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161
軍規
“好。”魏靖川點點頭,眼中寒芒一閃。
他身形一晃對方還沒反應過來,隻聽幾聲悶哼,方纔叫嚷最凶的那幾人,已被他悉數製住,扔在了空地中央。
“將這些人帶去刑帳,軍法處置!”
所有江湖客臉色齊齊一變。
“少盟主……”有人開口想要求情。
魏靖川卻厲聲打斷了他:“戰場之上,無規矩不成方圓!但凡觸犯軍令者,不論身份地位,一律嚴懲!”
“罔顧軍令,聚眾飲酒,毆傷同袍,按律,該當何罪?”
軍法官高聲道:“按軍規,杖責八十,關押十日!”
“好!”魏靖川看向那幾個被製住的人,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拖下去,當眾行刑!一個都不能少!”
“是!”
江湖營眾人臉色大變,誰也沒想到魏靖川竟會如此不留情麵。
“魏少盟主!我們……”
“從你們踏入軍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什麼少盟主!”魏靖川打斷他們,“隻有將軍與士卒!”
他處理完這邊,又轉身,走到那名受傷的隊正和幾個士兵麵前。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深深一揖,鄭重地躬下了身。
“是為靖川之過,連累諸位同袍受罰,在此賠罪了。”
“所有湯藥費,由我一力承擔。”
方纔還滿臉憤怒的士卒,神色都變了,急忙回禮。
謝苓站在人群後,看著這一幕。
他既嚴懲了犯錯的江湖人,給了軍方一個交代。
又主動承擔責任,向受傷的士兵道歉,給了江湖人一個台階。
雙方都無話可說。
當晚,月涼如水。
謝苓獨自站在帳外的梨樹下,靜靜地看著天邊的弦月。
魏靖川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
“苓兒。”
他走上前,從身後輕輕環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肩窩。
“白天的事……是我考慮不周。”謝苓微微側過臉,目光與他對在一起。
他的眼底,有些許紅血絲。
但眼中,明亮而堅定。
“你說得對,無規矩,不成方圓。是我把他們想得太簡單了。”
“但我會儘我所能,讓厲城和將士們相信我。”他道,“也會給你一個……讓你信我的機會。”
謝苓注視著他,緩緩笑了。
她張開手臂,回抱住了他。
她能感覺到他話語裡的真誠。
白日裡他處理此事的手腕,她都看在眼裡。
果決,公正,又不失人情。
“我相信你,靖川。”她道,“你一定會做得很好。“
“但我還是希望……”他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緊,“希望這規矩,既能像一把鐵鉗,約束住他們的野性;也能像一把利刃,將他們的長處,發揮到極致。”
他將她的手牽引到自己胸前,讓她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
“我們一起,為他們製定一部‘江湖軍規’,可好?”
謝苓看著他,笑意越發明亮。
“好。”她毫不猶豫道,“我們一起。”
那一夜,書房的燭火,亮至天明。
一張嶄新的宣紙上,一行行墨跡漸漸鋪陳開來。
《江湖營暫行條例》。
“條例第一,凡入營者,須遵號令,聞鼓而進,聞金而退,違者立斬。”這是軍法之嚴。
“條例第二,營中設‘龍虎榜’,每月比武,優勝者可任先鋒,享雙倍功勳。”這是江湖之豪。
……
一條條一款款,既有軍法的森嚴鐵律,又有江湖的快意恩仇。兩人越寫越興奮,打磨修改至夜半,才最終定稿。
謝苓疲憊地趴在他懷中,唇角卻始終噙著一抹笑意。
魏靖川握著她的手,愛憐地親吻她的指尖。
“苓兒……”他低喚她的名字,聲音中帶著感動,“謝謝你,願意助我。”
謝苓抬頭,淺淺一笑。
“這是我的厲城,自然也該有我的一份。”她道,“隻求有朝一日,它能讓天下人敬佩江湖中人,不再以‘匪’視之。”
魏靖川心頭一熱,握住她的手,與她四目相對。
“必不負你所願。”
這份全新的《江湖營暫行條例》頒布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他們在這份條例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連那些桀驁的江湖客,都漸漸收斂了散漫。
自此,江湖營的抵觸情緒,大大削減。
而魏靖川和謝苓,也真正在厲城軍中站穩了腳。
《江湖營暫行條例》頒布之後,厲城軍風紀大為整肅,再不似之前那般鬆散。
軍營裡漸漸有了士氣可用的味道。
那些曾經桀驁不馴的江湖客,像是被套上了籠頭的野馬,雖仍有幾分野性,卻不再隨意尥蹶子。
魏靖川治軍有方,江湖營在他的打理下也隱隱有了幾分精銳的模樣。
人人都信服魏靖川,也漸漸信任謝苓。
這位清瘦卻深具智慧的公主殿下,巾幗不讓須眉,逐漸贏得了軍中上下的敬佩。
然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某些根深蒂固的陋習,並非一朝一夕可改。
謝苓和魏靖川仍麵臨著不少困難。
尤其是江湖客私下裡的紛爭,時不時還會冒出來。
不光是江湖營和正規軍的紛爭,還有鳳翎軍女兵們和男兵的摩擦。
鳳翎軍的營地,與張莽所部防區緊挨著。
如今,張莽手下的那些糙漢子們,倒是不敢再公然說什麼“娘子軍”的風涼話了。
眼神裡,總帶著點兒不以為然。
彷彿鳳翎軍的姑娘們,不是能並肩作戰的袍澤,而是需要時時提防,彆一碰就碎了的瓷娃娃。
兩邊士兵在路上碰見,那氣氛,還是說不出的古怪。
偶爾幾句話摩擦起來,就得你一言我一語鬥上幾回。
秦淺沒在公共場合說過什麼,可她麾下的女兵們,已是暗下決心,要跟男兵好好比一比。
功夫、騎術、箭術、刀術……有什麼賽場上見真章。
謝苓看在眼裡,也沒有反對。
張莽自個兒心裡,也彆扭得很。
要說秦淺和她手下那幫女兵沒本事,他第一個不認。
校場奪旗那份悍勇,箭釘房梁那手精準,他都親眼瞧見了。
可……可這心裡頭,就是有個疙瘩。
總覺得女子家家的,舞刀弄槍已是不該,長期待在這全是男人的軍營裡,更是有傷風化。
他私下裡嘀咕,之前那些,保不齊就是走了運,或是使了什麼取巧的法子。
真刀真槍上了戰場,還能這麼利索?
但他這些心裡話,他沒敢再說出口。
可心裡彆扭著,眼神難免冷硬些。
又難免跟鳳翎軍的女兵們,多鬥了鬥嘴。
幾番碰撞下來,火藥味漸濃。
這天夜裡,月黑風高。
秦淺正帶著鳳翎軍在營地外十裡巡邏。
萬籟俱寂,隻聽得見巡邏隊的腳步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狼嚎。
誰也沒有察覺到不遠處的密林中,有幾百道黑影,正像壁虎一樣,悄無聲息地貼著地麵匍匐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