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歡 第246章 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陸榮捏捏她的鼻子,笑著原地轉身,蹲了下去,一手拍拍自己的肩,“來!”
陳二忙在旁邊扶一把,這會兒在台階上,不小心滾下去可不是玩兒的。
自打上次在野桃溝,沒有跟著進村看那一場熱鬨,陳二就懊悔不已。
跟著大祭司走,總會有平常難以看到的熱鬨可瞧。
這回他就跟劉大搶著,帶人過來護衛了。
陸榮背起江稚魚,笑著擡腳,叮囑道:“抓緊點兒!”
江稚魚趴在陸榮寬闊的背上,突然覺得雙腿分開這個姿勢,十分的不雅觀。
急忙道:“哎呀算了,還是放我下來吧。”
“怎麼了?沒關係,我力氣大著呢,不累。”陸榮雙手摟緊她的雙腿,隻以為江稚魚是心疼他。
江稚魚小聲道:“太不雅了。”
陸榮反應過來,哈哈地笑,“小魚,你以前跟人打架時的恣意哪去了?做了大祭司,越發拘謹了。你放心,出門在外,沒人知道你的身份,你現在就隻是個年少的姑娘,被夫君背著,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小魚身份特殊,在京城時沒辦法,那麼多人看著,不謹言慎行不行。
但現在出門在外,就不用管那麼多,儘管恣意放鬆,怎麼舒服怎麼來。
陳二在旁邊湊趣,“對,姑娘您放心,咱們可以不是人,您想怎樣就怎樣,當咱們不存在。”
陸榮擡腳就踢他一下,這蠢東西,還覺得小魚不夠拘謹,故意找存在感是吧?
“這一路你給我閉嘴,好好當個啞巴。”
陳二被踢懵了,又說錯了嗎?他在安慰姑娘,多有眼色啊!
江稚魚朝天翻個白眼,泄氣地摟緊陸榮的脖子,乾脆擺爛了。
紫霄觀財大氣粗,連大門都修得格外闊氣。近看紅牆碧瓦,色彩豔麗。
進了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院子正中間一棵粗大的老樹。
老樹很粗,看著得七八十來個人合抱才能抱得過來,樹乾上坑坑窪窪,這裡鼓起個小包,那裡鼓起個大包,無一不訴說著它的滄桑和悠久。
樹上掛滿了紅色的祈福牌,密密麻麻,大紅瓔珞隨著微風輕輕飛揚。
樹下有人供奉了瓜果,有人雙手間夾著線香,虔誠地下拜。
時人有老樹崇拜、古井崇拜情結,人們認為老樹和古井都年深日久,誕生了神靈。
寄希望向神靈求告祝禱,能得償所願。
一側有一雙年輕男女,正攜手仰頭,那男子手裡拿著個祈福牌,在樹上找能掛的地方。
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神態親昵,不難猜測,是一對有情人,在祈求姻緣美滿。
陸榮看了一眼,攜著江稚魚的手,往側殿而去,“走,咱們也去求一個。”
江稚魚一笑,這老樹,其實就是棵老樹,沒有靈,自然也不能保佑人們得償所願。
不過實話江稚魚沒有說,陸榮是個清醒而理智的人,時常透著看透一切的睿智,難得有這麼隨心隨欲的時候。
原因無他,不過是對兩人的感情過於珍視,寧願去相信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明。
江稚魚心裡不感動是假的,也就由著他。
兩人進去買了個素麵的木牌,殿裡有人代寫祈福語,旁邊另有一張案幾,上麵擺放著筆墨,供識字的人自己寫。
陸榮拿起小小的木牌,在案幾前坐下,拿起筆來,在那木牌上寫下一行端正的小字——
願終身所約,永結為好,琴瑟在禦,歲月靜好。
寫完回頭一笑,問:“可好?”
江稚魚盈盈一笑,堅定點頭,“好!”
重新出門,站在古樹下,陸榮看準一個高枝,奮力揚手。
江稚魚在下麵輕輕揮手,那牌子不偏不倚,剛好掛在那高高的樹枝頂端。
陳二看得分明,心裡羨慕,“姑娘,小的也去求一個牌子,姑娘您幫著”
陸榮喝一聲:“閉嘴!”
陳二急忙捂緊嘴巴,聲音悶在手心裡,“忘了,小的今日是啞巴。”
兩人把前殿、後殿、側殿,全都逛了個遍,除了那棵老樹,這座紫霄觀再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江稚魚也沒在這裡感知到任何龍神的氣息。
兩人就帶著人下山去了,在縣城彙合了隊伍,重新往南出發。
過沒幾日,隊伍終於進入邵州境內。
邵州這邊的景色十分秀美,奇山秀水不少,是以一些文人騷客也喜歡來這邊遊玩。
這日傍晚,隊伍來到一座叫石泉的村子。
這村子背靠著青山,村後山上有瀑布,瀑佈下自然形成一個深潭,潭水前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繞著村子流過。
因為有這瀑布和潭水,這邊來往的遊人就挺多。
村子裡的人招待遊人習慣了,幾乎家家戶戶都整理出能供人住宿的乾淨院落,以便掙幾個小錢。
他們這一行的人多,想全部在村民家住下不可能,所以就陸榮和江稚魚,各自帶了伺候的人,還有謝二和林先生帶的學子們住了村子,其餘人都在村外空地搭帳篷。
早春的天氣雖還涼,但夜晚也不至於太難熬。
蘇十三和陳十一,陪著江稚魚住了村中最乾淨的人家。兩人把被褥鋪好,伺候著江稚魚歇下。
另一邊,林先生和弟子們,分了兩戶才住下。
謝佑和兩名同窗住在同一戶人家。
這家裡就隻見到兩口人,是一對老夫妻,老頭看著挺和善,殷勤地給他們做飯,鋪床,招待十分熱情。
老婆婆看起來有幾分神誌不清,行動不怎麼利索,拄了根柺杖,行動看起來不太利索。
家裡的晚輩不知道是另居了,還是出門在外沒回來。
除了兩位老人,就隻有一條拴在廊簷下的黃狗。
那狗也不知是不是見的人多了,對出現在家中的陌生人懶懶看兩眼,就繼續趴著瞌睡。
晚飯後,老丈給他們屋裡放上一盞油燈,一把打火石,囑咐夜裡插好門,就出去了。
這間房裡,挨著左右兩邊的牆,各放了一張床。
謝佑睡一張,另外兩名同窗合睡一張。
油燈的光線暗淡,三人也沒有讀書的心思,躺床上閒聊幾句,就慢慢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