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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門密室 第22章 困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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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局之一

司徒湖山正踉踉蹌蹌地往客堂方向跑,與唐緲、淳於揚和周納德在一條狹窄夾道相遇,四個人撞在一起,老道和唐緲分彆向後跌去,淳於揚連忙扶住唐緲,周納德笨拙又及時地避開。

“哎喲唷!”司徒湖山埋怨,“落榜生的腦殼子倒是挺硬,如果按鐵頭劃分數線,你能上清華咧!”

“……”唐緲撞得眼淚都出來了,捧著頭不說話,覺得滿世界金星亂舞。

淳於揚問:“司徒先生,你跑什麼?”

司徒湖山沒好氣地說:“再不跑要死人了,水缸碎了!”

“什麼碎了?”

“水缸!”司徒湖山吼,“沒聽到響聲啊?”

這就更叫人奇怪了,恐懼之所以為恐懼,必定有個值得恐懼的東西,可為了一隻水缸就提心吊膽,簡直不像這位表舅爺一貫的做派。

唐緲問:“怎麼,怕犯錯了姥姥罵你?”

司徒湖山說:“罵我又不掉肉,我是怕她在水缸裡養了什麼凶險的玩意兒。唉,不過現在怕也晚了。”

其餘三人借著鑽出雲層的月光打量他,發現他全身精濕,臉如死灰,確實是嚇壞了的模樣。

“表舅爺,哪裡的水缸?”

司徒湖山隨手一指:“祖宗祠堂那邊。”

“你到那邊去乾嗎?”

司徒湖山頓時來了氣:“不是你們說老妖婆深更半夜不在家,讓我出去找嗎?我在外麵找了一大圈都沒見人,便繞回來從後院開始找,剛走進祖宗祠堂的小院,門口的水缸就炸了,潑了我滿頭滿臉的黑水!”

“炸了?”淳於揚表示困惑。

“就像是有人在下邊架著柴火燒它,哐地一聲炸了!”

淳於揚擰起了眉頭。

司徒湖山突然把火力對準了周納德:“說!是不是你這個瘟神做了手腳?”

周納德簡直莫名其妙:“什麼?我?我堂堂一個國家乾部,炸老百姓家裡的水缸乾什麼?!”

“呸!國家乾部,說得好聽,一定是你在水缸下麵埋了炸|藥,想破壞唐家的地基!”

“什麼什麼?!老爺子你說話要負責任啊!我破壞地基乾什麼?我看你纔想挖人家牆角呢!”

唐緲懶得聽他們在這裡為了一隻水缸爭吵,決定自己去祖宗祠堂檢視,拔腿走了幾步,回來把淳於揚拉上,表示那地方鬼氣森森、陰風簌簌的,臨近七月半,大晚上他不敢一個人去。

淳於揚問:“那是什麼地方?”

唐緲說:“磕頭供祖宗的地方。”

穿過夾道,又拐了兩個彎,淳於揚說:“剛才那個女人總讓我不放心,我得先把她解決……”

唐緲“啪”地緊握住他的手。

“……”淳於揚問,“怎麼?”

“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唐緲問。

淳於揚搖頭。

唐緲鬆了口氣:“那就是我自己嚇自己了?”

“我看是。”

唐緲話雖那麼說,手卻不鬆開,淳於揚感覺他的手心裡汗津津的。

淳於揚從沒想過這輩子會與另一個人如此濕膩地雙手相握,想掙脫又覺得不應該,隻希望他把汗收一收。

沒想到唐緲突然又挽住了他,熱乎乎貼得死緊:“你走前麵,我怕死!”

淳於揚歎氣:“這是你家,我怎麼認識路?”

唐緲埋頭推他:“你在前麵幫我擋著點兒!”

這時候,司徒湖山和周納德一邊互相指責一邊從後麵趕來,人多勢壯,四個人一起走進祖宗祠堂所在的小院。

正如司徒湖山所說,正對院門的一口蓄水大缸碎成好幾片攤在地下,缸中的水已經流乾,還有些汪在青磚地麵的低窪處,借著月光,能看到那裡麵有許多東西在蠕蠕地動。

“……”司徒湖山蹲下扶額,“我死定了,這水方纔潑到我臉上了……”

唐緲早已經躲出了三米開外,周納德也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隻有淳於揚大著膽子上前。

他從口袋裡掏出火柴,擦亮了湊近水窪,卻發現那些蠕動之物不過是魚蟲,就是那種在水溝、河塘等緩和流動的肥水中常見的紅蟲。養金魚的人家如果有空閒會自己帶著紗網去河裡撈,沒空閒就去花鳥市場買,二角錢能買一把。

淳於揚嫌惡地扔掉火柴頭說:“這水就算是喝一壺也不會有事。”

司徒湖山很堅持:“你們當教師的就是天真,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老人家……哎?這祠堂的門怎麼開了?”

經他一說,其餘三人才發現祠堂的兩扇木門大大地敞著,彷彿房屋張著它黑黝黝的巨口。

這間屋子沒有窗戶,但卻是唐家最縱深的一間房,像是棺材,或是墓道,設計建造它的人大約不願意經常有人進去。

唐緲就不願進去,遠遠地問:“表舅爺,是你開的門嗎?”

司徒湖山否認:“當然不是我,我剛進院子水缸就炸了。一定是周乾部,他這個人鬼鬼祟祟,不安好心!”

周納德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這位老同誌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行了行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見識,明天一早我就回鄉裡去,免得被你無緣無故懷疑來懷疑去的!”

淳於揚走到祠堂門前,望著裡麵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躊躇片刻問:“我可不可以進去?”

有個聲音說:“不可以。”

他扭頭一看,原來是唐好站在院外,背上還背著已經熟睡的唐畫。

唐好說:“淳於哥哥,你不是我們唐家的人,你不能進去。裡麵沒什麼東西,就是我家的祖宗牌位。”

淳於揚表示理解,退開幾步,離祠堂門遠了一些。

他雖然沒進去,另外一個不姓唐的人卻進去了。

黎離離突然從牆頭翻出,動作之敏捷好比在林間的攀援的猿猴,然後忽地紮進祠堂,解開腰上的長繩儘力揮動。

繩梢急速切割空氣,發出響亮的“啪啪”聲,將房屋兩側長桌案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唐家曆代祖先牌位悉數打落,劈裡啪啦摔了一地,有的磕了,有的斷了,有的乾脆散了架。

淳於揚縱然警覺,也沒料到會被鑽了這麼一個空子,怒意頓生,衝到祠堂門口卻又想起唐好的話來,猶豫應不應該邁過門檻去。

唐緲失聲大喊:“你這瘋婆娘,你在乾什麼啊?!”

他衝向離離,被淳於揚一把抱住:“小心她有槍!”

“她真是沒教養!”唐緲怒極,“這和刨我家祖墳有什麼區彆!”

“我知道,讓我來。”淳於揚在他耳邊說。

唐緲不解地瞪著他。

離離聲先奪人地笑了起來:“咯咯咯咯哎呀這可怪不了我,都怪你們唐家名聲太差,我怕這屋子裡有餵了毒的暗器!姑娘我年紀輕輕還沒嫁人,可不想這麼糊裡糊塗地死了!”

她倒是越揮繩子越來勁,舞得虎虎生風,但這時候已經不是為了擊打原本就不存在的暗器,而是為了故意氣氣唐好和唐緲。她顯然有一種邪僻心性,會和年齡比自己小、力量比自己差的人計較,換言之,恃強淩弱。

連司徒湖山都看不下去了,周納德卻麵色鐵青一語不發,因為他沒見過離離,正在猜測對方的身份來曆,終於開口問:“老同誌,這是個什麼東西?”

“可能這就不是個東西……”司徒湖山沒敢大聲,怕引火燒身。

好在離離連正眼都不看他,盯著唐緲:“說啊,你們家是不是把金銀財寶藏在這祖宗祠堂裡了?”

“放你媽的屁!”唐緲火冒三丈擼袖子,又被淳於揚攔住。

“哎!那邊幾個男的,你們怎麼不進來找寶貝啊?彆告訴我你們不是為了寶貝來的?”離離又喊。

周納德說:“這位女同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怎麼聽不懂啊?”

離離大笑:“哈哈哈沒想到都還挺會裝蒜的!來都來了,還端著做什麼?”

唐緲怒道:“黎離離,你給我出來!!”

“偏不!”

“你給我……”

唐好一把拉住唐緲,說了句和現狀完全無關的話:“哥哥,彆跟她吵了,姥姥讓你趕緊去江邊的木棧道。”

“這個當口去什麼棧道?”唐緲怒道,“哥要替全家老小、列祖列宗教訓這女的!”

“快去。”唐好不由分說。

“我不去,我走了那女的會欺負你和唐畫!”

“有表舅爺和淳於哥哥在,我們沒事的。”

“現在不去。”

“唐緲!”唐好厲聲說,“姥姥需要人幫忙,難道你想讓我這個瘸子深更半夜去走山路嗎?!”

“我……”唐緲被她嚇到,過了片刻才問,“姥姥回來了?”

唐好指指自己的腳邊,原來是那條大黃狗回來了,並且那狗還肩負重任,要帶人去江邊棧道。

“我……好吧!”唐緲說,“可是……”

唐好跺腳:“快去呀!”

“我不放心啊!”

“快去快去快去快去快去!!!”唐好跺腳五|連|發,幾乎都把自己給跺倒下了,她本來就一腿長一腿短的。唐畫趴在她肩頭不滿地哼哼,帶著哭腔。

“……好好好,你彆生氣!”唐緲不再多話,困惑不已地係緊鞋帶,三步一回頭地出了院門,然後才開始加快腳步。

“唐緲!”淳於揚在他身後喊道。

他問唐好:“我能跟他一起去嗎?”

唐好搖頭,高高地舉起了右手,手上捏著那隻青花瓷小罐,軟木塞已經拔掉,黑黢黢的罐口大開。

“你們,”她一字一頓地說,“你們幾個破壞我家祠堂,欺負我家祖宗,現在一個都彆想走!屋子裡沒有暗器,我手上的纔是暗器,隻要你們敢動一動,我保證你們沒辦法活著走出這扇門!”

雖然隻是小姑娘講話,但擲地有聲,叫人悚然而立。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這兒,唐家過往的威勢擺在這兒!

於是沒人敢動,連在祠堂內大肆掃蕩的離離也停了下來,寂靜一下子填滿了這個偏僻的小院。

司徒湖山不可置信地說:“唐好,你……”

唐好問:“表舅爺,你到底幫誰?”

司徒湖山說:“當……當然幫你。”

“那就讓他們彆動!”唐好咬緊牙關,“一個都彆想動!他們中間有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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