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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20章 絕地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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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稠的山霧裹挾著夜露,如同一層冰冷的薄紗,猛地撲在蘇晚的臉上,帶來一陣濕冷的觸感。她緊緊扶著斷崖邊的岩石,耳後似乎還回蕩著獨眼狼砍刀劈過時帶起的尖銳風聲,那風聲彷彿一把利刃,劃過她的神經。

魏五手持鐵鎬,在她身側劃出一道淩厲的半弧,鐵鎬帶起的勁風,猛地掀動他肩頭那塊被劃開的布巾。那是方纔為了替虎子擋刀,被山匪的利刃劃破的,如今血漬已經凝結成暗褐色,宛如歲月留下的斑駁印記。

“蘇姑娘!”劉叔的聲音帶著山民特有的粗糲與急切,他緊緊攥著弓的手,青筋暴起,宛如老樹盤根。“這崖邊窄得隻能容一人通過,而後邊的路,全被那些山匪給堵死了!”

蘇晚急忙踮起腳尖,朝著來路望去。月光被山霧肆意揉碎,變得支離破碎。隻見二十幾個山匪舉著火把,如同鬼魅般從密林中鑽了出來。搖曳的火光映照著獨眼狼臉上的黑布,泛出詭異的血光,彷彿來自地獄的使者。

他的右肩無力地垂著,顯然是被野豬撞裂了筋骨,可那握刀的手卻依然穩如磐石。那柄刀鞘上刻著的雲雷紋,與青蘿穀人骨裡嵌著的箭頭紋路如出一轍,此刻正像一把尖銳的針,刺得蘇晚後頸陣陣發緊。

“虎子。”蘇晚迅速轉身,伸手按住少年微微顫抖的手腕,觸碰到他手背上被石頭蹭破的血珠,如同觸碰到一顆緊張跳動的心臟。“藥簍裡還有半袋鬼麵草吧?”

虎子微微抽了抽鼻子,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個粗布包。“昨兒在青蘿穀采的,還剩下小半……”

“鋪在崖邊的地麵上。”蘇晚指了指他們腳前那片寸草不生的裸岩,目光堅定而冷靜。“再把你腰間那瓶鬆油倒上去。”她的拇指輕輕碾過虎子掌心的薄繭,這孩子跟她學認藥時,總愛用手搓揉葉片來記住氣味。“記不記得我教過的?鬼麵草的煙進了眼睛,比辣椒水還辣上十倍。”

虎子忽然抬起頭,眼尾的泥漬被夜風吹得發硬,如同乾涸的淚痕。“蘇姐姐,你說過毒草要燒透纔有用……”

“魏五。”蘇晚沒接話,轉頭看向守在左側的護衛。

魏五正用鐵鎬尖挑起一塊碎石,聽到名字,指節下意識地捏得鎬柄發出“吱呀”的聲響,彷彿在壓抑著內心的緊張。“火摺子。”

“在這兒。”魏五從懷裡摸出一個銅匣,火絨擦過的瞬間,火星子濺在他虎口的老繭上,閃爍出點點微光。“你說點,我就點。”

山匪的叫罵聲越來越近,彷彿一群惡狼在逼近獵物。獨眼狼一腳踹開擋路的灌木,刀尖挑起一塊碎石,猛地甩了過來。“哐當”一聲,碎石重重地撞在蘇晚腳邊的岩石上,濺起的石屑擦過她的鞋麵。“小娘們兒挺能跑啊?老子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崖下去喂狼不!”

“準備。”蘇晚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跡。她的腦海中閃過方纔在青蘿穀看到的場景,那些白骨上觸目驚心的箭傷,箭頭尾羽是山匪特有的鷹羽,而獨眼狼刀鞘上的雲雷紋,正是晉州黑市上倒賣軍器的標記。原來那些餓死的百姓,那些被山匪洗劫的村落,根本不是天災,而是有人蓄意斷了他們的生路……

“衝!砍了那女的!”獨眼狼揮舞著刀,右肩的動作扯動傷口,疼得他麵容扭曲,可他身後的嘍囉們已經紅著眼睛,如瘋狗般衝了上來。

最前麵的是個絡腮胡,手中的樸刀泛著森冷的光,在月光下閃爍著死亡的氣息。當他離蘇晚還有五步遠時,突然被崖邊的鬼麵草絆了一下,腳步踉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魏五手中的火摺子“噗”地竄起藍焰,那火焰如同一條靈動的火蛇,瞬間點燃了鋪在地上的鬼麵草和鬆油。

煙霧騰起的刹那,蘇晚聽見絡腮胡那比山風還要尖銳的慘叫。鬼麵草混著鬆油燒出的青煙,如同一個張牙舞爪的活物,直往人的眼睛裡鑽,所到之處,皆是痛苦的哀嚎。

絡腮胡雙手死死捂住臉,腳步踉蹌地亂撞,手中的樸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我眼睛!辣得跟刀剜似的!”

“都捂嘴!”獨眼狼聲嘶力竭地吼了一嗓子,可他自己也被濃煙嗆得劇烈咳嗽起來。黑佈下的傷口滲出血來,混著汗水滴落在刀尖上,洇出一朵朵詭異的血花。“繞過去!從左邊包抄!”

“左邊有我!”劉叔如同一座沉穩的山,穩穩地拉開了弓。隨著一聲清脆的弦響,第二支箭離弦而出,而前一支箭已經精準地釘進左邊嘍囉的肩膀。

中箭的山匪身體一歪,撞翻了身旁的同伴,兩人在地上滾作一團,手中的火把也摔落在地,火星子濺到鬼麵草上,瞬間讓煙霧變得更加濃烈,彷彿給這片戰場蒙上了一層厚重的死亡之幕。

魏五手中的鐵鎬掄得虎虎生風,風聲獵獵,彷彿要撕裂這濃重的夜色。他最擅長近身纏鬥,隻見他一鎬狠狠砸在撲過來的瘦子手腕上,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骨頭碎裂聲,瘦子手中的刀“嗡”地飛進了霧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另一個嘍囉趁著混亂,從右側悄悄摸了過來,刀尖閃爍著寒光,眼看就要碰到蘇晚的後頸。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虎子眼疾手快,抄起藥鋤,狠狠砸中了嘍囉的膝蓋。這孩子跟魏五學了半個月,下手又準又狠,那嘍囉悶哼一聲,捂著膝蓋倒在地上。

“退!退!”獨眼狼的聲音變得沙啞而絕望。他看著手下東倒西歪,三個被箭射穿肩膀,兩個捂著眼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剩下的嘍囉都縮在煙霧外,不敢再貿然上前。

黑佈下的右眼腫得隻剩下一條細縫,他惡狠狠地啐了一口血沫,咬牙切齒地吼道:“小娘們兒,老子記住你了!”

山匪們的火把開始緩緩往林子裡退去,那搖曳的火光,如同一隻隻逃竄的鬼火。魏五見狀,追出兩步,卻被蘇晚一把拽住衣袖。“彆追,防埋伏。”她望著獨眼狼消失的方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匕首。那上麵纏著一縷頭發,是弟弟小川偷偷塞給她的,還說“姐姐戴著這個,就不會走丟”。

天快亮的時候,濃稠的山霧漸漸散去,彷彿被陽光的利刃一點點割開。斷崖下的深穀裡,緩緩騰起一層白汽,宛如大地吐出的一口濁氣。崖頂的岩石上,還殘留著山匪的血跡,在晨光的映照下,散發著詭異的暗紅色。

虎子蹲在青蘿穀口的藥叢裡,眼睛突然一亮,興奮地喊起來:“蘇姐姐!看這個!”

他手裡高高舉著一株藤蔓,紫黑色的莖上結著一串鮮豔的紅果,正是蘇晚找了三個月的紫金藤。旁邊的石縫裡,還生長著幾株葉片帶著銀斑的九節蓮——這可是治瘟疫時用來退熱的特效藥。

“都收進藥簍。”蘇晚趕忙彎腰,幫虎子整理藥材,指尖碰到冰涼的藤條,彷彿觸碰到了希望。“輕點兒,根須要留全。”

魏五把鐵鎬往地上一杵,咧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趟沒白跑,獨眼狼折了半隊人,咱們還撈著寶貝。”

劉叔蹲在崖邊,仔細地擦拭著弓,突然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擔憂。“蘇姑娘,你說那獨眼狼的刀鞘紋路……”

“先記著。”蘇晚打斷他,目光掃過遠處的山梁。晨光中,京城的輪廓如同一塊模糊的美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城南山坡上的空地被陽光照得發亮——那是她前天路過時看中的,正好可以搭醫棚。

“該回去了。”她輕輕拍了拍虎子的背,藥簍裡的藥材相互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彷彿在演奏著一首勝利的樂章。“小川該等急了。”

返程的山路上,蘇晚靜靜地走在最後。她望著前方魏五和劉叔那堅實的背影,聽著虎子哼著跑調的山歌,那歌聲在山穀間回蕩,充滿了質樸與活力。忽然,她停住了腳步。

山風輕輕掀起她的衣袖,露出腕間那道淺淺的疤——那是穿越當天,為了救難產的農婦,被碎瓷片劃傷留下的。

“這一戰隻是開始。”她對著風輕聲說,指尖輕輕撫過腕上的疤,彷彿在撫摸著一段不屈的記憶。“我們遲早還得回來。”

遠處,京城南門外的空地上,幾株老槐樹正舒展著枝葉,投下大片陰涼,彷彿在靜靜等待著他們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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