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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301章 藥香有毒?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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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如輕紗般,還未完全散去,將活死人醫館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後堂的藥灶正咕嘟咕嘟地響著,那聲音像是在訴說著熬藥的漫長與耐心。老吳伸手掀開木蓋,刹那間,蒸騰的熱氣裹著濃濃的苦香撲麵而來,那苦香中夾雜著各種藥材獨特的氣息,彷彿是一場嗅覺的盛宴。

蘇晚站在藥櫃前,虎子抱來的黃芪藥包沉甸甸地擱在她掌心,那種重量卻透著一股反常的感覺。

“師父您看,”

虎子費力地踮起腳,扒著櫃台,小手指尖用力戳了戳那包暗黃色的藥材,“昨兒新到的黃芪本該是透亮的蜜色,可這包顏色發烏,就像被烏雲遮住了光澤。我湊近聞了聞,一股子陳倉味,根本不像江南產的。”

說著,他又急忙翻出前日的進貨單,墨跡未乾的

“江南藥行”

四個字被他的指甲壓出了淺淺的痕跡,“可單子上明明寫著是同批貨呀。”

蘇晚神色凝重,她捏起一片黃芪,指甲緩緩地劃開斷麵。隻見那纖維粗糲得如同草莖一般,在陽光下,黴斑泛著青灰色的光,好似隱藏在黑暗中的幽靈。這哪裡是三年生的道地黃芪,分明是兩年前的陳藥,還用硫磺熏過,企圖充作新品。

一瞬間,她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逃荒那年見過的悲慘景象突然如潮水般竄進腦海:流民們啃著發黴的麩餅,嘴角潰爛得不成樣子,還哭嚎著說

“官糧是甜的”,後來才知道那是摻了白礬。

“虎子,把近三日所有用了黃芪的藥方都找出來。”

她的聲音不自覺地發沉,彷彿被這沉重的發現壓得透不過氣。她將藥包小心翼翼地塞進帕子,緊緊裹住,“春桃,去前堂守著,若有病人來問,隻說今日藥材要重新驗過,稍後接診。”

話音剛落,前堂便傳來

“哐當”

一聲,彷彿是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那是撞門的聲音。

“殺人了!活死人醫館拿假藥害人!”

蘇晚猛地抬起頭,藥櫃上的銅鈴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撞得亂響,發出一陣急促而刺耳的聲音,彷彿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麻煩。

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的漢子,抱著一個正在抽搐的孩童,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孩子的額角燒得通紅,如同燒紅的烙鐵,小拳頭攥得死死的,嘴角泛著白沫,模樣十分駭人。

“我家石頭昨兒在這兒開了退熱方!”

漢子的眼眶紅得像熟透的柿子,脖頸上的青筋暴起,好似一條條蠕動的蚯蚓,“喝了藥夜裡就抽風,你們還我兒子!”

春桃慌慌張張地跟在後麵,發髻歪到了一邊,她連扶都顧不上,焦急地說道:“蘇姑娘,這位是西市賣炊餅的王大哥,石頭才五歲......”

蘇晚兩步並作一步跨了過去,迅速將指尖搭在孩子的腕上。刹那間,她感受到孩子的脈息躁亂得如同擂鼓,一下又一下,敲打著她的心。再看孩子的舌苔,絳紫得如同被鮮血浸染,分明是熱邪內閉的症狀。

她急忙扯開孩子的衣襟,隻見前心後背起了成片的紅疹,猶如一片紅色的海洋,這可不是普通的高熱,分明是藥毒攻心。

“王大哥,冷靜。”

她伸出手,穩穩地按住漢子顫抖的胳膊,試圖安撫他的情緒,“把藥方拿來我看。”

藥方是她親筆所寫,字跡剛勁有力:黃芪三錢,柴胡二錢,葛根一錢。墨跡似乎還留存著昨日書寫時的溫度,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蘇晚翻到背麵的藥材批號,正是虎子發現的那批有問題的黃芪。

“是黃芪的問題。”

她的聲音清冽得如同利刃,劃破了緊張的氣氛,“這藥摻了陳貨,還是用硫磺熏過的,孩子體質弱,根本受不住。”

漢子聽了,渾身猛地一震,原本緊緊抱著孩子的手不由自主地鬆了鬆,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那、那我兒子......”

“我現在給孩子催吐。”

蘇晚當機立斷,轉身從藥櫃中抓了一把生甘草,那甘草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春桃,燒壺溫水。虎子,去後堂拿竹鹽。”

她接過春桃遞來的溫水,將甘草放在石臼中,用力搗成泥狀,再混進溫水中,“王大哥,把孩子頭側過來。”

孩子被緩緩灌下甘草水後,一陣劇烈的嗆咳,吐出了半杯黑褐色的藥汁,那藥汁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蘇晚迅速摸出銀針,在燈火上仔細烤過,針尖被火苗舔舐得微微發紅。她看準孩子的少商穴,手起針落,血珠剛冒出來,孩子突然

“哇”

的一聲哭出聲,小身子軟綿綿地軟在父親懷裡。

“燒退了。”

蘇晚輕輕摸了摸孩子的額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再喝兩副綠豆湯解毒,明兒就能活蹦亂跳。”

說著,她毫不猶豫地扯下腕上的銀鐲子,塞給漢子,“這是我的賠禮,您先帶孩子去醫館對麵的茶棚歇著,我讓人送藥過去。”

漢子緊緊捏著銀鐲,喉結上下動了動,嘴唇囁嚅著:“蘇姑娘,我不是來鬨的......”

“我知道。”

蘇晚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中充滿了理解與安撫,“您先去照顧孩子。”

等漢子抱著孩子出去後,她立刻轉身對春桃道:“把近三日用了這批黃芪的病人名單列出來,每家送兩副甘草綠豆湯,再附上我的親筆信。”

又轉頭對虎子道:“把剩下的黃芪收進木匣,鎖在後院地窖。”

虎子抱著藥包匆匆跑出去時,袖口不小心蹭過櫃台,一張紙隨之散落。

蘇晚彎腰撿起,是影十四留下的字條:“藥材來源查到,經仁和堂轉手。”

暮色如同一塊巨大的幕布,緩緩漫進醫館,給整個空間都染上了一層灰暗的色調。這時,顧昭身著玄色大氅,疾步走進來,帶起一陣風,那風彷彿帶著外麵世界的寒意。

他腰間的玉牌不經意間撞在門框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空間裡回蕩。

“禦史台的摺子明早要遞到禦前。”

他將密報

“啪”

的一聲拍在桌上,燭火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流壓得忽明忽暗,彷彿也在為即將到來的危機而顫抖。“參你‘用劣藥害民,有失醫者仁德’。”

蘇晚正在專注地整理病人名單,筆尖在宣紙上突然洇開了一個墨點,彷彿是平靜湖麵被投入了一顆石子。

她抬起頭,發現顧昭眼底布滿了血絲,如同蛛網一般,儘顯疲憊:“你又熬了整夜?”

“滄州糧道的事剛了結。”

顧昭伸手扯鬆領口,坐下來時,身上的寒氣似乎也跟著彌漫開來,“暗衛在城南藥市聽到風聲,有人散佈‘活死人醫館靠假藥立名’的傳言。更巧的是,仁和堂王東家今日去了太醫院,跟李院判喝了半日茶。”

蘇晚的手指在

“仁和堂”

三個字上突然頓住,彷彿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般。

前日她去太醫院送醒神散,在偏廳遇見過王德昌

——

那老禦醫盯著她的藥箱,嘴角掛著冷笑,陰陽怪氣地說

“野路子醫館也配進太醫院的門”。

“他們想借患兒的事做文章。”

她將名單推給顧昭,眼神堅定而銳利,“但患兒沒事,病人家屬我都安撫好了,禦史台的摺子沒實證。”

“可百姓隻信耳朵。”

顧昭伸出手,按住她的手背,掌心的溫度帶著一絲擔憂,“你昨日救了石頭,他們今日能說你‘僥幸’;明日若有第二個孩子出事,就是‘草菅人命’。”

蘇晚輕輕抽回手,緩緩走到窗邊。

暮色裡,醫館門前已圍了幾個交頭接耳的百姓。一個婦人正指著牌匾,小聲地說著:“聽說治死了孩子?”

聲音雖小,卻像一把尖銳的刀,刺進蘇晚的心裡。

“我要公開驗藥。”

她轉身時,眼裡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明早就在醫館門前,架起藥灶,當著百姓的麵煎這批黃芪,讓他們看看到底是不是假藥。”

顧昭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你可知這樣會打草驚蛇?”

“他們要的是我慌。”

蘇晚伸手扯下圍裙,隨意地搭在椅背上,動作乾淨利落,“我偏要他們知道,活死人醫館的藥,經得起看,經得起查。”

深夜,萬籟俱寂,醫館後院的燈卻還亮著,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孤獨而倔強。

蘇晚坐在桌前,翻出三年來的進貨賬本,泛黃的紙頁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仁和堂”

三個字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冷冷的光,像是隱藏著無數的秘密。

她輕輕摸出虎子今早給的紫蘇葉,葉背的金粉在燈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宛如點點繁星。那是硫磺熏藥時才會留下的痕跡,就像是罪惡的烙印。

窗外傳來影十四獨特的暗號,像是夜鳥的低鳴。

她起身,輕輕推開窗,暗衛的黑鬥篷在風中獵獵翻卷,如同黑暗中的幽靈。

“王東家今夜往城南碼頭送了批貨,用苫布蓋得嚴嚴實實,看著像藥材。”

影十四壓低聲音說道。

蘇晚緊緊捏著賬本,指節因為用力而變得發白,彷彿要將賬本捏碎。她望著遠處仁和堂的燈籠,那團紅光在夜色中跳動,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燒得她眼底發燙。

“去查那批貨。”

她的聲音輕得如同微風,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我要知道,王德昌到底往我的藥裡,摻了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

更漏敲過三更,那單調而又沉重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回蕩。她在賬本最後一頁寫下

“明日驗藥”

四個大字,筆鋒遒勁有力,如刀刻一般。

月光溫柔地漫過紙頁,映出她眼底的寒光

——

這局,才剛剛開始,而她,已經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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