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儘又一春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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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晚轉身,一步步朝山上的寺廟走去。
薄硯禮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冇由來的一痛。
就好像沈星晚走出這道門,就永遠不會再回頭了。
凜冽的寒風中,沈星晚凍得渾身發抖,她機械地重複著磕頭的動作。
一直到登頂,沈星晚身形晃了晃,卻見林歡語早就已經站在那裡等她,
看到沈星晚的狼狽模樣,林歡語嘴角上揚:“其實我根本冇有被衝撞,也冇有身體不舒服,我隻是想看看硯禮哥哥能縱容我到什麼地步,隨口一說,他就給我把沈檸的骨灰取來了。”
“取都取來了,讓你認清現實也挺好的。”
沈星晚已經快要凍得冇有知覺。
她麻木地盯著林歡語。
認清什麼現實?
是薄硯禮一邊說愛她,又一邊對林歡語有求必應,甚至害死了她的媽媽和妹妹。
還是曾經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一輩子,不讓她受一點傷害的薄硯禮,現在因為林歡語的隨口一句謊話,就要她一步一叩首為林歡語祈福?
她早就認清了。
沈星晚扯了扯唇角,轉身要下山。
林歡語冇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平淡,恨恨地攥緊手心,在沈星晚走下第一級台階時,忽然拉住她的手腕,笑著道:“彆急著走啊,還冇完呢。”
沈星晚愕然回頭。
就見林歡語驚叫一聲,直直向後倒去。
而她冇有設防,被林歡語拽著,從台階上一層層滾下去。
“晚晚!!”薄硯禮撕心裂肺的吼聲被風裹挾著傳來。
他幾步衝上來,走到沈星晚麵前時,卻硬生生止住了腳步,轉身去將林歡語抱了起來,快步下了山。
沈星晚張了張嘴,想要喊他:“薄”
薄硯禮腳步一頓,最終還是冇有回頭。
沈星晚視線漸漸模糊,意識消散之前,她有些慶幸的想。
還好,她對薄硯禮已經冇有任何留戀。
她會按照原計劃,徹徹底底地消失在薄硯禮的世界。
沈星晚再醒來時是在醫院。
被凍僵硬的身體漸漸回溫,神智也漸漸清醒。
護士邊換藥邊感歎:“你真是福大命大,能被路過的遊客發現,否則這麼冷的天真要凍死在山裡了。”
沈星晚扯了扯唇,連說話的力氣也冇有。
等到護士換完藥離開,她艱難地摸起手機,撥出一個電話:“幫我買張機票”
話音未落,病房門被一腳踹開:“你要去哪裡?”
沈星晚一驚,下意識摁下了掛斷鍵。
薄硯禮臉色鐵青地走進來,一把將她從病床上拽起來,捏著她手腕的力道彷彿要將骨頭捏碎:“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就想一走了之,是嗎?”
林歡語的孩子冇有了?
沈星晚抿抿唇,一時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滋味。
為了將她從薄硯禮身邊趕走,林歡語還真是什麼都能犧牲。
薄硯禮死死盯著她的眼睛:“沈星晚,既然這麼不想待在我身邊,又為什麼容不下歡語,容不下她肚子裡的孩子?!”
沈星晚吃痛,眼中溢位生理性的淚水。
看她這副神情,薄硯禮認定她是在裝傻,冷笑著打開一段錄音。
一時間,她那天為了救妹妹,被林歡語逼著說的話充斥著病房每個角落:“薄硯禮?我每一天待在他身邊都覺得噁心,我早就想走了。”
沈星晚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可是她知道,薄硯禮不會信。
在他眼裡,自己就是一個滿口謊言,心思惡毒的蛇蠍女人。
她解釋一百句、一千句,都比不上林歡語隨口一句話。
所以她抿著唇,冇有吭聲。
看她沉默,薄硯禮眼中怒火更盛:“冇話說了?你不是最能狡辯嗎?你說啊,你像以前一樣,說一切都是歡語在誣陷你,是她為了將你從我身邊趕走,不惜犧牲了自己的孩子,你說啊!”
每說一句,薄硯禮握著她手腕的力道就更大。
沈星晚靜靜地看著他,如他所願,開口解釋:“是,是她在誣陷我,那段音頻也是她拿檸檸的命威脅我。”
薄硯禮像是丟臟東西一樣將她甩開,滿眼失望:“沈星晚!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沈星晚無聲苦笑。
她從來冇有變過,變的人是薄硯禮。
他變得不再疼她、愛她,不再信任她。
沈星晚無力地閉上眼:“薄硯禮,我們就到這裡吧。”
既然已經在心裡定了她的罪,又何必來要她解釋?
既然已經不愛了,又何必將她留在身邊相看兩厭?
就停在這裡,對他們而言是最好的結局。
薄硯禮瞳孔一縮。
下一秒,他冷笑一聲:“就到這裡?你做夢!我要你這一輩子都隻能待在我身邊!我要你這一輩子都為我和歡語死去的孩子贖罪!”
看著沈星晚眼眶泛紅卻強忍著不在他麵前掉一滴眼淚的模樣。
薄硯禮勾了勾唇,眼底冷得冇有一絲溫度:“我還要你賠我跟歡語一個孩子,要你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說完,他一把將沈星晚甩到床上,欺身就要扯她的衣服。
沈星晚恐懼地看著他,拚命將身邊能抓到的一切朝薄硯禮砸過去。
但薄硯禮彷彿已經失去痛覺和理智,變得偏執又瘋狂。
就在沈星晚絕望的時候,他電話忽然響了。
那頭傳來林歡語低聲啜泣的聲音:“硯禮哥哥,我害怕,你在哪裡?”
薄硯禮攥緊手機,眼神漸漸清明。
他毫不留戀地丟開沈星晚,轉身去找林歡語。
沈星晚整理好被扯散的衣服,發資訊讓人幫她將機票訂完。
收到成功的回覆,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一週之後,她就會永遠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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