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歡 第252章 鬼打牆
鬼打牆
四月份的時候,他們的隊伍已經進入大夏最南端的仙穀山脈下了。
入山前幾天,他們在距離山脈六七十裡的鎮上補給。因為仙穀山充滿神秘莫測的傳說,危險重重,所以他們得準備充分了才行。
劉大帶著人手,買了各種肉類,做成肉乾,還在鎮上定做了很多餅。
包括武器也做了檢查和補充,有江稚魚在,就沒有準備藥物。
專門又買兩輛馬車,用來拉東西。
江稚魚則和陸榮關在客棧中,一個裁紙,研墨,另一個畫符。
驅邪避災的符篆,雖不說會一次性消耗完,但撞上個兩三次邪祟,就會失去效果,所以得補充一些。
畫了幾百張,避免入山後,護衛們離開江稚魚的身邊,被邪祟纏上。
一切準備妥當,在次日一早,啟程前往仙穀山脈。
往上都是山路,但因為要來往運輸煉好的鐵,路倒是修得挺好。
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們已經入山,進入仙穀群山的入口。
趁著夜色來臨之前,找了處平坦的地方,安營紮寨。
夜宿的時候,江稚魚和陸榮一人一輛馬車,就睡在馬車中,其餘人都是睡帳篷。
此時已經進入初夏,很多人嫌帳篷悶熱,就拔了艾草在外點燃熏蚊蠅,簡單鋪了墊子,蓋了薄被睡在外麵。
半夜的時候,趙八手底下有個斥候,名叫鄧卓的,被尿憋醒後,跟值夜人打聲招呼,起身去找地方放水。
因為有江稚魚在,他們擔心冒犯了,通常半夜起夜的時候,走的都比較遠。
白天都已經看好了位置,附近離著百步左右,有一片稀稀疏疏的小林子,裡麵長滿大大小小的樹木。
鄧卓也沒往裡走,就在靠邊上的一棵大樹後解決完。
往回走的時候,發現不太對勁,他記得進林子時,總共沒走幾步路,可是出去的時候,已經走了三四十步不止了,但還是沒走到林邊。
他心中直犯嘀咕,以為自己睡迷糊了,記不清來時到底走了多遠,就繼續往前。
但又走了一會兒,還是沒到林邊,鄧卓就徹底清醒過來,借著天上星月的微光,仔細打量四周,前後左右都是稀稀疏疏的林木,竟然半點都看不到邊緣。
趙八手下帶的都是出色的斥候,若在戰時,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繪製輿圖、尋找水源、探查地形地貌,以及刺探敵人訊息的。
所以方向感都是十分敏銳,不可能在一片小林子就迷失方向。
鄧卓簡直不敢置信,撒泡尿的功夫,他就找不到營地了,這簡直是恥辱!
擡頭看看天上的月亮,此時薄霧輕掩,月光像罩了一層紗,朦朦朧朧。星星寥寥幾顆,也慘慘淡淡,不甚明亮。
但好歹能憑星月辨彆方向,憑著經驗,他轉向營地的方向,剛要擡腳,就看到一側的二三十步外,有幾盞燈火晃動,還隱約有說話的聲音。
他以為是同伴,心裡奇怪他們怎麼走那個方向,難道也迷路了?
心裡想著,轉身朝那個方向而去。
等走近了,才發現不是自己人,而是五個陌生男人。
他們騎著馬,挑著馬燈,緩慢的走在林邊的空地上。
鄧卓驚異一下,大半夜的,竟然還有人趕夜路,這是要去哪裡?
正疑惑間,馬上的人已經看到了他。
一人挑高馬燈照著他的臉,問道:“兄台請了,咱們是過路的,在這裡迷了路,敢問兄台可知道這是哪裡?”
邊說著,擡腿跨了下來,其餘人也跟著下了馬。馬燈舉在腰間,隻能看清那幾人半截身子,臉卻都隱在半明半暗之中,看不清長相。
鄧卓心裡略有些驚訝,這些人真夠膽大的,半夜林中突然竄出個人來,居然沒有被嚇到。
他往原本看準的營地方向看了幾眼,沒看到半點燈火。
照說營地上有人值夜,並燃有火把,他沒走遠,應該可以看到亮光的,但是卻什麼也沒有。
隻好回道:“這邊是仙穀山的入口處,大半夜的,幾位是要去哪裡?”
方纔說話那人道:“我們聽說這仙穀山上有仙人出沒,所以上去找仙人蹤跡,什麼也沒找到,下山時卻迷了路。找不到住宿的地方,也沒地兒用飯,一直摸索到現在也沒走出去。兄台也是來這邊遊玩的?”
鄧卓看看幾人,他們馬上的確沒有帶被褥帳篷,以及其他行李。
但這些人不知身份,他也沒有輕率開口報自己身份,隻道:“我也迷了路。”
那人歎一聲,“兄台也是要下山的吧,要不一起走吧,也好做個伴。”
鄧卓想著人多,或許能搞清楚迷路的原因,就應了下來。
他看著月亮和星星指引的方向,憑著感覺往營地的方向走。
幾人也沒在上馬,而是各自牽著馬,默不出聲跟在後麵。
他們好像都不是多話的人,鄧卓跟陌生人保持距離,也不開口。
沉默著走了好一陣,鄧卓額上都已經見汗,也沒找到營地,他心裡越來越慌。
那人道:“兄台累了吧,要不還是騎馬吧,有牲口不使,光憑兩條腿,還不知道走到什麼時候。”
鄧卓心裡確定,現在走的這個方向肯定不對,得換個方向走才行。
也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能騎馬省省腳力也好,就答應下來。
對方中,有兩人合騎了一匹,勻了一匹馬給鄧卓。
換了個方向,沒走一會兒,鄧卓欣喜地發現了前麵出現一星點火光,心中大喜,那裡應該就是營地的方向,不由拍了下馬,加快速度。
迎著火光的方向又走了一陣,鄧卓越走越覺得不對勁,那火光先前看到時,約莫鴿子蛋大小,走了這麼一陣,怎麼還是那麼大?
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他應該不是簡單的迷路,而是遇到了鬼打牆。
想起大祭司給的符,他趕緊伸手往袖帶裡摸。
這一摸,才猛地想起,符篆是裝在外衣的袖帶裡,他入睡前脫了外衣搭在身上,起夜時因為也不冷,就沒穿。
他心裡就是咯噔一下,心裡正忐忑,卻突然感覺身下的馬兒越騎越難受,硌得他雙腿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