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卻零落成泥 第二十九章
-
他頓了頓,側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蘇若音,眼神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有感激,有敬重,或許還有一絲更深沉的東西。
他繼續開口,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千鈞重量:
“今天,我能站在這裡,本身就是一個奇蹟。而這個奇蹟,離不開一個人。”
“是她,在我被醫生宣判可能永遠沉睡的時候,冇有放棄我。”
“是她,在我家族企業風雨飄搖的時候,以一己之力扛起了重擔。”
“是她,用她的堅韌、智慧和……愛,守護了周家,也喚醒了我。”
周臨川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深吸一口氣,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說出了那句讓全場動容,也讓角落裡的沈言豫徹底崩潰的話:
“蘇若音,我的妻子,她是我黑暗歲月裡,唯一的……救贖和光。”
“救贖和光……”
這四個字,如同四把燒紅的利劍,狠狠刺穿了沈言豫的耳膜,捅進了他的心臟最深處!痛!撕心裂肺的痛!
他猛地抬起頭,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台上。
鏡頭恰好給到了蘇若音特寫。
聽到周臨川的話,她微微側頭,看向他,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極其溫柔而堅定的笑容。
那笑容裡,有欣慰,有支援,有一種曆經磨難後彼此成就的深厚情誼。
那是沈言豫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發自內心的、充滿安寧和力量的笑容。
曾幾何時,她也曾對他笑,帶著羞澀,帶著依賴,帶著毫無保留的愛意。可被他親手摧毀了。
而現在,這抹他夢寐以求的笑容,卻毫無保留地給了另一個男人,一個……他曾嗤之以鼻的“活死人”!
“轟——!”
沈言豫隻覺得整個世界的色彩都在瞬間褪去,隻剩下黑白兩色。
耳邊嗡嗡作響,周臨川後麵說了什麼,全場如雷的掌聲,他全都聽不見了。
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臉,指甲深深摳進臉頰的皮肉裡,溫熱的液體從指縫中洶湧而出。
肩膀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像一頭瀕死的野獸,在黑暗中壓抑著喉嚨深處絕望的嗚咽。
他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徹徹底底地,出局了。
連一絲一毫的念想,都不再存在了。
蘇若音的世界,早已冇有了他的位置。
她的救贖和光,是周臨川。
而他的存在,隻是她不願再回首的、肮臟的過去。
論壇結束後,蘇若音和周臨川回到了他們在瑞士暫時下榻的湖邊彆墅。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客廳,暖融融的。
周臨川在康複師的指導下,正在做著簡單的站立練習,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但眼神專注而堅定。
蘇若音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處理著一些後續的工作郵件,偶爾抬頭看他一眼,目光溫和。
這時,助理送來了一個快遞包裹,寄件人匿名,收件人是蘇若音。
蘇若音有些疑惑地拆開包裹。裡麵冇有多餘的東西,隻有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略顯陳舊的寵物項圈,項圈上掛著一個小鈴鐺,鈴鐺上刻著一個模糊的“雪”字。
是雪球的項圈。
項圈下麵,壓著一封信。信紙已經泛黃,字跡潦草扭曲,彷彿寫字的人手在劇烈顫抖,墨水被水滴暈開了一片又一片。
-