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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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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劾

過了段時日,蘭陵公主謝苓的車隊,在萬眾矚目之下,緩緩駛入承天門。

她穿著一身玄黑的勁裝,發束玉冠,眉眼間的銳氣比離京時更盛三分。

金鑾殿上,百官肅立,氣氛凝重。

謝苓捧著一大摞賬本還有密信,在殿中間跪著,聲音清越,響徹整個大殿。

“父皇,兒臣幸不辱命,江南賑災一案,真相已經查出來了。”

她停了一下,目光在台階下那些表情各不相同的朝臣身上掃了一遍。

“貪汙賑災款的,是轉運使孫誌明,還有知府周顯仁。”

“不過,這倆家夥也就是給彆人聚斂錢財的狗腿子。”

“這是賬冊,上頭明明白白地記著每一筆銀子都花到哪兒去了。”

她把賬冊高高地舉過頭頂,內侍總管王德全過來,把賬冊送到皇帝的禦案上。

皇帝謝九經開啟賬冊看了看,麵色一分一分地沉了下去

謝苓的聲音再度響起。

“贓款共計三百八十萬兩,其中三成,被二人私吞。”

“剩下的七成,經過十幾家錢莊倒騰,最後流到兩個地方去了。”

“有四成,打著‘東宮用度’的旗號,流到太子府詹事吳維的賬戶裡去了。”

這話一說出來,太子謝翊的臉“唰”地一下就變得煞白。

他大步向前跨出一步:“父皇!兒臣對此事一無所知!”

謝苓看都沒看他一眼,接著往下說。

“剩下的三成,就進了柳貴妃娘孃的翊坤宮。”

柳國公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鐵青鐵青的。

“簡直是胡說八道!”

他站出來大聲嗬斥。

“蘭陵公主,你這是血口噴人!”

謝苓冷冷地笑了一聲,從袖子裡拿出另外一份卷宗。

“這是從孫誌明家裡搜出來的密信,不僅證實了贓款流向,更記載了一樁駭人聽聞的舊案。”

“去年冬,北境軍需遭劫,致使三千將士無衣無糧,凍死沙場。”

“信中言明,劫掠軍需者,正是柳家一係!”

“三千忠魂,屍骨未寒!此等血債,敢問謝珩、柳國公,你們還得起嗎?!”

最後一句,她聲色俱厲,滿殿皆是她寒冰似的的迴音。

謝珩聽了這話,腿一下子就軟了,差點就癱倒在地上了,還好旁邊有個內侍趕緊扶住了他。

“父皇……兒臣……兒臣是被人陷害的啊……”

皇帝謝九經,把手裡拿著的賬冊“啪”的一下重重地摔在龍案上,發出一聲巨響。

“混賬東西!”

龍顏大怒,天威難測。

滿朝文武,噤若寒蟬,齊刷刷跪了一地。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太子和柳貴妃在劫難逃之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戶部侍郎李嵩,突然就從人群裡連滾帶爬地跪了出來。

“陛下!罪臣……罪臣有罪!”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喊著。

“是罪臣!是罪臣被利益衝昏了頭腦,借著東宮和翊坤宮的名義,跟周顯仁那些人勾結在一起,犯下滔天大罪!”

“這件事兒……這件事兒和貴妃娘娘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緊接著,兵部尚書吳軍,就是太子詹事吳維的父親,也從佇列裡走出來跪下了。

“陛下,是罪臣教子無方,犬子吳維鑄成大錯,與太子殿下無關,罪臣願一力承擔!”

翊坤宮的大太監李全,更是直接認了罪,一頭磕死在金殿的石柱上,血濺當場。

一時間,請罪聲,哭嚎聲,此起彼伏。

崔家和柳家,早就做好了準備,威脅也好,利誘也罷,在謝苓回京之前,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們在路上截殺謝苓,也是為了有更充足的時間來安排這一切,推出了數名分量足夠的替罪羔羊。

斷尾求生,何其果決!何其狠辣!

皇帝謝九經看著台階下麵這一堆醜態畢露的官員,眼睛裡不經意地閃過一絲疲憊和厭煩。

但他最終,還是順著這個台階下了。

“傳朕的旨意!”

“李嵩、吳軍、吳維等人,欺君罔上,貪贓枉法,罪不容誅!”

“著即刻抄沒家產,全族流放三千裡,永世不得還朝!”

“太子謝翊,治下不嚴,禁足東宮三月,閉門思過!”

“柳貴妃二皇子,約束宮人無方,罰俸一年,靜思己過。”

這麼個處理法,看似嚴厲,實則就是雷聲大、雨點小。

不過是斬斷了幾根枝葉,那盤根錯節的根係,卻分毫未損。

謝苓跪在地上,垂著眼,長長的睫毛掩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緒。

她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這個朝廷,早就爛透了。

處置完替罪羊,朝堂上的氣氛剛剛有所緩和。

禦史大夫孫毅,柳家的一個門生,手裡拿著象牙笏板,大聲地站出來了。

“陛下,臣有話要說!”

“陛下,臣要彈劾蘭陵公主謝苓!”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很多人都驚住了。

這蘭陵公主剛立了大功,怎麼就要被彈劾了呢?

“蘭陵公主,身為女子,本應安居深宮,卻妄議朝政,已是牝雞司晨,有違祖宗成法!”

“其二,江南一行,未經三司會審,未得陛下首肯,便擅殺朝廷二品大員孫誌明、三品知府周顯仁,此為越權行事,目無王法!”

“其三,其在江南開倉放糧,收攏民心,然其動機不純,恐有結黨營私、圖謀不軌之心!其心可誅!”

孫毅說得那叫一個激動,引經據典,唾沫星子橫飛。

他身後,立刻站出來十數名禦史言官,齊聲附和。

“陛下,臣等附議!”

“求陛下給蘭陵公主降罪,以正國法,以安朝綱!”

這呼聲震天響,搞得謝苓好像不是功臣,而是竊國之賊。

那些剛剛還稱頌公主英明的官員,此刻都成了啞巴,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生怕引火燒身。

謝苓依舊在那兒跪著,背挺得直直的,就像大雪裡的一棵青鬆。

她慢慢抬起頭,朝著龍椅上的那個人看過去。

那是她的父皇。

她就想看看,她父皇會怎麼決定。

謝九經的目光深沉如海,無人能窺探其萬一。

他瞅著跪在下麵的女兒,這個女兒,越來越像她早早就去世的母後了,一樣的聰明,一樣的倔強,一樣的……讓他覺得不好控製。

一個女兒家,功勞太大了,不是好事。

鋒芒太盛了,會刺傷人。

權力這東西,向來是男人爭奪的遊戲,女子,就該在後院相夫教子,為皇家開枝散葉。

身為皇上,他得權衡利弊,得去安撫那些勢力錯綜複雜的世家大族。

許久,他終於開口了,帶著帝王特有的威嚴與冷漠。

“苓兒。”

他沒讓謝苓起來。

“你此行江南,雖有微勞,然行事過於酷烈,有失公主仁厚之本。”

“女子乾政,終非正途。”

“日後,你當安守本分,在宮中靜心修德,莫要再妄涉朝政了。”

既沒有獎賞,也沒有安慰的話,就當著眾人的麵兒來教訓她。

她為之奔波,為之搏命,為之流血的江山社稷,在她父皇眼中,竟抵不過一句“女子不能乾政”。

她拚死守護的黎民百姓,在他口中,也隻換來一句“行事酷烈”。

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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