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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89章 風起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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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衛總部的地牢,宛如一個散發著腐朽氣息的巨獸之口,黴味與鐵鏽味交織在一起,如同一股無形的觸手,直往人的鼻腔裡鑽。潮濕的空氣沉甸甸地壓在人身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影蛇被死死按在刑架上,身體扭曲著,額角的血珠順著那道猙獰的刀疤緩緩往下淌,彷彿一條蜿蜒的紅線,滴落在青磚縫裡,洇成暗紅的星子,在昏暗的光線中透著詭異。

影十二捏著卷宗的手微微一頓,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對影蛇進行問訊了,然而得到的卻隻有刺客那含血的冷笑,彷彿在嘲笑他們的徒勞無功。

“蛇王的骨頭硬得很。”

旁邊的暗衛一邊擦拭著匕首,一邊冷冷地說道。刀刃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著冷光,彷彿在暗示著即將到來的殘酷刑罰。“要不試試烙刑?”

影蛇突然抬起頭,露出那染血的牙齒,眼神中滿是挑釁:“烙廢了我這張嘴,你們更查不到晉王府的秘密。”

他歪著頭,盯著牆上晃動的燭影,那燭火在潮濕的空氣中搖曳不定,彷彿隨時都會熄滅。“顧統領不是最會查案麼?有本事去城南找

——”

“住口!”

影十二猛然合上卷宗,指節重重地叩在案幾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地牢裡回蕩。他轉身時,玄色暗衛服帶起一陣風,吹得燭火忽明忽暗,彷彿也在為這緊張的氣氛添上一筆。

地牢門

“吱呀”

一聲緩緩關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影蛇的笑聲被隔絕在門後,但那聲音卻像根細針,仍直直地紮在影十二的後頸,讓他渾身不自在。

午後的陽光,如同金色的紗幔,透過醫館窗紙斜斜地鋪灑進來,在地麵上形成一片片光影。蘇晚手中的銀針,在這光暈裡閃爍著微弱而清冷的光,宛如點點寒星。

她微微低頭,專注地替發熱的孩童推完最後一道清天河水,動作輕柔而熟練。隨後,她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孩子的額頭,那滾燙的溫度終於退了些,她緊繃的神情也略微舒緩。

“明日再服兩劑銀翹散,記得用溫水擦身子。”

她把藥包輕輕塞進婦人手裡,抬頭時,正好撞進顧昭那深沉的目光。

顧昭倚在門框上,玄色官服上沾著星點泥漬,彷彿在訴說著他奔波的痕跡。發梢上還凝著上午未乾的雨珠,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顧大人來得巧。”

蘇晚一邊替孩子理了理被角,一邊說道。“劉嬸子,帶小寶去前堂領藥。”

待診堂裡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四周重歸安靜,顧昭輕輕關上門,袖中的密令被他攥得發皺,彷彿承載著無數沉重的秘密。“今早暗衛在刺客衣物裡翻出半塊玉牌,刻著晉王府的暗紋。”

他伸手,輕輕撫過她腕間被昨夜刺客抓出的紅痕,那紅痕如同一道刺眼的傷口,刺痛著他的心。“他們要的不隻是你的命,是要斷了所有被你救過的人的活路

——

王夫人的嫡子、張獵戶的斷腿、上個月染痘的二十三個孩子。”

蘇晚垂眸,目光落在案上的《傷寒雜病論》上,書頁邊緣已經被她捏出了褶皺,可見她內心的波瀾。“所以我纔要把醫館的牆砌高三尺。”

她抬頭,眼底燃燒著堅定的小火苗,彷彿在向這黑暗的陰謀宣戰。“今早魏五去買青磚,我讓他多訂了十張榆木門板。往後每個診室都加門閂,藥房窗欞換成鐵條。”

“你總想著硬扛。”

顧昭輕輕歎了口氣,從懷裡摸出個油紙包。隨著油紙包的開啟,蜜餞的甜香混合著醫館裡彌漫的藥香,瞬間在空氣中散開。“今早你塞給我的潤喉糖,我留了半塊。”

他把糖紙攤在她掌心,那糖紙在陽光的映照下,彷彿也帶著一絲溫暖。“昨夜我翻了晉王府近三年的賬冊,他們往晉州運的賑災糧,三成進了私倉,兩成摻了沙子。”

他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眼神中滿是擔憂與關切。“你治活的那些人裡,有六個是晉州逃荒來的,能說出糧車過秤時的貓膩。”

院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魏五那粗嗓門先傳了進來:“蘇大夫,張屠戶家的小子又摔了!”

顧昭迅速退後半步,手按在腰間玉佩上

——

那是暗衛的隱跡玉,能巧妙地掩住他身上的刀兵氣,讓他瞬間融入周圍的環境。

蘇晚轉身時,順手把蜜餞紙包塞進袖中,推門出去前回頭看了他一眼:“戌時三刻,後巷老槐樹底下。”

暮色如潮水般漫進醫館,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魏五正蹲在院角,專注地磨著菜刀。刀石

“沙沙”

作響,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磨礪。他抬頭,看見蘇晚從藥房出來,立刻起身,單膝跪地,神情嚴肅而堅定。

“屬下求個差使。”

蘇晚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魏五,你這是做什麼?”

“昨夜刺客翻牆時,屬下守前院沒及時過來。”

他的脖頸漲得通紅,眼中滿是自責與愧疚。“往後屬下要睡在您房門外,您去義診我跟著,您熬藥我守著。就是刀山火海

——”

“起來。”

蘇晚伸手拉他,觸到他掌心那厚厚的老繭,那是歲月與勞作留下的痕跡。“你守著我,誰守醫館?”

她鬆開手,指了指院門口新立的石墩,“明兒個你教前堂的藥童練些拳腳,再在後門挖個陷阱。咱們要防的不是明刀,是暗箭。”

魏五猛地抬頭,眼底亮得像淬了火的刀,彷彿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使命。“屬下明白!今夜就去鐵匠鋪打十根鐵蒺藜!”

月上柳梢頭,如水的月光灑在醫館後院的老槐樹上,落下一片葉子,彷彿在這寂靜的夜裡輕輕歎息。

顧昭從樹後轉出,身上換了青布短打,腰間彆著個酒葫蘆

——

這是暗衛的偽裝,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市井之人。

“城南啞巴巷有處宅院,影十二查了影蛇的行蹤,他半月裡去了七次。”

他往酒葫蘆裡倒了口涼水,葫蘆口發出

“咕嚕咕嚕”

的聲音。“方纔我去瞧了,院牆上有晉王府的滴水獸暗紋,門房裡堆著半車太湖石

——

和去年晉王世子建園林時用的石料一個模子。”

蘇晚輕輕摸著老槐樹的疤結,那是她初到京城時刻下的

“晚”

字,彷彿在歲月的長河中留下了自己的印記。“你說晉王府要滅口,可他們更怕什麼?”

她仰頭看著他,月光漏過枝椏,灑在她眉梢,為她的臉龐蒙上一層夢幻的光暈。“怕我治活的人開口,怕百姓知道災荒不是天譴是人為。所以我偏要治更多人,讓每個被我救的人都成一把刀,紮在他們心口。”

顧昭喉結動了動,彷彿有千言萬語梗在喉間。他伸手,替她攏了攏被夜風吹亂的發,動作溫柔而小心。“後日是十五,晉王妃要去慈恩寺上香。我讓影十三混進香客裡,查查她的馬車。”

他的指腹輕輕蹭過她耳後,帶著一絲眷戀。“你明日去義莊給染疫的百姓施藥,帶魏五和兩個藥童,彆單獨行動。”

“知道了。”

蘇晚拍了拍他的手背,轉身往醫館走,“快回去吧,彆讓暗衛等急了。”

顧昭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裡,這才轉身往城南走去。

啞巴巷的宅院黑著燈,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隱藏在黑暗之中。牆根下有株老梅樹,枝椏縱橫交錯,正好夠他借力翻進去。

他貼著牆根,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每一步都輕得如同鬼魅。這時,他聽見正房裡傳來壓低的說話聲

——

“蘇記醫館的丫頭必須除了,那小崽子能說會道,上個月還教衚衕裡的婆子煮艾草水防痘。”

“急什麼?”

另一個聲音帶著痰音,聽起來像是吏部的周侍郎。“等晉州的糧荒鬨得再凶些,百姓把怨氣都撒在皇上頭上,咱們再......”

顧昭的手指緊緊扣住牆縫,指甲幾乎要嵌進磚裡,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憤怒與擔憂。

他正要退出去,忽然聽見房後傳來腳步聲

——

那腳步輕得像貓,一聽就是練過輕功的。

他立刻翻身躍上屋頂,青瓦在他腳下發出細微的聲響,彷彿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警報。底下的說話聲戛然而止,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扼住了咽喉。

顧昭順著房梁往後院跑去,衣擺掃過簷角的銅鈴,發出細碎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他剛翻出牆,就聽見身後傳來破空聲

——

是飛鏢!

他迅速旋身避開,飛鏢

“噗”

地一聲紮進旁邊的柳樹乾裡,尾羽上繡著金線蟒紋

——

那是晉王府的標記,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

他隱入巷口的陰影裡,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漸近。月光突然被雲遮住,巷子裡暗得像潑了墨,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吞噬。

顧昭摸了摸腰間的匕首,低聲自語:“這場棋局,比我想象的更複雜。”

與此同時,暗衛總部的地牢裡,影蛇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那咳嗽聲在這封閉的空間裡回蕩,顯得格外淒厲。

看守的暗衛急忙湊近檢視,卻見他嘴角溢位黑血,那黑血如同墨汁一般,緩緩流淌。影蛇喉間發出咯咯的笑,聲音中透著一絲詭異與瘋狂:“顧統領不是厲害麼......

明兒個......”

“快傳醫正!”

看守慌了神,用力拍打牢門,聲音在這寂靜的地牢裡顯得格外突兀。

影蛇的笑聲漸弱,他望著頭頂的鐵窗,那裡有半塊殘月,像極了晉王府密室裡那口裝著賬本的箱子鎖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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