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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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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自儘

謝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遲緩地轉過頭,渾濁的視線聚焦了許久,纔看清來人是她。

他的眼中猛地閃過一絲希望。

可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阿姐……”

他翕動了一下嘴唇,想要說什麼,卻哽咽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謝苓屏退了跟在身後的所有人。

謝苓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麵色平靜。

謝翊忽然笑了。

笑聲嘶啞,充滿了自嘲與悲涼。

“姐姐。”

“你贏了。”

“從小到大,你什麼都比我強。”

他搖搖晃晃地撐著柱子,想要站起來,卻又無力地滑坐下去。

“可我錯了。”

“我就是個笑話。”

“一個被你,被崔家,被所有人推著走的傀儡。”

“連最後這點……可笑的尊嚴,都沒了。”

謝苓靜靜地聽著,麵無表情。

“謝翊!”

“收起你這副可憐相!”

“你若有半分擔當,半分骨氣,何至於被一個崔淵玩弄於股掌之間?”

“你若有一絲魄力,一絲決斷,又何至於讓這朝堂糜爛至此,讓這京城血流成河?!”

隨著這個笑容,一縷汙黑的血跡,從他的嘴角緩緩滲出,滴落在明黃色的蟒袍上。

“姐姐……”

“罵得……真好。”

他的氣息,在一瞬間變得微弱下去。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不配。”

“這龍椅……太沉了,我坐著難受,也……也坐不穩……”

“所以……”

“我累了。”

他低下了頭,不再看她,闔上了眼睛。

聲音漸弱,至輕。

“姐姐……替我……照顧好大鄴。”

“把它交給你……”

“我……我放心了。”

“對……對不起……”

“沒能……當好一個弟弟……”

“也……也沒能……當好一個……太子……”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

他的頭,緩緩垂下。

沒了氣息。

殿內,死一般地寂靜。

謝苓的身軀,一動不動。

目光,死死地盯著弟弟的屍首。

方纔那滿腔的怒火,像是被瞬間抽空,隻剩下巨大的悲涼,將她整個人吞噬。

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

她終於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單膝跪了下去,雙手扶住他的雙肩。

將他平放在地上,挺直了脊背。

又伸手,一如小時候一般,溫柔地替他整理淩亂的衣襟,帶好頭上的發冠,將他身上那些汙濁一點點擦拭乾淨。

她走向殿外,推開門,對著守在外麵的魏靖川和一眾大臣,沉聲宣佈。

“太子謝翊,畏罪自儘。”

養心殿。

濃重的藥味充斥著每一處角落。

皇帝躺在床榻上,滿臉枯瘦,須發蒼白。

在蕭芷薇給他施以針藥之後,竟奇跡般地有了一絲迴光返照的清醒。

隻是眼神依舊渙散。

他側過頭,費力地望著床邊的女兒,眼裡閃過一抹驚喜。

“苓兒……”

他的聲音十分虛弱。

“你……你來了……”

“好,來了就好。”

謝苓走上前,握住了他枯瘦如柴的手掌。

“父皇……”

她努力壓下心頭悲慟,擠出一個有些牽強的笑容。

“苓兒不孝,來晚了。”

她在厲城這兩年,謝九經給她去了許多封信,隻要她點頭,他就想辦法讓她可以回京。

可謝苓都拒絕了。

她不想放棄厲城的基業,更不想回到京城這個大染缸。

謝九經的眼底閃過一絲欣慰,努力想抬手撫摸女兒的臉頰,卻已力不從心。

謝苓連忙俯身,讓父皇的手能夠碰到自己。

皇帝粗糙的手掌,輕輕地摩挲著女兒冰冷的臉龐。

他的眼中,有不捨,也有釋然。

“不怪你……”

他的聲音輕得近乎呢喃。

“你是朕的好孩子。”“朕……放心……”

一滴淚,從他的眼中滾落。

“好好輔佐你弟弟謝翊,保護大鄴百姓,

保我大鄴江山……”

謝苓的眼眶愈發酸澀,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父皇,謝翊已經去了......”

他掙紮起來,想要再問些什麼,胸口卻驟然一痛,重新咳了起來。

謝苓連忙摟住他的肩,為他順氣。

好半晌,他才平靜下來。

再開口,聲音嘶啞而艱澀。

“既然如此……”

“朕……朕快不行了。”

“這江山,不能亂。”

“老四……老四謝暉,他雖不能言,但……但血脈純正,性情溫順……”

“可為……”

“可為儲君。”

謝九經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你……你扶他登基!”

“以長姐的身份,攝政監國!”

“有你在,朕放心……大鄴的江山,可保無虞……”

他說完了。

他為她,為這個江山,規劃好了最穩妥的未來。

謝苓迎著他的目光,堅決地搖了搖頭。

“父皇,我不會做監國公主。”

謝九經愣住了。

謝苓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眼底最後一抹淚意,一字一頓地說:“我要當這個大鄴的皇帝!”

養心殿內,安靜得能聽見她心跳的聲音。

“父皇曾經告訴我,皇家當為社稷承負。今日,我願替父皇承擔。”

這一言,擲地有聲。

但是謝九經卻覺得她說的話完全是無稽之談。

女子為帝?

這簡直荒唐!

他費力地想開口說些什麼,可剛一張口,胸口又劇烈痛了起來。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謝苓跪了下來,雙膝重重地磕在地上。

“父皇……”

“我要的,不是藏在幕後的權柄。”

“我要的,是光明正大,坐在那張龍椅之上。”

“是這萬裡江山,儘歸我手。”

“是史書工筆,字字句句,銘記我謝苓之名!”

謝九經的瞳孔,驟然縮緊!

他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女兒一般,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可置信。

她竟然有如此野心!

隨即這震驚,立刻化作了滔天的暴怒!

他掙紮著,想要從床上坐起來,用儘全身力氣,嘶聲力竭地吼道。

“你……你放肆!”

“女子為帝,亙古未有!聞所未聞!”

“枉顧人倫!大逆不道!”

“朕……朕絕不答應!”

“咳……咳咳……”

劇烈的情緒波動,讓他猛烈地咳嗽起來,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謝苓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看著這個躺在病榻上,依舊試圖用那套陳腐綱常來束縛她的男人。

她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

“父皇,你難道還看不清嗎?”

“這套規矩,早就爛了,早就該換了!”

謝九經被女兒這番石破天驚的話,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她,嘴唇哆嗦著,“你……你……你……”

他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胸口的氣血翻湧,彷彿下一刻就要炸開。

“吱呀——”

養心殿沉重的殿門,再一次被人從外麵推開。

安慶大長公主身著一品大長公主的朝服,頭戴九翟鳳冠,手中赫然持著先帝禦賜的,那柄象征著無上宗室權柄的“如意金”。

在侍女瓔珞的護衛下,她一步步走來,目光越過謝苓,直直射向龍榻上那個苟延殘喘的男人。

她的聲音比殿外的寒風還要冰冷,蘊含著積壓了一生的恨意。

“謝九經!”

安慶大長公主一步一步,逼近龍榻。

她每走一步,謝九經的臉色,便更白一分。

“當年!”

“你為了奪嫡,為了那張椅子,是如何對我?”

“你利用我對你的信任,設計害死了我的駙馬!”

“隻因為他,查到了你的罪證!”

“你們這些男人!”

她的聲音淒厲,在空蕩蕩的大殿裡回蕩。

“你們口口聲聲要保護家國!要垂範後人!卻不過是一麵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行著卑鄙無恥之事!”

謝九經已然說不出話來,隻能大口喘著氣,死死瞪著她。

“你們視女子為玩物,視情義為草芥!”

“為了你們那點可悲的權力,可以犧牲妻子,犧牲姐妹,犧牲女兒,犧牲一切!”

“謝九經,你厚顏無恥,卻還要把這套綱常,強加給其他人?!”

“我告訴你,休想!”

“憑什麼女子就不能執掌乾坤?!”

“我偏要讓謝苓登上那至尊之位!讓天下所有女子都能手握權柄,為自己而活!“

謝九經渾身一顫,劇烈咳嗽起來。

安慶大長公主站直了身體,徑直走到禦案前,鋪開一張嶄新的明黃絹布,提起紫毫筆,蘸滿了硃砂墨。

手腕穩定,筆走龍蛇。

——那赫然是謝九經的筆跡!

當年,謝九經的一手好字,正是她手把手教出來的!

安慶大長公主轉身,將在了謝九經的麵前展開。

龍榻上的謝九經,眼睜睜地看著她用自己的筆跡,寫下那份他至死也不願寫下的詔書。

他急怒攻心,喉頭一甜。

“你……你……”

“噗——!”

一大口鮮血,猛地噴湧而出,染紅了身前的龍袍。

他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瞪大的雙眼裡,滿是不甘。

口中嗬嗬幾聲,手臂頹然落下,就此氣絕!

謝苓看著父皇的屍體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她上前一步,雙膝跪了下來,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父皇……”

安慶大長公主在一旁,漠然地看著謝九經的屍體,眼中最後一絲恨意,也慢慢褪去。

她麵無表情地從一旁的錦盒中,捧出了那方沉甸甸的傳國玉璽。

對著那份墨跡未乾的“禪位詔書”,重重地,蓋了下去!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朱紅的篆字,深深地烙印在絹布之上。

從這一刻起,謝苓正式成為這大鄴江山的主人!

安慶大長公主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帶著傳國玉璽和詔書走出了寢宮。

她麵向殿外那些聞訊趕來,一個個麵露驚疑之色的宗室與重臣。

她將那份明黃的詔書,高高舉起,展示在所有人麵前。

隨後,她的聲音振聾發聵,傳遍大殿每個角落。

“先帝遺詔!”

“朕躬無德,太子失行,唯皇長女蘭陵公主謝苓,天縱英才,仁德兼備,可繼大統,以安天下!”

“傳位於——皇長女謝苓!”

“繼皇帝位!”

她目光如刀,掃過每一個人。

“敢有異議者——”

“視同謀逆!”

“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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