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 第330章 中秋賜婚?貴女圍攻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330章 中秋賜婚?貴女圍攻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中秋佳節,月亮剛剛慢悠悠地爬上東角樓,那皎潔的月光灑下。可宮牆內外,早就被各種各樣的燈火照得亮堂堂的,就跟白天似的。

蘇晚沿著漢白玉台階,朝著含元殿走去。她的裙角輕輕掃過被露水打濕的青磚,絲絲涼意順著絲帛布料,慢慢滲進腿彎裡。這股涼意,一下子就讓她想起三年前逃荒的那段日子,當時她背著母親,趟過冰冷刺骨的河水,那種冷,就跟現在一模一樣。

含元殿那朱漆大門敞開著,金漆蟠龍柱上掛著的宮燈,被穿堂風一吹,晃晃悠悠的。那寫著

“靖王”

二字的紅綢喜幛,也被吹得獵獵作響,好像在訴說著什麼。

皇帝穩穩地端坐在龍椅上,身上明黃色的袞服上,金線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著暖烘烘的光。可這光,卻怎麼也照不亮他眼底那像深潭一樣的暗沉。

“顧昭接旨。”

司禮監掌印太監那尖細的嗓音,一下子劃破了殿內的喧囂。

蘇晚的目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紗幔,落在那道玄色的身影上。

顧昭今天穿著暗衛平常愛穿的玄色勁裝,左肩的箭傷已經裹上了素白的紗布,可還是有極淡的血漬滲出來,就跟落在宣紙上的墨點似的。

他單膝跪地的時候,那紫袍金印的詔書在他頭頂緩緩展開。太監把

“靖王”

二字念得抑揚頓挫,這聲音嚇得階下的群臣紛紛趕緊叩拜。

“臣領旨。”

顧昭的聲音沉沉的,就跟掉進深潭裡的石子一樣,沒有一絲波瀾。

他接過金印的時候,手指關節微微顫抖著。蘇晚心裡清楚,那是因為昨夜他為了替她擋住刺客,被刀刃挑斷了筋脈,到現在還沒恢複呢。

滿殿都是

“恭賀靖王”

的聲音,像海浪一樣一陣接著一陣。蘇晚攥著帕子的手,一會兒緊一會兒鬆,心裡頭五味雜陳。

三天前影十四送來的密報,這會兒還在她袖子裡呢,密報的邊角都被她揉得皺巴巴的,上麵寫著:“禮部正替靖王相看世家女,柳尚書之女柳婉兒最受青睞。”

“蘇姑娘?”

旁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蘇晚轉過頭,一下子就看到了柳婉兒那綴著東珠的鬢角。

這位禮部尚書家的千金,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繡著蹙金玉蘭的宮裝。她腕間的翡翠鐲子碰到酒盞,發出清脆的叮鈴聲。“我還以為是誰躲在柱子後麵呢,原來是活死人醫館的蘇大夫啊。”

“柳小姐。”

蘇晚微微垂眸,行了個禮,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柳婉兒裙角用金線繡的並蒂蓮圖案。她心裡明白,這可是隻有正妃才能用的紋樣。

“蘇大夫醫術高超,名聲在外。”

柳婉兒端著酒盞,慢悠悠地繞到她身邊,酒氣混合著玫瑰香粉的味道,一股腦地往蘇晚鼻子裡鑽。“可這醫館再怎麼熱鬨,說到底也就是市井間的營生罷了。哪像我們這些世家大族的女兒,從小讀的是《女戒》,學的是管家理事,將來……”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眼尾朝著主位上的顧昭掃了一眼,“才配站在靖王身邊。”

跟在柳婉兒身後的幾個貴女,聽了這話,都捂著帕子笑了起來。其中穿著湖藍色衣衫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女兒。就在上個月,她母親難產,還是蘇晚在醫館守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把她母親從鬼門關拉回來。可這會兒,那姑娘卻彆過臉去,耳尖紅得就跟要滴出血來似的。

蘇晚氣得指甲都掐進掌心了。

她的腦海裡一下子浮現出好多畫麵:昨天,顧昭翻遍了庫房,精心挑了一塊羊脂玉,親手給她雕了個平安扣;上個月鬨大疫的時候,他帶著暗衛幫著醫館搬藥材,肩頭都磨得滲出血了,也不肯停下來休息;還有昨夜在紫宸殿外,他把玉牌塞給她,輕聲說著

“彆怕”。

可看看現在這滿殿的達官貴人,朱門繡戶的,她突然明白,顧昭的

“靖王”

身份,已經不再隻屬於他們兩個人了。

“柳小姐說得沒錯。”

蘇晚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淡淡的笑容。“民女從來就沒奢望過能高攀。醫館裡還有三十個病人等著抓藥呢,等宴席結束了,民女還得回去守著藥爐。”

“嗤

——”

柳婉兒的銀護甲劃過酒盞邊緣,發出一陣刺耳的刺啦聲。“說得倒是好聽。”

她往前湊了半步,聲音突然壓低,“上個月靖王為了幫你擋刺客,傷口化膿的那個晚上,是誰在暗衛營守了一整晚?又是誰把皇帝賜的金瘡藥全倒在他傷口上?蘇大夫,你這醫館號稱能‘活死人’,難道連人心都能救活?”

殿角的漏壺,突然滴了一聲。

蘇晚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

的,就跟打鼓似的,耳尖也燙得厲害。因為那天晚上,顧昭燒得迷迷糊糊,嘴裡說著胡話,還緊緊攥著她的手,喊著

“阿晚彆走”,這一幕確實被暗衛營的人瞧見了。她原本覺得,那都是自己作為醫者的本分,可現在卻成了這些貴女嘴裡的

“勾勾搭搭”。

“陛下!”

一聲洪亮的奏報,突然在殿內炸開。

蘇晚轉頭看去,隻見禦史台參政劉大人,“撲通”

一聲跪伏在丹陛之下。他朝服上繡的仙鶴紋,被燭火照得閃閃發亮。“靖王乃是天家的尊貴血脈,應當挑選賢良淑德的女子為妃。要是娶了一個普通的醫女……”

他抬眼掃了蘇晚一下,“恐怕有失體統,還會損害皇家的威嚴!”

這話說完,殿內一下子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隻能聽到燭芯偶爾的爆響聲。

蘇晚看著皇帝端著茶盞的手,他小指上戴著的翡翠扳指,一下一下地輕輕敲著杯沿,就好像在敲著什麼人的命運一樣。

顧昭站在丹陛的右側,玄色的衣擺被穿堂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那方她繡的並蒂蓮香袋。那是她用逃荒時好不容易攢下的最後半匹布繡的,針腳歪歪扭扭的,可每一針每一線都飽含著她的心意。

“蘇大夫。”

皇帝突然開口,聲音就像浸了蜜的刀,甜裡帶著鋒利。“朕倒是有點好奇,你這‘活死人醫’的名號,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隻是市井間傳出來的虛名?”

蘇晚感覺嗓子眼兒發緊,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

她想起三年前逃荒路上,用縫衣針給顧昭縫合傷口的時候,他疼得把她的帕子都咬破了;想起母親臨終前,緊緊攥著她的手,叮囑她

“醫者要有仁心,彆怕彆人說三道四”;想起醫館後堂那對熬藥的砂鍋,每天晨光裡,都會騰起白白的霧氣,那霧氣,就像給人帶來希望的光。

“陛下要是想考較民女的醫術,民女願意試一試。”

蘇晚往前走了半步,裙裾掃過青磚,發出簌簌的輕微聲響。“隻求陛下允許民女用自己的方法治病。”

皇帝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突然笑了:“好。”

他抬起手指向殿外,“去把秦老抬進來。”

殿外傳來重物拖拽的聲音。

蘇晚看著幾個太監抬著軟榻走進來,榻上蓋著明黃色的錦被,隻露出一隻青灰色的手。那手背上布滿了紫斑,指甲烏黑得像墨汁一樣。

“秦老替朕管理禦藥房,已經整整三十年了。”

皇帝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上個月,他突然就昏迷不醒了。太醫院的人都說,他中毒太深,已經沒救了。蘇大夫要是能把他治好……”

他目光又掃向顧昭,“朕就相信你這醫術,擔得起‘活死人’這三個字。”

蘇晚看著軟榻上的人,喉嚨裡泛起一陣苦澀。她心裡明白,這哪裡是考較醫術啊,分明是要她在滿朝文武麵前,立下投名狀。

她轉頭看向顧昭,隻見他正垂眸盯著腰間的香袋,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就像一道能遮風擋雨的牆。

“民女會儘力的。”

蘇晚深吸一口氣,指尖碰到了袖子裡那塊羊脂玉平安扣,上麵還留著顧昭的溫度。

她解開外袍,搭在軟榻邊上,露出裡麵月白色的中衣。“麻煩去取三盞溫水,一捆細麻線,再把燭台移得近一些。”

殿外的更鼓,“咚咚咚”

地敲了五下。

柳婉兒攥著帕子的手,青筋都暴起來了。穿著湖藍色衣衫的貴女,悄悄地往後縮了縮身子。

顧昭終於抬起眼,目光和蘇晚的眼神撞在一起。她的眼底,有一團火在燃燒。那是三年前逃荒路上,在破廟裡升起的火;是在醫館藥爐裡,燒了整整三年的火;而此刻,這火燃燒得更加旺盛了。

“開始吧。”

蘇晚的聲音穩穩的,就像定海神針一樣。

她挽起衣袖,露出腕間那道淡淡的白色疤痕,那是逃荒的時候,為了替弟弟擋住野狗留下的。

丹陛上,皇帝的翡翠扳指終於停了下來。

他看著蘇晚走向軟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站在階下的顧昭,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極其淡的笑容。

殿外的桂花香,一股腦兒地湧了進來,混合著藥爐裡新添的沉水香的味道。

蘇晚解開秦老的衣襟,一股帶著甜腥味的腐臭氣味撲麵而來,她一聞就知道,這是烏頭堿中毒的跡象。

她伸手摸向秦老的手腕,摸到他的脈搏細得就跟遊絲一樣,不過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跳動。

“取刀。”

蘇晚抬起頭,目光掃過滿殿那些震驚不已的太醫,“要最薄的柳葉刀。”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