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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258章 幕後黑手·權謀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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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敬之的笑聲撞在雕梁畫棟間,像生鏽的鐵片刮過青銅鐘,震得殿角懸著的鎏金銅鈴輕輕搖晃,聲細碎地漫開來,混著穿堂風裡的檀木香,竟生出幾分詭異的空茫。

他跪坐在青石板上,靛藍色朝服下擺沾著灰,鬢角那綹被風掀起的白發掃過布滿皺紋的臉頰,喉結上下滾動,聲音突然低得像遊絲,彷彿稍一用力就會斷:陛下,微臣不過是奉命行事......真正下令者,乃已故三王爺。

龍椅上的皇帝猛地攥緊了腰間玉佩,羊脂玉的涼意透過掌心滲進來,硌得皮肉泛起紅痕。他望著階下這個共事二十年的老臣,喉間突然泛起腥甜——三王爺李琛,十年前獵場墜馬而亡,死時懷裡還抱著半塊未吃完的桂花糕,糕上的蜜漬沾了血,像朵開敗的紅梅。那時他跪在靈前掉的淚,滾燙滾燙的,原是餵了豺狼。

而如今,李敬之突然抬頭,渾濁的眼底泛著瘋癲的光,像浸了血的炭火,他的遺誌,仍在延續。

蘇晚的指尖在袖中掐進掌心,生疼。她望著皇帝驟縮的瞳孔,那裡映著殿頂垂下的明黃流蘇,流蘇晃動間,她忽然想起三日前顧昭翻出的舊邸報——宣紙上的小楷墨跡發暗,記著三王爺生前最善醫道,曾親撰《毒經補遺》,書裡恰好記著血蓮子磨粉,入糧可亂心神的解法,字跡清瘦,卻透著股陰狠。

原來那些總做噩夢的將士,那些聽見軍號就癱軟在地、褲腳淌著尿的逃兵,都是被人用最陰毒的手段,一點點抽走了魂。

退下。皇帝的聲音像碎冰相擊,李敬之被兩個內監架起時,枯瘦的脖頸艱難地扭轉,朝蘇晚方向瞥了一眼。那眼神複雜得像攤渾水,有不甘,有解脫,還有一絲......針尖似的警告,紮得蘇晚心口發緊。

蘇晚沒來得及細想,顧昭已悄無聲息走到她身側。他玄色暗衛服上還沾著晨露,冰涼的水珠順著銀線繡的雲紋滑下來,落在青磚上洇出小水點——定是方纔去偏殿取證據時,在露水裡蹚過。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著點鐵鏽味,那是新傷滲血的味道,這個傻子,總把傷口藏在披風底下。

啟稟陛下,蘇晚從懷中取出一個半舊的牛皮紙包,封皮邊角磨得起了毛,上麵還留著她用炭筆寫的二字,炭灰蹭在指腹,帶著點澀感,這是臣女整理的所有賬冊、信件、病例,還有毒理分析。她將紙包遞給內監時,指尖忽然觸到一片溫熱——顧昭悄悄用拇指蹭了蹭她手背,像從前在醫館後巷,他替她遞藥箱時那樣,帶著點笨拙的安撫。

皇帝接過紙包,金絲楠木的案幾上,展開的賬冊發出聲。第一頁便是晉州藥倉的出庫記錄,墨跡被她用茶水浸過,暈開的血蓮子一千斤幾個字黑得發沉,觸目驚心。再往後翻,二十七個將士的病例紙頁邊緣卷著毛邊,每個名字旁都用硃砂畫著小小的符號:夜驚、耳鳴、聞金鼓則嘔,字跡裡能看出記錄時的急切。最後一頁是她用硃砂畫的毒理圖,蜿蜒的紅線像張猙獰的網,標注著血蓮子的毒性如何順著脾胃攻心,如何在經絡裡遊走,每一筆都浸著藥味。

夢魂花、控心散、血蓮子......蘇晚的聲音清冽如泉,在寂靜的大殿裡蕩開,每一種毒物,都有明確流向與受害者記錄。這不是意外,而是蓄謀。

殿外突然傳來鴉鳴,嘎——的一聲,淒厲得像有人被掐住了喉嚨。顧昭抬頭望了眼簷角,玄色披風被風掀起,露出腰間新換的暗衛玉牌,羊脂白玉在晨光裡泛著暖光——方纔皇帝說恢複你皇族身份時,她看見他的指節在玉牌上扣出青白印子,指腹的薄繭蹭過玉麵,發出細微的聲。

蘇晚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十年。從八歲被抱進暗衛營,從每次受傷都要自己咬著布巾舔傷口,從明明是龍子卻隻能自稱,從在醫館後巷第一次見她,笨拙地把偷來的傷藥往她手裡塞......那些藏在暗處的日子,終於要亮起來了。

顧昭。皇帝的聲音裡有了幾分疲憊,像壓了千斤重擔,即日起,暗衛歸你統轄。他指腹摩挲著龍案上的玉璽,和田玉的溫潤抵著掌心,從今往後,暗衛隻效忠於大寧江山。

顧昭單膝跪地,玄色靴底砸在青石板上,發出的一聲悶響,震得地磚嗡嗡作響。蘇晚看見他後頸那道舊疤,是三年前她在城外義診遇襲,他替她擋刀時留下的,此刻隨著他低頭的動作,疤痕在晨光裡泛著淡粉的光,像條快要癒合的蚯蚓。臣,領旨。他的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卻比任何誓言都重。

蘇晚。皇帝突然轉向她,語氣軟了些,像融了點春日的暖意,你救朕於迷霧之中,護國於危難之時。他望向殿外飄起的紅綢——是方纔傳旨的內監掛的,絲綢摩擦著廊柱,發出的輕響,朕願為你賜婚,許你與顧昭結為連理。

蘇晚的耳尖地燒起來,像被炭火燎過。她想起昨夜在醫館後巷,月光淌在他肩頭,他捧著她的手,指腹的繭子蹭得她掌心發癢,低聲說等查完這樁案子,我想去和林姨提親;想起他總在她值夜時悄悄放盞熱燈,燈芯跳著,映得藥櫃上的標簽都暖融融的;想起他第一次見她縫合傷口,眼裡像落了星河,亮得讓她不敢抬頭......

此刻那些畫麵走馬燈似的轉,她喉頭發緊,隻能屈腿跪下去,聲音細得像絲線:臣......遵旨。

顧昭的目光燙得她脊背發暖,像揣了個小炭爐。她不用抬頭也知道,他定是在笑——那種隻對她纔有的,眼角微微彎起,嘴角繃不住的笑。

暮色漫進殿頂時,鎏金宮燈一盞盞亮起,暖黃的光淌在金磚上,像融化的蜜。皇帝揮了揮手:都退下吧。蘇晚跟著顧昭往外走,經過李敬之身邊時,他突然偏過頭,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點血腥氣:蘇姑娘,三王爺的《毒經補遺》......話未說完,就被內監死死捂住了嘴,拖走時,他那雙瘋癲的眼睛還望著她,像有話要從喉嚨裡掙出來。

宮門外的煙花恰在此時炸開,咻——啪!金紅的光焰映亮了半邊天,碎屑簌簌落在蘇晚的發間,帶著點硫磺的味道。她站在醫館門前,望著漫天金雨落進京城的萬家燈火裡,每戶窗欞透出的光都暖烘烘的,混著遠處飄來的飯香。

她摸了摸頸間的銀鎖——是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鎖身被體溫焐得溫熱,刻著的二字磨得發亮。她對著晚風輕聲說,聲音被風吹得散開來,我們做到了......我們可以安定了。

巷口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老鼠在翻找食物。蘇晚轉頭,隻見個穿青布衫的小乞丐縮在牆根,破碗倒扣在腳邊,懷裡緊緊抱著個油布包,布麵沾著泥點,邊角磨得發黑。

他抬頭時,左眼有道猙獰的疤,從眉骨劃到顴骨,像條扭曲的蜈蚣——和張百戶描述的那個被李大人親衛追殺的運藥夫,像得讓人心裡發寒。小乞丐張了張嘴,嘴唇乾裂起皮,正要說話,遠處突然傳來銅鑼響: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梆子聲咚、咚兩下,敲得人心頭發緊。

他猛地縮回頭,像受驚的兔子,轉身竄進巷尾的黑暗裡,青布衫掃過牆角的枯草,發出的輕響。油布包的一角被風掀起,隱約能看見用墨寫的兩個字,墨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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