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葉不過春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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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得考慮考慮。”
顧雲帆話鋒一轉,忽然端起架子來了。
薑迦南撇了撇嘴角,扭頭就要走:“你若是不願意便算了。”
顧雲帆倏然一笑,忍不住將薑迦南擁進懷裡。
“我願意,一百個願意。”
他原以為,他和薑迦南之間終究是無緣無份,可薑迦南也願意嘗試著接納他。
這對顧雲帆而言,堪稱是難以意料的喜事。
薑迦南輕輕抬起手,亦是緊緊擁著他,她將麵頰貼在顧雲帆炙熱的胸膛上,低聲細語地說道:“顧雲帆,謝謝你。”
“你謝我做什麼?”顧雲帆不知其中緣由。
薑迦南斂下眼眸,輕聲說道:“謝謝你願意陪我一起解決他的事。”
顧雲帆遲疑片刻,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語調依舊溫柔:“迦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很榮幸能夠幫到你。”
雲朝皇宮內。
雲千州再睜開眼,便看見了熟悉的寢宮,身側跪了一地宮人。
魏公公見雲千州醒了,便慌忙傳太醫:“快去請太醫來替陛下看診!”
太醫看診後,沉重地搖搖頭,喟歎著:“陛下這身子虧空得厲害,又因身負重傷的緣故,隻怕接下來時日不多了”
聞言,魏公公眉頭緊鎖:“要是陛下出事,留你們太醫院何用!”
雲千州低低地咳嗽時,竟是咳血了。
他神色平靜,望向魏公公時,說道:“魏公公不必苛責太醫院,朕的身體,朕心裡有數。”
說罷,雲千州擺了擺手,麵色有些倦怠:“你們全都退下吧。”
坐在桌案前,雲千州眼前好似浮現出薑迦南數年前還言笑晏晏的模樣,她嬌笑著對他說,往後的路要一起走。
若這所有的一切能夠重來,若他的南南還在身側相伴左右,該有多好?
雲千州兀自笑了一聲,可淚水卻無聲落下。
他拿起狼毫筆,沾了墨水,便在宣紙上作了一副又一副畫卷。
畫卷中的女子巧笑嫣然,亦是風情萬種,可他唯獨不敢畫她的眼睛。
他總會在夜半三更時夢見薑迦南,那雙淡漠如冰的眼眸像是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剜著他的心。
再後來,雲千州從同宗旁支中過繼了子嗣,命宮中太傅時時教導他如何為明君。
而他便成天到晚將自己關在寢殿內,日複一日地雕刻著鳳凰於飛的樣式。
雲千州將所有心血通通放在雕刻上。
他的身子虧空,一日不如一日。
太醫也曾經勸說雲千州好生安歇,可他執拗,總是抱著那木雕,繼續冥頑不靈地雕刻。
夜半三更時,雲千州又一次咳了血。
血跡沾染在木雕上,他慌了神,就好似褻瀆了什麼神靈般,趕忙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
“這是給南南的,必須要完好無缺。”
血漬被擦掉,他鬆了口氣,繼續苦心雕刻。
雲朝九年,雲千州駕崩。
他留下遺詔給新帝,命新帝將自己嘔心瀝血雕刻的鳳凰於飛好好保管,將來由後人將雕刻贈予“薑迦南”。
遺詔中的內容,令新帝惶恐不安。
他知曉薑迦南實乃先皇後,但新帝不敢聲張,將遺詔小心翼翼地留存起來,也不忘時刻謹記先帝的諄諄教誨。
而雲千州臨終前,始終鬱鬱寡歡。
他至死都冇敢在畫卷中添上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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