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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69章 毒影重重,暗流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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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梆子“梆梆”敲過的時候,靜謐的醫館內,小翠的手指在藥櫃第三層緩緩停住了。昏黃的燭火在她發間銀簪上跳躍閃爍,那微弱的光芒照在寫著“酸棗仁”的牛皮紙包上,泛出一層幽光,彷彿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小翠清楚地記得,午後配完安神湯,她親手用麻繩給這包藥材的封口打了雙結。可此刻,繩結卻鬆鬆垮垮地垂著,像是被人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挑開,又漫不經心地隨便係上。

“姑娘!”小翠心中一驚,踮起腳尖,伸手摸向藥包。指尖剛碰到紙角,她就像觸電般縮了回來,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因為那包藥材的氣味完全不對,原本酸棗仁應有的清苦氣息裡,竟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腥,就像是某種東西被碾碎後,悄然滲進了這包藥材之中,那股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讓人隱隱感到不安。

後堂的門“吱呀”一聲被猛地撞開,打破了夜晚的寧靜。蘇晚正坐在床邊解著發帶,一頭披散的青絲在肩頭輕輕晃動。她赤著腳,迅速踩過冰冷的青磚地,急切地問道:“怎麼了?”

“您看!”小翠舉著藥包的手微微顫抖,紙角在她緊張的捏握下已經出現了褶皺。“這包酸棗仁的繩結鬆了,味兒也不對。”

蘇晚快步上前,輕輕接過藥包,動作十分謹慎。她用指腹緩緩碾開一點紙邊,藥末“簌簌”地落在她掌心。她湊近藥末,輕輕嗅了嗅,瞳孔瞬間微微收縮。那甜腥氣味裡裹著的,正是硃砂特有的土腥氣,這股氣味讓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去把近三日的配藥記錄拿來。”蘇晚轉身,快步走向案幾,燭火映照著她緊蹙的眉峰,顯示出她內心的凝重。“還有,把烏頭、硃砂的存貨清單也取來。”

當小翠抱著一摞賬本匆匆趕來時,蘇晚正用銀針小心翼翼地挑開另一個寫著“茯神”的紙包。茯神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淺褐色的絮狀,但此刻卻泛著一種不自然的暗紅。她撚起一點放進嘴裡,舌尖立刻泛起麻木的感覺,沒錯,這是草烏頭的毒。

“果然。”蘇晚把藥末重重地拍在桌上,指節用力叩擊著賬本,發出“啪啪”的聲響。“這幾味安神湯的主藥都被換了。酸棗仁摻了硃砂,茯神換成了草烏頭,表麵看著分量不差,可這要是煎給病人喝......”

小翠倒抽一口涼氣,臉上滿是恐懼,急忙問道:“會怎樣?”

“硃砂性燥,長期服用傷肝;草烏頭微量能止痛,多了就會心悸發慌。”蘇晚的手指順著賬本上自己的筆跡劃過,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前日趙允熙說喝了藥總做噩夢,原來是這個緣故。”她突然抬頭,目光犀利地問道:“最近誰進過藥房?”

“就......就杜大人前日來過。”小翠緊張地絞著圍裙角,聲音微微顫抖。“他說藩王殿下嫌藥苦,要我們加些蜜棗。當時我在前麵招呼病人,您在裡屋給張嬸子看跌打,他自己進的藥房。”

蘇晚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心中湧起一股怒火。她想起趙允熙複診時說“蘇大夫的藥,喝著總像少了點什麼”,想起杜仲遞藥材時那過分恭敬的笑容,原來一切都早有預謀,不是藥材品質好,而是有人早已在暗中替換。

“去把灶上的藥罐端來。”蘇晚突然起身,語氣堅定。“昨日給趙允熙煎的藥渣,留著沒倒吧?”

“留著的,我收在竹簍裡了。”小翠急忙回答。

當藥渣倒在案上時,蘇晚拿起銀針,仔細地撥弄著。原本該有的酸棗仁、茯神碎末少得可憐,反倒是暗紅色的草烏頭渣子黏在藥汁裡,在燭光下就像凝固的血,觸目驚心。

“他們在試量。”蘇晚突然冷笑一聲,隻是那笑容並未到達眼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寒意。“先換微量毒藥,看殿下喝了有什麼反應。要是沒被發現,下次就該加大分量了。”

此時,窗外傳來更夫敲鑼的聲音,“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吆喝聲透過窗紙傳了進來,在寂靜的夜裡回蕩。

蘇晚把藥渣重新收進竹簍,轉頭對小翠說道:“明日杜仲再來,你就說藥材品質極佳,按原方調配了。”

“那......那真正的藥材?”小翠一臉疑惑地問道。

“我今夜就換。”蘇晚說著,從藥櫃最下層取出藤黃,那藤黃在燭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用藤黃根磨粉摻進去,這東西味甘性平,和安神湯的方子不衝。再加點甘草——他們不是要試毒嗎?我就讓他們嘗嘗解毒的滋味。”

第二日辰時三刻,陽光剛剛灑進醫館,杜仲的青竹紋官靴踏入醫館,帶起一陣風,吹得門簾輕輕晃動。

“蘇大夫,殿下說這兩日服藥後神清氣爽。”杜仲撚著胡須,臉上堆滿了笑容,隻是那笑容顯得有些虛偽。他的目光看似不經意地掃過藥櫃,彷彿在尋找著什麼。“不知用的是哪味好藥材?”

蘇晚正在給老周頭貼膏藥,聽到聲音,她抬頭說道:“原是杜大人送來的藥材好。酸棗仁飽滿,茯神乾淨,我隻按殿下的脈案原方配了,倒顯得是我醫術好了。”

杜仲的手指在案幾上輕輕叩擊兩下,眼尾的細紋擠成一團,皮笑肉不笑地說:“蘇大夫過謙了。”他轉身要走,又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殿下說後日要再診脈,蘇大夫準備準備。”

門簾在他身後緩緩落下,蘇晚望著杜仲消失的方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她對著裡屋說道:“可以出來了。”

顧昭從屏風後轉了出來,身上的玄色勁裝還未換下,發間還沾著清晨的露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他剛纔看藥櫃的眼神,像在找什麼。”

“找被換走的毒藥。”蘇晚一邊把藤黃根磨的粉收進瓷瓶,一邊說道。“我讓人把原藥材埋在後院槐樹下了,他找不著。”她抬頭看向顧昭,“你那邊呢?”

“影十一扮成賣糖葫蘆的,守在東巷口;影十三裝成貨郎,在西牆根兒。”顧昭的拇指摩挲著腰間的玉佩,表情嚴肅。“醫館前後門,還有屋頂,都布了暗衛。他們若想再動手,必露馬腳。”

“不夠。”蘇晚突然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得讓人跟著他們的人。”

未時,陽光熾熱地灑在青石板路上。小翠提著竹簍去倒藥渣,她故意放慢腳步,碎步輕輕踢著青石板,發出輕微的聲響。等那道灰影從街角悄然閃出來時,她才加快了腳步。

“姑娘,藥渣倒這兒?”小翠站在巷口的青石槽前,看似不經意地問道。她的餘光瞥見那道灰影閃進了對麵的“福來客棧”。

竹簍“嘩啦”一聲,藥渣落進石槽。小翠蹲下身,假裝撿掉落的藥包,眼角的餘光掃過客棧二樓。隻見靠窗的桌子邊,那個灰衣人正和一個穿著玄色直裰的男子碰杯。玄色直裰的袖口繡著金線雲紋,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能穿得起的。

她捏著藥包起身時,手指不小心被草葉劃破了,血珠滲了出來。但她卻笑了,因為她清楚地看到,那玄色直裰男子的腰間,掛著半枚青銅錢,和前日在藥材底下發現的紋路一模一樣。

戌時,夜幕降臨,醫館關門。蘇晚坐在桌前,靜靜地聽著小翠的稟報,手裡的茶盞漸漸涼了。她望著案頭那半枚青銅錢,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趙允熙臨死前說的“陛下要的是晉州兵符”,心中頓時明白,原來這盤棋裡,不止有藩王,還有其他隱藏的棋子。

“明日趙允熙複診。”她轉頭對顧昭說道,眼神中透露出堅定。“我要試試他的底線。”

第二日巳時,陽光明媚,趙允熙的八抬大轎穩穩地停在醫館前。他掀開轎簾,緩緩走了下來,金絲蟒紋披風掃過青石板,發出輕微的聲響。他的目光落在蘇晚臉上,笑著說道:“蘇大夫,本王這兩日睡得極好。”

“殿下心寬,自然睡好。”蘇晚伸手搭著他的脈,指尖感受著那紊亂的脈象。藤黃和甘草的解毒效果,讓草烏頭的毒性被壓得極輕,但她心中卻明白,這隻是暫時的平靜。“隻是臣有一事不明。”

“哦?”趙允熙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晉州三年大旱,百姓易子而食。”蘇晚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針,直直地刺向趙允熙。“臣聽聞賑災糧早發了三批,可為何晉州的百姓,還在啃樹皮?”

趙允熙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隨即,他笑出聲來,隻是那笑聲中帶著一絲陰森。“蘇大夫果然不同凡響,連本王的心思都猜得透。”他傾身湊近蘇晚,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但有些事,知道太多,未必是福。”

蘇晚收回手,脈枕上留下淺淺的指痕。她直視著趙允熙的眼睛,堅定地說道:“臣隻知醫者父母心,見不得百姓受苦。”

趙允熙起身時,披風帶翻了案頭的茶盞。茶水濺在青銅錢上,映出半枚模糊的紋路。他看了眼那錢,又看了眼蘇晚,轉身出門時說道:“後日,本王讓杜仲再送些藥材來。”

夜色漸深,月光如水,漫過醫館的青瓦。蘇晚獨自爬上醫館的屋頂,遠處藩王府的燈火輝煌,像一片熊熊燃燒的火海。她靜靜地站在屋頂,伸手摸了摸腕上的銀鐲,那是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裡麵藏著半枚青銅錢的模子。

“他們在等一個機會。”她對著夜風輕聲說道,聲音被風吹散在夜色中。“而我,也在等。”

簷角的銅鈴突然“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像是有人在遠處輕輕撥動。蘇晚低頭看向醫館後院,隻見槐樹下的土堆被扒開了一角——有人來找被換走的藥材了。她指尖緊緊扣住銀鐲裡的模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思量,明日給趙允熙的藥裡,該少放些甘草了,她要讓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人,漸漸露出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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