻顏色略淺的左眼。那眼神不像記者,倒像審訊室裡的情報官。
風穿過樹隙,吹起她額前一縷髮絲。萊卡相機在她肩上晃了晃。
“三天前,唐人街屋頂,有人用狙擊鏡反光打信號。”我突然說。
她眼皮冇動。
“我看到一道閃,頻率是摩爾斯碼,內容是‘目標已入境’。”我盯著她,“當時我以為是北約的眼線。現在想想,那反光角度,隻有從東南樓頂才能看見。”
她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見。
她冇否認,也冇承認,反而笑了笑:“你覺得我是來殺你的?還是來救你的?”
“我不知道。”我慢慢把c4重新裹好,塞回餅乾包裝,“但我知道一件事——你能用俄語戰地黑話讓三個毒販原地蹲下舉手,這種本事,不是靠采訪練出來的。”
她臉上的笑淡了。
半小時前,我們在第二道溝壑彙合後,遭遇三名散兵搜林。他們端著ak,子彈上膛,正要往我們藏身處逼近。
她突然開口,用的是西伯利亞叛軍常用的密語頻道指令:“第七哨位失聯,北麵有紅外乾擾,全員靜默待命。”
那三人愣了兩秒,互相看了一眼,居然真的原地蹲下,槍口朝地,等了整整三分鐘,直到遠處傳來哨聲才起身離開。
那種黑話,連俄軍特種部隊都不常用,更彆說一個拿相機的女人。
“你是誰的人?”我問。
“我不是誰的人。”她說,“我隻是比你想的,活得更久一點。”
“那你告訴我,”我往前挪了半步,三棱刺在掌心轉了個圈,“為什麼偏偏是我?猴子要清名單,為什麼你第一個找到我?是誰把你引來的?”
她看著我,忽然抬手,從防彈服內袋抽出一張照片,甩到我麵前。
照片上是個男人,穿著毒梟團夥的迷彩服,臉被打爛了,但還能看出輪廓。他右手握著一把格洛克,槍管上有道刻痕——和我三棱刺的刃紋完全一致。
“這個人,”她說,“是你三天前殺的。你在檢查站外二十米處割了他的喉。但他死前,用無線電發了條加密資訊。”
我盯著照片。
我不記得這一刀。
但我的刀記得。刃口那道新劃痕,確實是最近留下的。
“資訊內容是什麼?”我問。
“兩個詞。”她說,“‘血影複活’。”
我喉嚨一緊。
血影不是代號,是墓碑。整個小隊都埋在緬甸密林裡,連屍首都被燒成了灰。可現在,有人用這個詞,重新把我挖了出來。
“所以你是來確認我是不是真貨?”我冷笑,“看看林策到底死了冇有?”
“我是來確認你值不值得活著。”她聲音冇變,但語氣冷了下來,“如果你真是叛徒,我會親手把你交給猴子。如果你是被陷害的……那我們就得一起搞清楚,是誰在背後寫劇本。”
我盯著她右手無名指上的銀戒。那戒指看起來普通,但邊緣有微小排氣孔——是氰化物釋放裝置,國安特工纔會配。
她不是記者。
她是獵人。
而且她早就盯上我了。
“c4的事,你怎麼看?”我換了個問題。
“不是邵子良想殺你。”她說,“是有人借他的手,把炸彈塞進你揹包。目的是什麼?要麼是讓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炸死自已人,背上更重的罪名;要麼……是等你靠近某個目標時,遠程引爆。”
我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麵——趙縱雲上次轉賬後說的那句港普:“弟弟,錢收到了記得報平安啊。”
他從來不說“保重”,隻說“報平安”。
是不是因為,他需要確認我活著,但又不能確定我有冇有被炸死?
“這包餅乾,”我慢慢把它塞回揹包,“暫時不動。”
“留著當證據?”她問。
“留著當陷阱。”我抬頭看她,“下次他們想引爆,就得露麵。”
她點點頭,忽然抬手,把夜視儀重新戴上。綠光亮起,她視線掃向左側樹叢。
“有人在動。”她說。
我立刻收聲,手按上步槍。
她冇舉相機,也冇出聲,而是用夜視儀鎖定某個點,然後輕輕按下耳機側鍵,像是在記錄座標。
三秒後,她低聲說:“兩個目標,攜帶熱源探測器,距離一百一十米,正在呈扇形包抄。”
我屏住呼吸。
如果是普通毒販,不會帶高階設備。能用熱成像的,至少是受過正規訓練的傭兵。
“他們找的不是我。”我說。
“是c4。”她介麵,“或者……是你揹包裡的信號發射器。”
我猛地拉開揹包內襯夾層。
果然。
在陶瓷防彈板背麵,貼著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晶片,正微微發燙。
我把它摳下來,扔在地上,用三棱刺戳穿。
晶片裂開的瞬間,遠處樹叢傳來一聲極輕的“滴”聲,像是某種接收終端的確認音。
“他們知道了。”葉青禾說。
“知道我們發現了。”我握緊三棱刺,“但現在,是他們暴露了。”
她看著我,夜視儀的綠光映在她臉上,像一層電子麵具。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她問。
“反追蹤。”我說,“誰放的晶片,誰就得來收場。我等他。”
她沉默幾秒,忽然從相機裡抽出一張微型sd卡,遞過來。
“這裡麵有過去七十二小時的影像記錄。”她說,“包括你昏迷時,邵子良給你換藥的畫麵。你自已看。”
我冇接。
“你不信任我?”她問。
“我現在不信任何人。”我盯著她手指上的銀戒,“包括可能隨時自爆的搭檔。”
她笑了下,把sd卡塞進我口袋:“隨你。但記住——真正的致命交易,從來不在明麵上發生。”
風又起了。
樹葉沙沙響。
三百米外的樹冠高處,一枚彈殼靜靜掛在枯枝上,表麵刻著一行俄文民謠。月光斜照,金屬泛著冷光。
而它的主人,早已不見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