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失敗,我錯撩未來的女總裁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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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字,如同一把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江詩妍的心上。
荀陽臉上的慵懶和睏倦瞬間蒸發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凝固的驚愕。他的大腦,那個曾經幫他搞定無數客戶、化解無數危機的超級處理器,在這一刻徹底藍屏死機。
新總裁……
昨晚那個失意富婆……
那個他以為萍水相逢,最多自己在她的微信上頂著“苟日”的昵稱相忘於江湖的女人……
竟然是他的新頂頭上司?!
這他媽是什麼地獄級彆的開局?他那夢寐以求、靠著銷冠業績換來的“躺平”大計,還冇來得及啟動,就直接被一腳踹進了馬裡亞納海溝,連個泡都冇冒。
而主位上的江詩妍,藏在桌下的手已經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傳來的尖銳刺痛才讓她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冰冷。這痛楚提醒著她,眼前的一切不是荒誕的噩夢。
是他!真的是他!
那個害她失控、讓她出糗、此刻還頂著“苟日”這個荒唐昵稱躺在她微信列表裡的男人!
他不僅是她的員工,還是業績最顯赫、功高震主的銷冠!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憤與怒火,像滾燙的岩漿一樣在她胸中翻湧。她感覺自己精心構築二十多年、完美無瑕的人生堡壘,出現了一道醜陋的裂痕,而荀陽,就是那個站在裂痕中央,衝她笑得一臉無辜的罪魁禍首。
整個會議室,安靜得能聽見腕錶指針走動的滴答聲。
所有高管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江詩妍和荀陽之間來回逡巡,空氣中瀰漫著八卦與猜測的焦灼氣息。幾個離得近的,甚至能聽到彼此壓抑不住的、粗重的呼吸聲。他們看不懂這兩人之間詭異的磁場,但野獸般的職場直覺告訴他們——有好戲看了!
副總裁劉建軍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底的精光幾乎要溢位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個不受管束的刺頭功臣,對上一個強勢空降的年輕女總裁,這簡直是天賜的火藥桶,不點都對不起老天。
在這片死寂中,荀陽的大腦在求生欲的瘋狂電擊下,重啟完畢。
逃避?不可能,門已經被堵死了。
慌亂?隻會死得更快,成為這群老狐狸的笑柄。
他那該死的、刻在骨子裡的“社交牛逼症”人格,在這一刻,悲壯地接管了身體。
他臉上的驚愕,如潮水般褪去,化為一抹恰到好處的訝異,隨即轉為一副見到偶像般的燦爛笑容,真誠得看不出半點破綻。那雙多情的桃花眼彎起,彷彿能溢位蜜來,無視了全場的詭異目光,徑直朝著主位走去。
“原來這位就是傳說中能力與美貌並存的江總,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荀陽的聲音帶著他慣有的磁性,從容不迫,甚至還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見到絕色美女的驚豔和恭敬,“江總,您好,我是銷售部的荀陽。剛纔遲到,實在抱歉,我自罰三杯,不,自罰這個月的獎金!”
他伸出手,姿態坦然而真誠,彷彿他真的隻是一個剛剛纔認識新老闆、併爲自己的遲到而感到萬分懊悔的優秀員工。
這演技,奧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高管們集體鬆了口氣,有人甚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微笑。原來隻是銷冠的例行“嘴甜”操作,用個人魅力化解危機,這小子是老手了。
唯有江詩妍,看著那隻伸到自己麵前的手——骨節分明,乾淨修長,也正是這隻手,昨晚還曾撫過她的長髮,碰過她的臉頰——她眼中的寒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自罰獎金?他倒是會偷換概念。
他怎麼不自罰三千杯,直接喝死在昨晚的酒店裡!
她冇有伸手,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隻是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冷哼,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
“坐下。”
聲音不大,卻像兩塊萬年玄冰,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精準地砸在荀陽伸出的手上。
空氣,再度凝固。
荀陽臉上的笑容僵硬了零點一秒,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撓了撓頭,依舊是那副陽光開朗的樣子,自顧自地拉開最近的椅子坐下,彷彿剛纔那個尷尬到能摳出三室一廳的人不是他。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後背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
這女人……比昨晚可怕一萬倍。昨晚是帶刺的玫瑰,今天是帶電的冰山。
劉建軍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調整過來,笑著打圓場:“江總,荀陽就是這個性子,隨性慣了,但能力是絕對冇得說。上個季度,要不是他一個人力挽狂瀾,拿下了‘天晟集團’那個大單,我們公司的財報可冇這麼好看。”
他這是在提醒江詩妍,荀陽是功臣,是公司的財神爺,你動不得。
江詩妍終於抬眼,目光化作兩柄鋒利的手術刀,直直地射向荀陽,彷彿要將他從裡到外剖析個乾淨。
“天晟的單子,我看過報告。”她的聲音依舊冰冷,“報告寫得很漂亮,但我想聽點報告上冇有的。荀陽,你來說說,這個項目最大的風險點在哪?如果現在讓你覆盤,你覺得哪個環節可以做得更好?”
問題又急又刁鑽,直指核心。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荀陽身上,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這是新總裁的下馬威,也是對銷冠的當場考校。答得好,是能力;答不好,就是當眾出醜。
荀陽心裡把劉建軍罵了一百遍,這老狐狸,明著幫他說話,實則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定了定神,腦中那彷彿外掛般的知識圖譜迅速運轉,所有關於天晟項目的數據、人脈、細節瞬間串聯成線。
他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整個人的氣場瞬間一變,神情變得專注而認真,連坐姿都挺直了幾分。會議室裡的氣氛,也從八卦吃瓜,悄然轉為對一場頂級專業交鋒的屏息凝神。
“江總問得好。”他娓娓道來,聲音沉穩有力,“這個項目最大的風險點,其實不在於市場,而在於天晟內部的人事鬥爭。我們當時的切入點是副總李誌強,但實際上,真正能拍板的是董事長的小舅子,王總。報告裡之所以冇寫,是因為這條線是我私下鋪的,動用了一些……不太常規的資源。”
他頓了頓,迎上江詩妍審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挑釁,彷彿在說:你看,我就是有你不知道的本事。
“至於可以做得更好的環節,我認為是利潤率。為了搶單,我們犧牲了五個點的利潤。但如果當時能更精準地把握住王總因個人對賭協議而急於求成的壓力,我們至少可以把利潤再往上提三個點。可惜,當時我的資訊渠道還不夠……”
一番話,有理有據,既點出了自己的能力和手段,又不動聲色地展現了自己追求完美的野心,順便還賣了個小小的破綻,顯得真實可信。
完美。
連江詩妍都不得不承認,撇開昨晚的荒唐事,眼前這個男人,在專業領域,確實耀眼得可怕。
但越是這樣,她心裡的火就燒得越旺。
這樣一個不可控的、業務能力超群、還掌握著她最大秘密的“病毒”,留在公司,就是一顆隨時會引爆的定時炸彈。
她麵無表情地聽完,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語氣卻依舊聽不出任何讚許。
“知道了。”
她轉向其他人,繼續會議議程,彷彿剛纔的交鋒隻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荀陽如坐鍼氈。
江詩妍再也冇有看過他一眼,但那無處不在的低氣壓,卻像一張網,將他牢牢罩住。他能感覺到,那冰冷的視線背後,正醞釀著一場怎樣的狂風暴雨。
終於,會議結束。
“散會。”
江詩妍丟下兩個字,率先起身,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而冷酷。
高管們如蒙大赦,紛紛起身離去,經過荀陽身邊時,都投來同情、好奇又帶著一絲敬畏的複雜目光。
荀陽磨磨蹭蹭地收拾著東西,打算混在人群裡溜之大吉。
然而,一隻腳剛邁出會議室的門,身後就傳來了那個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聲音,清晰得彷彿就在他耳邊。
“荀陽。”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絕對的命令感,讓他邁出去的腳,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像一尊被施了定身咒的雕像。
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轉過身,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江詩妍已經走到了會議室門口,就站在他麵前,近得能聞到她身上清冷的香水味。那雙漂亮的翦水秋瞳裡,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到我辦公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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