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我頂罪,我卻不想他活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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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他每天晚上都會給我講睡前故事,他說,我的小公主,不能有煩惱。
他為我做了那麼多,可我為他做了什麼?
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用最傷人的話,把他推得更遠。
顧聿深,你一定要挺過去。
你欠我的,還冇還完呢。
你欠我一個解釋,欠我一個道歉,欠我一輩子的玫瑰園。
每一秒都無比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那扇緊閉的門,頂上的燈終於熄滅了。
門開了。
主刀醫生走了出來,所有人都“呼啦”一下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詢問聲幾乎要將整個走廊掀翻。
我卻像被釘在了原地,我不敢動,不敢問,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我怕,怕從他嘴裡聽到我無法接受的答案。
醫生的目光精準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越過所有人,一步一步,徑直向我走來。
他的眼神很複雜,有憐憫,有不忍,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東西。
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卻遲遲冇有發出聲音。
我的世界,在這一刻,陷入死寂。
“顧先生的手術”
醫生頓了頓,那短暫的停頓,對我來說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很成功。”
這三個字,如同天降綸音,重重砸在我的心上。
我腿一軟,眼前一黑,整個人直直地癱倒在地。
顧聿深從重症監護室轉回了普通病房。
我獨自守在床邊,握著他那隻因為輸液而冰涼的手,一刻也不敢離開。
麻藥的效力漸漸散去,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他看著我,就那麼安靜地看著,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幾乎以為時間已經靜止。
然後,他動了動乾裂的嘴唇,輕輕地開口,聲音嘶啞又陌生。
“你是誰?”
我的心臟,猛地一沉。
醫生的話在我腦中迴響——手術的後遺症,腫瘤壓迫神經太久,他可能會忘記很多人,很多事。
他看著我,眉頭微微蹙起,眼神裡全是純粹的困惑。
“為什麼我看著你,心會這麼痛?”
他抬起另一隻手,有些笨拙地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表情痛苦。
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
大顆大顆的,滾燙的淚珠,不受控製地砸在他的手背上,暈開一片濕痕。
他忘了。
他忘了為我坐的牢,忘了為我廢的手,忘了為我白手起家建立的商業帝國,也忘了那場我親手導演的、殘忍的告彆。
可他的身體,他的心臟,還記得。
記得看見我就會痛。
我胡亂地抹了一把臉,吸了吸鼻子,對他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握緊他的手,一個字一個字,用儘全身力氣,清晰地告訴他。
“我叫沈朝夕。”
“是你的妻子。”
他愣愣地看著我,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滿是怔忪,似乎在努力消化“妻子”這兩個字的含義。
良久,他才試探著,用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那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確認一件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
他的嘴角,緩緩地,笨拙地向上揚起,是一個乾淨又帶著幾分羞澀的弧度。
“沈朝夕”
他低聲念著我的名字,像是含著一塊怕化的糖。
“我的妻子。”
他看著我,忽然又問了一句,帶著點孩子氣的天真:“那我是不是歸你管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被他問得一愣,隨即,積攢了滿腔的酸楚和悲傷,竟然化成了一聲又哭又笑的“噗嗤”。
窗外,陽光正好,暖融融地灑了進來。
我為他種下的那片玫瑰園,已經冒出了嫩綠的新芽,生機勃勃。
顧聿深,沒關係。
你忘了,我就幫你全部記著。
你忘了怎麼愛我,我就重新教你。
這一次,我們之間冇有沉重的過去,冇有還不清的債,冇有誤會與傷害。
隻有我和你。
隻有愛。
我俯下身,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無比珍重的吻。
“顧聿深,很高興重新認識你。”
“以後,你都歸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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