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173
火藥爆炸
半月後的一個平常晌午。
“轟隆——!!!”
一聲劇烈的爆炸轟鳴,從神機坊的方向傳來!
謝苓正與魏靖川在書房商議公務,第一時間便驚然起身。
她臉色一變,奪門而出,隻披了一件輕薄外袍,便一路策馬疾馳而去。
到了神機坊。
那衝天的煙霧還未散去。
眼前一片狼藉。
那座原本精緻的小院,已經變成了一片焦黑的廢墟。
火焰還在燃燒,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與硝石混合的詭異氣味。
一片狼藉之中,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影,掙紮著從廢墟裡爬了出來。
是墨衡。
他懷裡,卻死死地抱著一卷被熏得焦黑的圖紙。
“殿下……”
他看到謝苓,眼中湧出淚水,聲音嘶啞:“快……快救王師傅他們……”
話未說完,他便頭一歪,昏死過去。
最終,除了墨衡被救下,坊內另外三名最頂尖的老工匠,在這場追求更高威力火藥時,不幸殉職。
謝苓怔怔站在廢墟前,心痛如絞。
謝苓抬眸,看向那還未熄滅的火焰。
她深深呼吸,再次朗聲說道:
“火器之道,絕不會止步於此!”
“我定會以諸位英靈為前鑒,終成大鄴所向無敵之利器!”
眾將士起身,拭去淚水,熱血重燃。
他們眼中再沒有畏懼,隻有深切的渴望與信念。
謝苓深吸一口氣,轉身,沉聲下令:“重建神機坊!”
“儘快複原一切,繼續試驗!”
廢墟上,響起整齊有力的聲音。
“是!”
當晚,謝苓便親自在神機坊內坐鎮,督促工匠重建工坊,用最好的材料和安全措施。
整整十天,她幾乎不眠不休。
半月後,新的神機坊再次成立,比之前更加完善堅固,安全性也大幅提升。
墨衡纏著滿身繃帶,跪在三座新墳前,久久不起。
謝苓走到他身邊,將一壺酒,灑在墳前。
“記住他們的名字。”
她的聲音,平靜而沉重。
“安全,永遠是第一位。”
墨衡抬起頭,淚流滿麵。
“屬下……明白。”
謝苓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望著那筆直的背影,墨衡眼中漸漸堅定。
從那一天起,神機坊的試驗,更加謹慎,安全措施也前所未有的嚴格。
進展一日比一日順利。
而那威力,也越來越令人驚歎。
神機坊的硝煙尚未散儘,厲城府衙的燈火,卻已燃至深夜。
林稚魚的書房內,燭火通明。
她伏在案前,筆走龍蛇。
桌案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卷宗、賬冊,幾乎將她嬌小的身影淹沒。
她在製定一套全新的稅製方案。
“攤丁入畝,一體納糧。”
這八個字,是新政的核心。
廢除繁雜的苛捐雜稅,將所有稅種,簡化歸並到田畝之中。
同時,針對互市中獲利豐厚的商戶,適度提高商稅。
而對於貧苦的農戶,則減免其徭役負擔。
之前的改革,動的是本地那些根深蒂固的大地主的利益。
而這一次,新政的刀要切的,是那些在互市中賺得盆滿缽滿的大商人的蛋糕。
林稚魚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
但她一雙杏眼,卻亮得驚人。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獨立地去擘畫一方土地的未來。
這是殿下交給她的考卷。
她必須,也必然要,做得漂亮。
新政的方案尚未正式公佈,風聲卻已飛進了某些人的耳朵裡。
以本地豪強陳員外為首的幾個大地主、大商戶,聯袂求見。
厲城公主府,謝苓端坐堂上,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陳員外咬了咬牙,看向謝苓,哭喪著一張肥胖的臉,幾乎要聲淚俱下。
“公主殿下,您可要為我等草民做主啊!”
“我等商賈,起早貪黑,賺的都是些蠅頭小利,實在是不容易。”
“如今聽聞林大人要加征商稅,這……這不是要逼死我們嗎?”
“一旦加稅,百業蕭條,民不聊生,這厲城……怕是要亂啊!”
他名為哭訴,實則句句都是威脅。
謝苓目光淡淡掃過麵前幾人。
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抬手,將茶杯輕輕放下。
“陳員外。”
她忽然開口,那語氣雖輕,卻讓人莫名感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陳員外一凜,臉上肥肉哆嗦了一下。
謝苓抬起頭,看向他,一雙鳳目清亮如電。
“此事,本宮早已知曉。”
“稅政之事,茲事體大,本宮已全權交由林大人處置。”
“諸位若有疑慮,可直接去尋林大人商議。”
說罷,便讓描雲送客。
幾人麵色大變,再三求情,謝苓皆不為所動。
他們最終無可奈何,悻悻離開,前往厲城府衙。
府衙正廳。
林稚魚早已等候多時。
她換上了一身嶄新的青色官服,長發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不見平日的柔弱,反倒透出幾分肅嚴。
陳員外等人見狀,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硬著頭皮上前。
開口仍舊是哭訴。
林稚魚麵色平靜,待他們說完,才抬眸,不急不緩道:
“幾位說的,本官都明白。”
“不過,國家征稅,乃是天經地義之事,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新政會詳細劃分各家所占稅額,覈定到戶,公平分明。”
“屆時,會以邸報公示,還請各位靜候。”
一番話,從容淡定,有理有據。
不需任何恐嚇威脅,便將幾人說得啞口無言。
陳員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甘心地試圖爭辯:“林大人啊,您是飽讀詩書的貴人,哪裡知道我們這些泥腿子的苦楚……”
林稚魚微微一笑,溫和道:“陳員外說笑了。”
“本官雖出身書香門第,卻也曾親曆耕作之苦。”
“當知這勞苦生民的不易,對征稅有異議,大可以上書。”
她目光一冷,聲音忽然變得鋒利而嚴厲。
“若再以百姓要挾,可視作阻撓新政,一律按逃稅論處!”
幾人心一顫,不敢再說話。
林稚魚神情複又緩和,遞上茶盞,語氣平和下來,卻更為嚇人:“陳員外,你說商賈艱難,本官這裡,倒是有幾本賬,想請你過過目。”
她素手一揮,身旁的賀山賀江就立刻呈上幾本厚厚的賬冊。
“此乃你陳家,近三年來,在厲城所轄的所有田產、店鋪的記錄。”
“按照賬麵,你陳家每年上繳的稅款,倒也算是中規中矩。”
林稚魚頓了頓,話鋒一轉,眼神陡然變得犀利。
“可據本官查證,你在城外,至少還瞞報了三百畝上好的水田。”
“你在南市的綢緞莊,每月的流水,至少比你報上來的,多了一倍。”
“還有你與西域商人私下交易的那批玉石,一文錢的稅,都沒交過吧?”
“這些,算不算偷漏稅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