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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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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賣

謝苓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動了動腳尖。

那隻繡著金鳳的鞋尖,在那張細小的紙條上輕輕碾過。

紙卷被緩緩展開。

上麵的字跡,是用米醋混著特製的藥水寫就,肉眼根本無法分辨。

但魏靖川早就在密報裡附瞭解讀的方法。

謝苓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後命驚蟄將紙條放到一旁烘烤了一會兒,又用墨汁在上麵塗抹均勻。

“‘公主突然趕走趙德全,提拔魏靖川為暗衛統領,並處置了張嬤嬤,原因不明。’”

她頓了頓,尾音微微揚起,帶著說不出的譏誚。

“嗬。”

“訊息傳得倒快。”

拂雪趴在地上,渾身哆嗦,一個辯白的字都說不出來。

公主怎麼可能看得懂這密語?!

拂雪的腦子“嗡”的一聲,徹底炸開,恐懼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噗通!”

她的手再也撐不住身體,整個人重重地跪倒在地,額頭磕在地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咚!”

“咚!”

“咚!”

她發了瘋一樣地磕頭,語無倫次地哀求著。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奴婢……奴婢隻是一時糊塗!奴婢再也不敢了!”

眼淚和鼻涕糊了滿臉,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裡公主府大丫鬟的體麵。

驚蟄麵色沉凝地站在一旁,攬星早已嚇得麵色慘白,雙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而描雲,同樣臉白如紙,跟著跪了下來。

然而,謝苓卻像是沒聽見拂雪的哭嚎。

她沒再多看地上的拂雪一眼,而是緩緩地抬起眼,目光越過眾人,輕飄飄地落在了描雲身上。

“描雲。”

謝苓開口了,聲音聽不出喜怒。

描雲渾身一個激靈,幾乎要癱倒在地,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奴、奴婢在……”

謝苓問:“你說,背主泄密,按府裡的規矩,該如何處置?”

描雲的腦子一片空白,她拚命地回想著府規,可越是想就越是害怕,牙齒上下打著顫。

“按、按府規……”

“當、當杖責五十……”

她頓住了,後麵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謝苓的聲音依舊平淡。

“還有呢?”

描雲身子一軟,幾乎要暈厥過去,結結巴巴地擠出幾個字。

“或、或打死,發賣……”

“打死,發賣。”

謝苓重複著這兩個詞,像是在細細品味。

她終於收回了踩著拂雪手指的腳,目光卻驟然轉向了攬星!

攬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驚蟄。”

謝苓斬釘截鐵,不帶一絲猶豫。

“在。”

“拂雪,私藏外男信物,與外男勾連不清,穢亂公主府!”

拂雪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她想辯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崔公子確實也送了一盒“緋月凝香”給她……

公主怎麼會知道?!

謝苓的聲音冷酷無比。

“即刻拖下去!”

“發賣到最偏遠的礦場莊子為奴!”

驚蟄沒有絲毫遲疑,立刻應聲。

“是!”

她一揮手,門外早已候著的兩個粗使婆子立刻衝了進來。

拂雪這才反應過來,發出淒厲的尖叫。

“不!殿下!奴婢冤枉!奴婢沒有!”

她瘋狂地掙紮著,哭喊求饒。

可那兩個婆子力大如牛,一人一邊架起她的胳膊就往外拖。

“殿下開恩啊!奴婢跟了您這麼多年!求殿下開恩!”

驚蟄麵無表情地上前,用一塊帕子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暖閣,瞬間清靜了。

描雲和攬星再也支撐不住,紛紛癱軟在地。

礦場莊子。

彆說柔弱的女人,就算強壯的男人在那都不一定能活得下去。

更何況,在那裡,不光是勞累,更多的是.......

生不如死!

所有在場的下人全都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把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能鑽進地縫裡去。

暖閣一片死寂。

謝苓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走回花台前前,重新拿起那把小巧的銀剪。

“哢嚓。”一聲輕響,麵色平靜地將一枝開得過盛的臘梅殘枝,利落地剪去。

那動作,優雅而從容,卻看得人心驚肉跳。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驚蟄,和地上抖成一團的描雲和攬星。

她之所以沒動攬星,是留著她還有用。

一隻明麵上的狼,比暗地裡的鬼,要好對付多了。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那被修剪得愈發孤傲的臘梅上,淡淡地開口。

“都警醒著點。”

“在本宮這裡,忠心,纔有活路。”

……

公主府的前院。

拂雪正被兩個粗使婆子拖著往外走。

她發髻散亂,衣衫不整,嘴裡的布團被淚水和口水浸濕,隻能發出“嗚嗚”的悲鳴。

看起來狼狽不堪。

她拚命掙紮著,雙腳在青石板上拖出兩道狼狽的痕跡。

就在她被拖到府門前,即將被塞進那輛送外礦場的馬車時。

一輛華貴的馬車,恰在此時停在了府門外。

車簾掀開,一個身著湖藍錦袍的男子,緩步走了下來。

他身姿挺拔,麵如冠玉,氣度雍容清貴,正是京中無數貴女的夢中人——崔盛,崔公子。

他今日來,是因為前幾日張嬤嬤被公主府的侍衛丟回了崔家,讓他們家在京城丟了好大的臉。

他父親謝淵大發雷霆,將送張嬤嬤去的母親狠狠訓斥了一頓。

他今天來,是想探探謝苓的口風。

可他才剛站定,就看到了這混亂的一幕。

拂雪在看到崔盛的那一刻,眼中瞬間爆發出巨大的光亮!

那是溺水之人,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用儘全身力氣,掙脫了婆子的鉗製,朝著崔盛的方向,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呼救!

“崔公子!救救奴婢!”

“崔公子——!”

她聲音淒厲,吸引力不少路人圍觀。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集中在了崔盛的身上。

崔盛的目光掃過形容癲狂的拂雪,眉峰緊皺,隨後便迅速地移開了視線。

就像是在看一個......

與自己毫不相乾的陌生人。

拂雪愣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崔盛從容地走進公主府。

她張了張口,忽的覺得一股熱血湧上喉頭。

一口鮮血吐在門前的雪地上,幾乎昏死過去。

她的身體順勢滑坐下去,仰頭看著天邊漸漸升高的太陽。

她知道,她完了。

這輩子完了。

兩個粗使婆子不敢再怠慢,手上力道更重,幾乎是架著、拖著,將拂雪塞進了那輛簡陋的青篷馬車。

車簾落下,隔絕了她瀕死的目光。

一切歸於平靜。

崔盛整了整自己錦袍上並不存在的褶皺,彷彿方纔那場鬨劇,不過是汙了眼的一陣塵埃。

他抬步,繞過地上那兩道拖痕,徑直走向廊下那道暗紅色的身影。

他臉上的嫌惡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春風般和煦的溫柔。

“苓兒。”

“這是怎麼了?發這樣大的脾氣?”

他走近了,目光落在謝苓略顯冷淡的側臉上,皺了皺眉。

“可是這奴婢伺候得不周到,惹了我的苓兒不快?”

謝苓沒有回頭,她的目光追隨著那輛遠去的馬車,直到它消失在街角。

說不心痛是假的。

拂雪從**歲就跟著她,到現在已經快十年了。

她一直把她和攬星當姐姐一般,從不曾責罵苛待過。

可是,她們竟然背叛了她。

男人,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真是可笑!

她轉過身看向崔盛,臉上看不出半分喜怒。

“沒什麼。”

她輕描淡寫地開口,聲音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

“不過是手腳不乾淨,起了貪念,偷了父皇前些日子禦賜的一對東珠拿去變賣。”

她頓了頓,抬起眼睫,靜靜地看著他。

“壞了規矩罷了。”

這個理由,編得隨意,卻又無懈可擊。

禦賜之物,牽扯到皇家顏麵,誰敢去查?誰又能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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