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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歡 第211章 死得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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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得離奇

陳十一坐在客棧大門口,警醒地盯著左右。

整棟客棧都被包下,不許外人隨意出入。

現在陸榮帶來的人個個人困馬乏,都在補覺,陳十一就擔了守衛的活。

客棧裡安安靜靜的,門外不遠處卻有一高一瘦兩人,正佯裝沒事,一邊聊著,一邊往這邊靠近。

陳十一抱著臂站著,一雙眼眯縫起來注意著兩人。

那兩人迎上陳十一有些泠然的目光,前麵那高個子嘿嘿訕笑兩下,站直腰,裝作沒事人一樣,說了聲:“借過。”

擡腳就想往裡進。

陳十一伸手擋一下,“站住,這裡被包下了,請馬上離開!”

後麵的瘦子立刻往前兩步,一隻手在唇上摸了摸,再挺挺胸膛,道:“我們和掌櫃是老朋友了,沒事經常過來喝兩杯,怎麼就不能進了?”

說著探頭往裡打量兩眼。

陳十一不善言辭,擰擰眉,一隻腿斜斜伸展,擋住門口,“說了客棧被我們包了,沒聽清楚嗎?趕快離開!”

“包了也能進啊,”高個子嬉笑著,“咱們又不去打擾客人休息,就是找掌櫃說說話。”

陳十一見說不聽,也懶得搭理兩人,腿擱那不動,伸手在背後一摸,攥緊手中的刀柄,“彆逼我動手。”

這會兒掌櫃趕緊從裡麵走出來,堆著笑跟陳十一道:“姑娘,姑娘,莫生氣,這兩個沒什麼惡意,鄉間的小老百姓,沒見過貴人們,就是好奇而已。”

說完一隻手朝外揮揮,“你們倆王八羔子,快走快走,彆在這裡打擾貴人們休息!”

兩人還要歪纏,“噌”一聲,長刀被拔出鞘,陽光在刀鋒上反射出刺眼的寒芒,晃得兩人下意識伸臂擋一下眼睛。

陳十一吐出一個字:“滾!”

兩人嚇一跳,畏畏縮縮退幾步,嘴上不甘示弱的道:“彆以為我們是怕你啊,好男不跟女鬥而已。”

陳十一看都不看兩人,手腕往上一翻,那刀跟長了眼睛似的,重新插回刀鞘。

兩人咽咽口水,再不敢停留,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

次日一早,隊伍啟程的時候,鬨得動靜有點大。

因為客棧住不下這麼多人,很多護衛是借宿在附近百姓家。

護衛們一起,借住的百姓家人也跟著起了。

所以當陸榮和江稚魚從裡麵走出來的時候,外麵除了排列整齊的護衛們外,還有很多看熱鬨的百姓。

馬車直接停在客棧大門外,陸榮和江稚魚都是一身黑色長披風,頭上戴著大大的帽蔸,把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

出了門,陸榮就扶著江稚魚直接上車。

昨日來過的高個子和瘦子也擠在看熱鬨的人中。

瘦子使勁張望幾眼,道:“什麼也看不到啊,原來想看看貴人長什麼樣,卻什麼也看不著。”

高個子踮著腳往前看,一邊回答,“就是啊,這些個貴人真小氣,看一眼能咋滴?”

有人語氣興奮,“我看到手了,娘嘞,兩隻手都白得跟那雪一樣白,手指頭還長,我娘用白麵都蒸不出來那樣子的。”

“我也看到了,看到了下巴頦,好看得很嘞!”

人們竊竊私語中,隊伍開始安安靜靜啟程。

兩百餘騎,中間拱衛著五輛馬車。

第一輛是陸榮那輛精鐵打製的馬車,後麵四輛,都是裝貨物的普通馬車。

這年頭出行不易,因連年戰亂,人口減少,大夏地廣人稀,有的地方可能走上大半天,都看不到一點人煙。

不帶好吃穿住行的東西,路上就得挨餓受凍。

出了鎮子,順著外麵的官道走一陣,隊伍就分成幾批。一批在前打前站,一批墊後,中間是劉大率領的三十近衛,護著陸榮和江稚魚乘坐的馬車。

陸榮和江稚魚的任務,除了女帝外無人知曉,主要擔心異國阻撓,和朝中一些心懷叵測之人攪和。

所以這一路就沒打算驚動地方官府,二百人的隊伍目標大,所以就分成幾批,穿著便衣,間隔上兩三裡地,一旦有事,也能前後照應。

龍骨是神物,無法卜算具體位置,隻能算出這次出行,適宜走南邊。

但江稚魚昨日和陸榮上商量了,打算先走西南,因為那位幫助沈老爺,給鄧家用魘鎮術的道人,去的就是西南方。

方刺史打聽出來,曾聽人聽過有人叫那道人不嗔道長。

江稚魚由此立刻想起曾經害得沈大公子癡傻那人,就是和吏部侍郎沈大人的繼室合謀的那個,正是叫不嗔道人。

這樣一位身懷邪術,並以此斂財害人的人,她既然知道了,就得除之以後快,這是她作為大巫的責任。

車隊徑直往西南而去,兩日後已經進入施州地界。

江稚魚算著不嗔道人行進的方向,他是穿過撫郡,往施州城方向去了。

施州是下州,雖然人口不多,但好歹是一州之地,有錢人肯定不少,更利於不嗔行騙。

不嗔是在江稚魚到槐州前夕離開的,算起來行程比他們要早上半月左右。

江稚魚正在掐掐算算,陸榮扯過她的手,“小魚,不必心焦,我已經讓人先一步出發,去前麵打探他的訊息了,咱們總能抓到他,不用為這樣的小事耗費心神。”

江稚魚塌下脊背,嘴巴微微癟了癟,“話雖這樣說,我總是不願在他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陸榮看放鬆的神態,心裡就無比歡喜。小魚在他麵前,終於慢慢展露本性了。

他見過她咄咄逼人,把心思不正的親戚堵得沒話說的樣子,也見過她一言不合,和人打架的樣子。

他知道她性子挺爽利活潑的,隻不過因為大巫的身份,一直在人前端著。

如今她能在他麵前慢慢展露本性,說明她在一點點的接納他。

想到這裡,陸榮往後靠著,握緊她的手,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我知道你的想法,如今又是瘟疫,又是旱災,在彆的地方,或許還有各種咱們沒收到奏報的苦難。若能早一日找到龍骨,那些苦難就能少一點。”

“但事情總得一步一步來,你也不用太著急。咱們用儘全力去做這件事,若沒成功,那一定是天意。我一直認為,上天不會讓人們繼續承受苦難,不然不會出現陛下這樣的人物,也不會有你蘇醒巫脈。”

“我堅信,陛下、你、我,都是應運而生,為救世而來。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會白來這世上一遭,我們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夠成功。”

江稚魚側仰著頭看他,眼睛眨巴幾下,道:“似乎,彷彿,很有道理的樣子。”

那麼上一世她死了,是不是老天發現自己一不小心,讓她這關鍵的一環給噶了,所以給了一次改正的機會,她才重生?

陸榮望著她少有的呆萌樣子,嘴角再次露出笑意,伸手在她腦袋上揉兩下,“覺得有道理,就放輕鬆一點。”

順手環過去,把她腦袋往自己這邊一勾,柔聲道:“彆想那麼多了,這事著急不來。困了就睡會兒。”

江稚魚腦袋被他按在肩窩,“我不困。”

說著打了個嗬欠,被他身上的熱氣一熏,不知怎的,明明不覺得睏倦,但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馬車減震做的好,搖搖晃晃的,也不顛簸,暈暈乎乎中,意識就越來越混沌。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聲音開始吵鬨,小販的撥浪鼓聲,把江稚魚吵醒過來。

“醒了?”陸榮道,說著伸手幫她理了理略有些亂的頭發,“已經進了撫郡城,馬上要到午時了,餓不餓,咱們下去吃頓飯再趕路?”

江稚魚還有些剛睡醒後的迷茫,揉了兩下眼,“有點餓。”

說話間,聽到外麵有哭聲傳來,那不是一個人的哭聲,而是很多人的哭聲。

不由挑開簾子,探頭往外看。

車邊跟著的蘇十三看到,就指指前邊道:“遇到了送葬的隊伍,不太吉利。”

江稚魚往前探頭,隨口道:“有我在,沒什麼不吉利的。”

前邊劉大正指揮著,讓隊伍靠邊停下,給送葬隊伍讓路。

陸榮對外麵的事情不感興趣,就也把自己那一邊的簾子挑起來,就著外麵的光線,拿起一旁的書看起來。

道邊有不少人停下看著送葬隊伍,也有人家在一旁設路祭。

江稚魚望著前邊的送葬隊伍,隱約可見那邊隱隱約約飄散著一點點黑氣,就皺了下眉,這死者的死亡原因不正常。

“我下去一趟。”江稚魚道。

陸榮扣下書,伸手把掛在車壁上的披風取下,幫江稚魚披上,食指靈巧地係上帶子,再把帽蔸給她扣好,“去吧。”

江稚魚下車,往前邊張望幾眼,看到那邊有個年輕人手中攥著紙錢,身前的地上,有小廝正在擺放祭品及香爐。

看樣子,是和死者相熟的人打算路祭的。

江稚魚走過去,在年輕人身邊一站,問道:“這位公子,打擾一下。”

那年輕人回過頭來,拱手道:“不打擾,姑娘有事請講。”

江稚魚指指送葬的隊伍,問:“請問,那死者是公子的什麼人,他是什麼原因過世的?”

年輕人驚訝一下,沒料到有人問這個問題,他打量江稚魚一眼,再看看江稚魚身後的蘇陳二女,以及牽著馬的護衛們。

猜想這位路過的年輕姑娘,大約是好奇心重。

年輕人語氣無限惋惜,“死者是我的朋友,成親才沒兩年,兒子剛兩個月,他人就沒了,真是太可惜了。”

“他不是正常死亡的吧?”江稚魚望著送葬隊伍中,快要散儘的黑氣道。

那黑氣是邪祟殘存的氣息。

年輕人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

江稚魚收回目光,道:“公子可以說說你那朋友死亡原因嗎?”

說話的功夫,送葬隊伍過來。

年輕人也顧不上回答江稚魚,蹲下去,把線香點燃,插進香爐,然後對著路過的送葬隊伍躬身作揖。

送葬隊伍裡走出一人,給年輕人還禮。

等隊伍走過去,年輕人見江稚魚還等在一旁,就解釋道:“我這朋友是撫郡吉祥染坊的少東家,他死前的那天晚上,還和我們幾個朋友一起在外談生意,結果第二日就傳來他跳樓自殺的訊息。”

“他們家族中,建有一座望川樓,他就是半夜爬上望川樓,從最高的七樓跳下的。”

這年頭的建築普遍不高,但是有一些有錢有勢的大家族,早年因為戰亂,會在家族群落中,建一座青磚砌起來的高樓。

這高樓高約十丈,四麵光禿禿的,沒有可攀爬的地方。二樓下是沒有樓梯的,隻有一架隨時可以收起來的梯子。

這樣有人打來時,人們躲到樓上,抽走梯子,敵人就沒辦法上去了。

楚郡江氏也建有這樣一座高樓,但從大夏建國後,就再沒用過。

蘇十三忍不住問道:“他大半夜去那樓上乾什麼?”

年輕人搖搖頭,“不知道,找不到原因。他夫妻恩愛,父母親和,兄弟也上進懂事,在外麵也沒和人發聲齟齬。家裡家外,沒有和人發生不愉快,最近也沒什麼值得他自殺的煩心事,卻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想不開了。”

蘇是三聽得好奇心起,指指自己的腦袋,“他這裡,有沒有毛病?”

年輕人果斷搖頭,“沒有!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他若是有什麼毛病,我不可能不知道!”

“官府查過了嗎?會不會被人推下去的?”蘇十三又問。

年輕人猶豫一下,“官府去查了”

他顯然不願給陌生人透露過多,沒往下說。

江稚魚道:“仔細說說,我們隻是路過,不會將今日聽到的外傳。而且,說不定說出來,我可以幫你朋友找出死因。”

年輕人看不到江稚魚的眼,隻看到她露出來的半張臉,平淡而鎮靜,給人的感覺,她說這話完全沒有一絲玩笑和誇大,也並不像好奇的樣子。

不知怎的,就繼續往下講了:“衙門去人查了,因為望川樓這些年都沒用過,裡麵積滿灰塵,能夠很清晰地看出,裡麵隻有王兄的腳印。哦,我那朋友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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