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004
舊日仇敵今世盟
匕首直直刺向謝翊的心口。
上一世,謝苓想都沒想就撲過去,用身體擋住了這一刀。
那鋒利的刀鋒紮進肉裡的疼,她到現在都忘不了。
但這一回,謝苓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她像被釘在那裡,眼神冷得嚇人。
謝翊嚇得魂都沒了,慌亂中向後一倒。這一跌,意外救了他的命。
匕首偏了幾分,“噗”地一聲紮進了他的左肩。
謝翊痛得大叫,血迅速染紅了他杏黃色的太子服。
“有刺客!”
“快護駕!”
直到這時,周圍的禁軍才反應過來,大喊著衝上來。
整個柳府全亂了。尖叫聲、哭喊聲混成一片。
謝翊倒在地上,捂著流血的肩膀,臉白得像紙。
他下意識看向謝苓,盼著皇姐來救他。可他看見的,是一雙平靜得可怕的眼睛。
那裡麵沒有擔心,沒有著急,隻有一片冰冷。
謝翊的心猛地一沉,比傷口還疼。
姐姐這是怎麼了?
怎麼如此陌生!
在一片混亂中,謝苓的目光越過人群,看向了女眷席上的林稚魚。
林稚魚也沒有躲。她就站在那裡靜靜看著,臉上沒有半分前世的焦急,隻有一種和謝苓一樣的冷淡。
兩人的目光隔空撞上。
在這一片吵鬨聲中,這一眼彷彿讓時間停了。
她們都從對方異常的冷靜裡明白了。
刺客很快被禁軍按住,押在地上。
崔盛站了出來,聲音裡帶著殺意:“說!誰指使你來刺殺太子殿下的!”
那刺客滿臉是血,卻瘋狂大笑起來:“是二皇子!是二皇子答應給我榮華富貴,叫我殺了太子!”
這話一出,全場震驚。
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二皇子謝珩。
謝珩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你胡說八道!”
他氣得渾身發抖,猛地掀翻了麵前的案幾。
“砰”的一聲巨響,杯盤碎了一地。
他衝上前,對著那刺客的臉就是幾記響亮的耳光。
“你這個狗奴才!是誰收買了你來陷害我!”
“我若真想殺他,會用這麼蠢的法子嗎?會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嗎!”
那刺客被打得口鼻流血,眼神卻愈發怨毒。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血染紅的牙齒。
“殿下……你好狠的心……”
說完,他脖子一歪,嘴角淌出黑色的血跡。
人,就這麼斷了氣。
死無對證。
謝珩徹底懵了,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上一世,就在這個關頭,林稚魚站出來為他辯解,句句在理,替他解了圍。
可這一次,林稚魚隻是冷眼旁觀,抱著手臂一言不發。
柳貴妃急得臉色發白,不停地向自己的父親成國公柳昌文使眼色。
柳昌文沉著臉,終於站了出來。
“陛下,此事疑點太多,不能光聽這刺客的一麵之詞。”
“我府上守衛森嚴,他如何帶得進凶器?背後必定有人接應。”
“二殿下若真有此心,又怎會用這麼笨的法子,惹人懷疑?”
他這番話確實有理有據,眾人神色稍緩,但疑慮並未完全打消。
柳昌文一邊說,一邊瞥向無動於衷的林稚魚,眼中帶著不解與不滿。
謝翊早已嚇白了臉,捂著受傷的肩膀,悄悄躲到謝苓身後,甚至下意識想去扯她的衣袖。
謝苓隻覺得一陣反胃,不動聲色向前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但她多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這場壽宴最終在一片猜疑中不歡而散,賓客各自心懷鬼胎,匆匆離去。
謝苓沒去看謝翊的傷勢,頭也不回走出大殿。她穿過長廊,在一處無人的假山邊停步。
夜風吹起她的裙擺,微微發涼。
沒過多久,一道水綠色的身影悄然而至。
是林稚魚。
兩人相對而立,一時沉默。月光映在她們臉上,照出彼此眼中的複雜。
最終還是謝苓先開口:
“你也回來了。”
這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林稚魚身體微微一僵,迎上她的目光:
“你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前世的那些明爭暗鬥,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可笑。
“前世的我,真是愚蠢,”林稚魚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為了一個謝珩,把自己活成了笑話。”
謝苓淡淡回了一句:“我也是。”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林稚魚眼神銳利地看向她,“報仇?”
謝苓卻搖了搖頭。
她望向遠處燈火通明的太極殿,那是至高權力的象征。
“報仇,太便宜他們了。”
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平靜:
“我要這天下。”
林稚魚呼吸一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一個女人,竟說要這天下?
這簡直荒唐至極。
可望著謝苓那雙沉靜卻灼人的眼睛,她忽然覺得,這荒唐之言,未必不能成真。
震驚之後,一股難以言說的興奮,猛地從心底竄起。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哈哈……哈哈哈哈!”
“說得好!”
她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憑什麼!”
“憑什麼謝翊那種懦夫可以做太子!”
“憑什麼謝珩那種蠢貨可以爭皇位!”
“憑什麼你文韜武略,卻隻能做一個為弟弟鋪路的公主!”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裡帶著前世積攢的所有不甘和怨恨。
“還有那個崔盛,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憑什麼他以後能做宰相,權傾朝野!”
“就因為他們是男人嗎?”
“謝苓,你說得對,憑什麼!”
謝苓靜靜地聽著她發泄。
等她說完,才緩緩開口。
“林稚魚,你是個聰明人。”
“你的才智,不該被困於後宅,不該成為男人的附庸。”
“幫我。”
謝苓向她伸出手。
“等我君臨天下。”
“我許你封侯拜相,讓你站在朝堂之上,名正言順地施展你的抱負。”
“我還會開女子恩科,讓天下所有和你我一樣的女子,都有機會憑自己的本事,入朝為官,而不是隻能依附於人。”
林稚魚看著她伸出的手。
看著她眼中那個前所未有的,嶄新的世界。
一個女人可以封侯拜相的世界。
一個女人可以考科舉,可以做官的世界。
她的心,前所未有地劇烈跳動起來。
那不僅僅是野心。
更是一種被壓抑了太久的,渴望被認可,渴望實現自我價值的火焰。
她深吸一口氣,不再有絲毫猶豫。
她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謝苓的手。
“好。”
“我幫你。”
兩隻曾經無數次在暗中交鋒的手,在清冷的月光下,第一次,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
謝苓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絲極淡的,真正的笑意。
“那麼,作為盟友,我送你第一份禮物。”
林稚魚鬆開手,壓低了聲音。
“回去之後,清一清你公主府裡的人。”
“你的吃穿用度,一舉一動,都有人一五一十地報給二皇子。”
謝苓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我知道了。”
林稚魚點點頭,不再多言。
她轉身,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謝苓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
夜風吹起她的長發,像一麵展開的黑色旗幟。
從今天起。
這盤棋,要換個下法了。
她要做的,不再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而是執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