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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54章 暗潮洶湧,朝堂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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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時末刻,宮城還沉浸在一片如夢似幻的薄霧之中,彷彿被輕紗溫柔地籠罩著。蘇晚緊緊跟著顧昭的青騅馬,馬蹄踏過金水橋,發出清脆的聲響,彷彿在寂靜的清晨奏響了一曲獨特的樂章。她的靴底不經意間沾上了晨露,絲絲涼意透過鞋底蔓延上來,讓她不禁微微一顫。

她的雙手緊緊攥著懷裡的《疫症實錄》,那觸感彷彿能讓她摸到絹布封皮上昨夜重新謄抄時不小心蹭上的墨痕。這一本實錄,是她經過無數個日夜的努力,精心整理而成的,每一頁都承載著二十七個中毒患者的殷切希望,上麵還清晰地壓著他們的血指印,那是對真相的執著與對公道的渴求。

“彆怕。”顧昭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彷彿一陣溫暖的春風,輕輕拂過她的耳畔。他今日身著玄色飛魚服,那深邃的黑色彷彿能吸納一切光芒,腰間的玉牌在霧氣中隱隱泛著冷光,宛如黑暗中閃爍的星辰,透著一股威嚴與神秘。“你說的每句話,都是百姓的命。”

蘇晚緩緩抬頭,隻見宮門前的石獅子在霧中若隱若現,宛如蹲伏了千年的巨獸,默默地守護著這座莊嚴的宮殿。它們那龐大而又威嚴的身影,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曆史的厚重。這讓她不禁想起昨夜顧昭在醫館外對她說的話:“皇上要的不是一個醫女的證詞,是晉州二十萬百姓的公道。”那時,他的手溫柔地撫過她發間的木簪,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鼓勵,“我會站在你左邊第三塊金磚的位置,你一偏頭就能看見。”

金鑾殿的門檻比蘇晚想象中要高,當她跨進去時,繡鞋尖輕輕擦過雕著精美雲紋的漢白玉,發出細微的刮擦聲,在這寂靜而又莊重的殿內顯得格外清晰。殿內彌漫著濃鬱的檀香與龍涎香,那混合的香氣直往她的鼻腔裡鑽,讓她不禁微微皺了皺鼻子。她下意識地數著地磚:第一塊,第二塊,第三塊——顧昭果然如他所說,穩穩地站在那裡,他的目光猶如一根無形卻又堅韌的線,輕輕地係住她的手腕,給予她無儘的力量與勇氣。

“草民蘇晚,參見陛下。”她緩緩跪下去,聲音雖輕,卻透著堅定。此時,她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響亮,彷彿要衝破肋骨的束縛。那聲音,如同戰鼓,激勵著她勇敢地麵對接下來的一切。

龍椅上的明黃身影微微動了動,皇帝李惇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青瓷底與檀木案幾相碰,發出清脆悅耳的“叮”聲,宛如清晨的鳥鳴,打破了殿內的寂靜。“蘇姑娘平身。朕聽顧統領說,你有要緊事啟奏?”

蘇晚緩緩起身,指尖不自覺地掐進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她小心翼翼地展開《疫症實錄》,封皮上“寒骨散中毒症候”幾個字在晨光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墨香,彷彿在訴說著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回陛下,此次京城病坊爆發的並非時疫,而是人為投毒。”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響起一陣抽氣聲,彷彿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巨石,激起千層浪。張尚書原本站在右側朝臣的最前列,此刻猛地轉身,緋色官服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掃過旁邊禮部侍郎的朝服。“荒謬!病坊疫情分明是晉州逃民帶來的臟病,你一個草民懂什麼醫理?”他額角的青筋暴起,劇烈地跳動著,“莫不是收了誰的好處,來攀誣朝廷命官?”

蘇晚目光堅定地望著他腰間晃動的金魚袋,心中湧起一陣憤怒。她想起昨夜周文翻出的舊賬——張尚書的次子上月剛納了藥行孫老闆的侄女為妾。“草民不懂朝政,但懂醫理。”她冷靜地翻開實錄第二頁,字裡行間透著不容置疑的自信。“寒骨散由曼陀羅籽、烏頭堿、馬錢子配伍而成,中毒者先是四肢發寒,三日後指節發黑,最後心肺衰竭而亡。這與病坊患者的症狀分毫不差。”

說著,她高高舉起一頁染著褐色藥漬的紙,那藥漬彷彿是罪惡的烙印。“這是草民在病坊廢墟裡找到的藥渣,經太醫院周文師弟驗證,確含曼陀羅籽。而整個京城,能批量采購曼陀羅籽的藥行,都歸京兆府管轄。”

張尚書的喉結上下滾動,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突然拔高聲音,試圖掩蓋自己的罪行。“你有何證據指認本官?”他的官靴在金磚上慌亂地蹭出刺耳的聲響,“莫說曼陀羅籽,就是賑災糧——”

“賑災糧?”顧昭突然出聲,如同洪鐘般打斷了他的話。他從袖中抽出一本賬冊,封皮上“京兆府賑災糧調撥”幾個字被他捏得發皺,彷彿承載著無數的憤怒與無奈。“晉州三年大旱,戶部三年共撥糧一百二十萬石。可這賬冊裡,第一年記著‘蟲蛀’損耗二十萬石,第二年‘水淹’損耗三十萬石,第三年更妙——”他猛地翻到最後一頁,眼中閃過一絲淩厲,“說糧車翻進懸崖,連渣都沒剩。”

蘇晚清晰地看見皇帝的指節在龍案上扣出青白的印子,那是憤怒與震驚的表現。

顧昭繼續說道:“草民派暗衛去晉州查過,當地百姓三年間隻見過五車糧,每車裝的都是發黴的麥麩。”他轉頭看向張尚書,目光如炬,“張大人,您說這該如何解釋?”

張尚書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如紙,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踉蹌兩步,險些摔倒,好不容易扶著旁邊的蟠龍柱才勉強站穩。“這...這是下麵人做的,臣並不知情!”

“不知情?”蘇晚從懷中取出一卷紙,展開時能看見邊緣的焦痕,彷彿在訴說著它曆經的波折。“這是柳先生的供詞。他是您親點的病坊管事,死前說您曾下密令:‘病坊裡的人若治不好,就一把火燒了,莫留病例’。”她將紙卷遞給旁邊的小黃門,“上麵有他的血指印,還有您的硃批。”

小黃門小心翼翼地捧著紙卷,呈給皇帝。李惇隻看了一眼,便怒不可遏地“啪”地拍在龍案上,那聲音彷彿要將龍案震裂。“好個‘莫留病例’!朕讓你賑災,你卻拿百姓的命填自己的腰包?”他憤怒地指著張尚書,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大理寺、刑部聽旨——即刻查封京兆府,所有賬冊、藥行往來單據全部帶回!”

張尚書“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官帽滾落到蘇晚腳邊。他望著皇帝腰間的九龍玉佩,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突然笑出聲來,那笑聲中充滿了瘋狂與不甘。“陛下當真以為晉州災情隻是臣的錯?若不是您想削藩,故意壓著賑災糧不發,臣哪有膽子...”

“住口!”顧昭跨前一步,玄色披風帶起一陣風,彷彿要將這殿內的汙濁之氣一掃而空。他的手緊緊按在腰間橫刀上,目光像淬了冰一樣寒冷,彷彿能將一切罪惡凍結。“張大人,有些話,不是你能說的。”

張尚書的笑聲瞬間卡在喉嚨裡,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他望著顧昭腰間的玉牌——那是皇帝親賜的“暗衛統領”令牌,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突然癱坐在地,嘴裡反複唸叨著:“完了...全完了...”

退朝時,已近正午,陽光如金紗般灑在大地上。蘇晚跟著顧昭走出金鑾殿,隻見丹墀下聚了幾十號人。李大娘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手中高高舉著一個破碗,碗裡裝著半塊發黴的餅,那餅上的黴斑彷彿在訴說著百姓生活的艱辛。“蘇姑娘!我們是來給你作證的!”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身後的老婦抹著眼淚,聲音帶著哭腔:“要不是蘇姑娘,我家老頭子早被病坊的人拖去埋了!”

周文從人群裡擠出來,臉上還沾著草屑,顯得有些狼狽,但眼神卻格外明亮。“我今早去貧民窟傳話,沒想到大家都自發來了。”他望著跪在大理寺門前的百姓,聲音因為感動而微微發啞,“原來...醫術真的能撼動朝堂。”

蘇晚望著那些被太陽曬得發紅的臉,心中湧起一陣暖流,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裡的《疫症實錄》,突然想起昨夜在醫館,王阿婆拉著她的手,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感激:“姑娘,你治的不隻是我們的病,是這世道的病啊。”

暮色漸漸漫進宮牆,彷彿一層灰色的紗幕,緩緩落下。蘇晚靜靜地站在醫館門前,目光望向宮城的方向,那裡的紅牆在晚霞的映照下,宛如浸了血一般,透著一股神秘而又壓抑的氣息。顧昭的暗衛從她身側疾馳而過,馬蹄聲碎成一片,如同密集的鼓點,往京兆府方向去了。

“這隻是開始。”她輕聲說道,聲音如同微風,飄散在空氣中。風輕輕掀起她的裙角,卷著濃鬱的藥香,緩緩往宮城飄去。在那更深處的黑暗裡,還有多少未拆的賬冊,未燒的密令,未說出口的真相?彷彿有無數的謎團等待著被揭開。

遠處傳來打更聲,清晰地敲著戌時三刻,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回蕩,彷彿在提醒著人們,時間的流逝並不會帶走一切,有些真相,終究會大白於天下。

蘇晚轉身,緩緩走進醫館,聽見後院傳來蘇小川的笑聲——弟弟正和李大孃的孫子玩踢毽子。那清脆的笑聲,如同春日裡的鳥鳴,充滿了生機與活力。她摸了摸發間的木簪,那是顧昭今早塞給她的,說:“拿著,萬一要跪久了,能墊墊膝蓋。”

宮城方向突然傳來銅鑼響,聲音在夜空中回蕩,打破了短暫的寧靜。蘇晚抬頭,看見最後一縷晚霞消失在屋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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